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她立馬看過去。


    而此刻,拐角的樓梯口,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首先,入眼的是影子。


    一個人的影子,在拉長。


    她不確定是燈光的緣故,還是影子本身就是那麽抽象。


    緊接著,更長更怪異的影子變化告訴她,不是燈光的問題。


    扭曲的影子,時不時抽離出一個更小的黑影。她能看得出,抽離出來的黑影,是扭曲的人影。人影,貼著地板,快速的朝著鬱司言的腳底竄過來。


    在人影即將與她的影子匯合之時,鬱司言後退了。


    她這一退,似是助漲了人影的囂張擴張。鬱司言還是退,目光餘角卻在注視樓梯位置。本來樓梯就不長,聽著腳步聲,她知道,那‘人’要露出真麵目了。


    一個人,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於孟岩。”


    鬱司言愣了。


    於孟岩抿唇笑。單看笑容,很真誠。可他腳下的影子,群魔亂舞。無數被吞噬的人影,扭曲的掙紮。這在鬱司言看來,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影,而是掙紮的破碎靈魂。


    他舉起手,雙手抱著後腦勺。


    動作是慢動作,可鬱司言神色都凝在他身上了。腳下的影子還在繼續蔓延,她右腳雲淡風輕的一跺。差點要連接她的影子的人影,直接碎了。


    雲淡風輕的一次交手,並沒有影響什麽。


    可抱著腦袋的於孟岩,生生的抓著自己的後腦勺,撕扯開了他的人皮。並不刺耳的聲音,隻讓人覺得牙酸。


    人皮從後腦勺開始撕裂,很完整的撕裂。


    前前後後不過十來秒的時間,一個立體的人,變成了一張平麵人皮。


    血淋淋的肉體就赤條條的站在麵前,手上的人皮被扔在了鬱司言的腳下。她低頭,看著那張人皮。


    或許,這張人皮,才是真正的於孟岩。


    她目光晦澀,問:“從一開始,你就是他?”


    王寧咧嘴笑。若說是一個正常的人,這般笑不會有什麽。可是一個被扒了皮的東西如此笑,就是恐怖了。


    他說:“不是。”


    鬱司言的聲音更低沉了,再問:“什麽時候?”


    “昨天半夜。”王寧回答,然後又說:“你們這些無聊而又脆弱的團隊情誼,在我看來十分的可笑。”


    他的後半句,鬱司言似是聽不到了。


    她隻輕聲的重複了一句。


    “昨天半夜?”


    也就是說,昨天半夜之前,於孟岩還是於孟岩,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還開心的和他們討論著這次組隊之後,之後的攻防會是多麽的有盼頭。


    可現在,他成了一張攤在她麵前的人皮。


    攤平的人皮,真的很醜啊。


    “嗬。”


    她笑著笑著,臉上就沒有了笑。就那樣,她看著被鬼影包圍的王寧,人已經衝出去了。


    轉瞬間,一人一肉條,已經幹在一起了……


    ——


    “古怪,我下不去。”北離優在阮牧他們翻遍整個六樓,順便去七樓又看了那個七個鑰匙孔的鎖之後,他竟然下不去了。


    明明就一個轉彎的台階,但他走著走著似乎在原地打轉。


    “什麽意思?”阮牧急了。


    他試了,結果也走不下去。甚至,看不到連接五樓的最下麵的那些台階了。打開聯絡卡,並聯係不上鬱司言。


    他的表情,都變了。


    羅青目光一轉,道:“王寧不在這裏。”


    他不在這裏,那他能在哪裏。


    阮牧目光一沉。


    北離優又回到了原地,索性直接來了一套暴力破壞。可眼前的空間是不對勁的,他的攻擊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他回頭問阮牧:“你的能力不是有關空間的嗎?不能弄開?”


    阮牧已經試過了,他說:“我的能力不算是空間,是精神扭曲,黑洞吞噬。”他伸出手,四周的空間出現了奇異的波動。


    然後,黑洞出現了。


    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出現吞噬的情況。甚至,黑洞凝滯的第三秒,他吐了一口血,黑洞直接被擊潰了。


    太陽穴像是被針紮一樣,刺痛一瞬,他臉色都白了,隻說了一句:“我破不開。”反倒是,反噬了。


    羅青站在放大鏡的窗戶麵前,說:“放大鏡變了。”


    不再看到更遠處,竟然奇異的看到了五樓。現在他可以確定,六樓的空間是能變化了。


    他招呼阮牧,說:“鬱司言在這裏。”


    一眼,就看到了鬱司言在與一個肉條怪戰鬥。其戰場之激烈,好似整個空間都開始抖動了。眼前的放大鏡,直接變成了一個隱藏的攝像頭了。


    阮牧過來,眼睛就黏在那上麵了。


    過了許久,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個人皮上,眉頭一皺:“那個……”


    羅青神色淡淡的,尾音下垂:“是於孟岩。”


    正確的說,是於孟岩的人皮。即使稍微有點變樣,可還是能認得出來。


    下麵的北離優聞言看過來,看到兩人的神色都是平靜中帶著冷意,他猜到了什麽。然後,他轉移了話題:“我們不能繼續待在這裏。”


    三人都知道,不能繼續待下去。可,該怎麽衝破六樓古怪空間的囚牢呢。


    羅青提議:“六樓的四麵八方,我不信找不到能突破的點。”


    環顧四周,他給阮牧和北離優劃分了區域:“我負責頂層和底層,阮牧負責四周一圈,北離你就試試那邊的樓梯四周。”


    “能摧毀的就摧毀,不能的再三扒一圈。”


    這邊三人齊齊將整個六樓的空間一寸一寸的扒過去,五樓的鬱司言,幾乎將心中的暴虐全部釋放出來,勢均力敵的與王寧打的不可開交。


    她的攻擊重點並不是放在王寧本身,而是盯著他的影子。她的每一道攻擊,被分裂出來的人影越碎,王寧就越狂暴。但與此同時,他的破綻越多。破綻越多,她找到攻擊的機會就越多。


    於是,戰場就變成了勢均力敵——王寧狂暴——鬱司言挨揍——鬱司言反擊——王寧挨揍的一個循環。


    戰鬥的結束,也猝不及防。


    王寧身下的影子被撕裂的幾乎不成樣子,某一瞬間,鬱司言似乎攻擊了真正王寧的靈魂,然後,一切都崩潰了。


    眼前的一幕,化作泡影,消失了。包括王寧本身,以及於孟岩的人皮。就好像,王寧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鬱司言的煞氣幾乎全部釋放,完全還沒有來得及收斂,阮牧就直接從六樓衝下來,一向沉穩的他,幾乎是飛奔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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