攔住他的魚尾服青年回頭看向撐著傘的石像,蹙眉許久,又看向剩下幾個魚尾服。隻見其中氣勢最足也是最能穩得住的中年男子,看都沒有看過來,就抬了抬手。


    青年見狀,就讓開了。


    然後,無頭的威武男人徑直朝著撐著傘的石像這邊走來。明明沒有腦袋,卻不影響說話和看路,奇怪的很。


    四周湊在這邊的乞丐們,可沒有魚尾服他們的勇氣。見那可怕的無頭男人朝著這邊走過來,哪裏還敢多停留,均是一哄而散。


    木大爺時刻注意著四周,一察覺到其他乞丐的動作,連忙拉著衛笙虞和鬱司言看似慌亂卻極有目的的朝著羅青那邊靠去。


    羅青他們這邊,是商家之人。就算是麵上不虞,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發作。倒是阮牧那邊,估計是官家子弟,湊過去若是撞在脾氣不好的npc身上,大概要遭。


    剛這麽想著,就聽見身後有動靜了。


    三個朝著那邊衝過去的乞丐,其中一個乞丐,果真是衝撞了一個衣著氣派的少年。少年臉上閃過一絲嫌惡,直接一腳將猝不及防的乞丐踢飛,飛出去的方向赫然是無頭那人前進的方向。


    半空中的乞丐,麵色一變,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什麽人設。他不想當這個出頭鳥,可這個時候不出手,指不定會怎麽著呢。


    於是,卡牌先,他就那麽突兀的在空中一頓,然後順勢滾落在地上,並沒有幹擾到無頭男人,就往角落裏滾去。


    在此之間,他回頭看了眼踹他的npc,神色陰鬱。


    可這就惹到那少年了,對方不屑的笑笑,卻對著魚尾服npc幾人說道:“沈大人,一個小小的乞丐都有如此怪異之力,你們也不看看,他是不是被什麽妖魔鬼怪給附身了。”


    “艸!”那個玩家咒罵一聲,誰知道這個攻防的劇情是這麽個詭異的走向。不過被稱作沈大人的npc,正是魚尾服之中最穩的中年男子,他涼涼的看了玩家一眼,直至看的他頭皮發麻,才下了結論:“錢三少放心,此人身上並無孽業。”


    換言之,這人他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錢三少臉色一沉。看看縮回去的玩家,又看看神色淡漠的冷大人一眼,冷笑一聲,也不言語了。


    就這樣,鬧劇過後,還是無頭男人站在了石像麵前。


    他沒有腦袋,卻做出了仔細觀摩石像的動作。這樣的動作,看的人極為不舒服。


    也就在此時,他大手一番,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整來的糕點,被恭恭敬敬的他擺放在石像麵前的桌子上。


    順便,還整出了香燭,開始了三跪九拜。禮儀行的一絲不苟,甚至有那麽一股虔誠的意味在其中,可鬱司言的目光,總是時不時落在他脖子的斷口處。


    黑咕嘟嘟的傷口,看不清血肉,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翻滾的黑霧。隻是奇異的是,這人都這樣了,除了壯碩威武的身體,其他看上去很是平和。


    就是一向對人的觀感十分敏銳的丁向科也說:“這人平和的出氣,就是動作如此虔誠,也隻是浮於表麵的虔誠。他的內心,猶如一潭死水。”


    “靜觀其變,”其他人聽了他的話,仍舊不動聲色的在觀察那人的舉止。


    相比現在,無論是玩家還是npc都在盯梢他的動作。就是六個魚尾服的npc,此刻也看了過來。


    妖魔鬼怪橫行的攻防,總是隱藏著各種危險。


    然後,他們親眼看到,石像的傘有所鬆動,但還是沒有要給出去的意思。


    男子站起來,在石像麵前呆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那一刻,丁向科說:“他的心神有極大的浮動,我覺得要不妙了。”


    無頭男子本就是為了求傘,可傘沒有求到,誰知道接下來的走向又該如何。


    在無頭男子臨踏出廟門之際,沈大人說:“你可想清楚。你一身功德,一旦你踏出這一步,便無回頭路。”


    無頭男人腳步一頓,繼而繼續前行。隻是沉悶的聲音夾雜在雷雨之中,聽的不甚清楚。


    “閣下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有些事,必須要踏出這一步的。”


    轟轟鳴鳴的,他走了。重新走入了黑夜雷雨之中,直至聽不見腳步聲,眾人還來不及鬆口氣,就察覺到了魚尾服六人凝滯的氛圍。


    那六人眼神交換,並不言語。


    鬱司言他們又不是神仙,不能從他們麵無表情的眼神交換中猜出什麽,就是丁向科,這時也隻有隱約的感觸。


    “有人在懊悔,但又夾雜著無奈。”


    其餘的,他就無法得知了。


    鄭英東拍拍丁向科的肩膀,說:“你先休息。”


    他使用了這項能力,很耗心神,此刻的他,麵色白的跟白紙一樣,看著就讓人擔心。


    其餘人也趕緊督促他休息,然後眾人在團隊頻道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了。


    李雨說:“那把傘,分離的比較明顯了。可還差點什麽,你們說那無頭npc是不是要犯殺戒了?”


    要不然那位沈大人不會那般說,事後也不會有懊悔。


    “或許不僅是殺戒,”木爺爺也說。


    “目前很明顯。這次的攻防大概是個奇幻世界觀,魚尾服他們是官方的人,也是能對付妖魔鬼怪的人。隻不過,他們動手是根據所謂的孽業判斷的。若是手上未沾染孽業,他們大概就不能主動出手。”阮牧冷靜的分析。


    魏熙就恍然大悟道:“所以他們懊惱又無奈,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懊惱明知無頭npc要走上歪路了,卻無奈於無法動手。


    緊接著,他就說:“那這樣一來,沒有沾染孽業的我們起碼不用擔心沈大人他們對我們出手了。”


    羅青潑涼水:“怕就怕,規則會使得我們一步步沾染孽業。”


    那個時候,自然會與沈大人等npc對上。


    就是那些官家公子,大概也不會袖手旁觀。


    其餘人聞言臉色一苦,倒是忘記這個了。幕後boss一直致力於他們與npc互相敵視,自然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眾人沉默,阮牧不動聲色的看向一直沒有出聲的鬱司言。隻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石像的腦袋,神情木然。


    他問:“怎麽了?”


    他看向石像,除了那把傘的重疊之境更明顯了之外,並沒有其他發現。


    鬱司言說:“石像的脖子,往外探出來寸許。”


    距離不大,但對她來說,仔細對比還是能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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