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愣,一股酸澀不知不覺泛起,連他們自己都忘記了第一次吃土滋味,看著張九凡臉黃脖粗亂吐的樣子,忍不住想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在成土地神的那一刻,何嚐不是遭遇了同樣苦楚,可三五百年過來,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那種土味。


    似乎覺得世間一切能吃的東西也不過如此,一年改善口味,也不過就是年底賞賜蟠桃的時候。


    一些土地忍不住落起淚來,其他山神城隍雖能控製,可也神色低迷,本來是教授張九凡仙法,其樂融融,可現在卻似辦葬禮般,哀泣聲不絕。


    “哈哈,今天大仙功法有成,本就應該慶賀才是。”黃倉見氣氛不對,幹笑幾聲,將這滿山頭晦氣衝散不少,“誰時候這土的滋味難吃了,想當初我的前輩在人參果園當土地的時候,那吸收的可是純淨的土靈之氣,那土裏夾帶的可是先天靈氣。”


    說著閉上眼睛,鼻息抽動,仿佛正在享受人參果園的土氣。


    可誰都清楚,流落至此的土地哪個不是窮途末路,就是一支普通仙根也輪不到他們。


    人參果園乃地仙之祖鎮元大仙的私產,鎮元大仙地位幾乎和五方五老相當,想在那裏當土地,絕對有響當當的實力。


    不過,黃倉閉眼享受的樣子倒是把眾人逗樂了,低泣聲立減,陰霾也一掃而空,就連張九凡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他心裏還是酸的,那口大糞一樣的土氣,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


    可這些土地愣是生生忍了三四百年,頗有幾分憋屈,鎮遠大仙是大仙,他也是大仙,可這些土地能夠吹捧的東西,也不過是人家園子裏的土地神而已。


    本來學得‘潤土訣’還有點興奮,可現在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要不我們搞點副產?”張九凡也不知怎麽說出這句話,或許實在是覺得這些土地山神無奈,心頭善良作祟,才想著幫幫他們,雖然功法不能提升,至少能謀求一些福利。


    “副產?”黃倉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句話,眉須略微抽動了幾下,慌忙靠過來問道:“大仙有想法?”


    其他毛神也突兀一愣,顧不上感傷,齊齊抬頭看向了張九凡。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將整個山頭立時變的一片啞靜。


    如此詭異氣氛,張九凡倒不知該怎麽應答,剛剛完全是一時衝動,偌大仙界神仙遍地,修行者如雲,哪有他伸展拳腳的地方。


    “要不咱們開個店?”


    他印象中開店還是掙錢的,畢竟以前他見到的那些有錢人基本都是做生意的,有個鋪麵至少有額外收入。


    “開店?”


    本來是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可在這些土地聽來卻完全不是滋味,彼此左看右瞧,最後全部集中在黃倉的身上。


    這幾天以來,除卻阿青和火舞,黃倉已經成了和張九凡走的最近的人物,尤其最近又傳授潤土訣,自然很多話都要他來說。


    黃倉也是有苦難言,可這麽多人看著,隻能慢慢問道:“大仙,開店我們賣什麽,這方圓八百裏獅駝嶺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在我們掌控中,要說有點特產的,就是虎躍澗的丹霞石,雄獅嶺的多角靈茶,象鼻山上的枯藤草,可這些東西都掌握在三個仙門手裏,其他的東西除了上交天庭的,又有多少東西落在我們自己手上。”


    有他帶頭,其他山神土地也爭先恐後說起來。


    “黃老說的是,大仙,獅駝嶺八百裏被洗劫老不下百遍,但凡是有些門路的,基本都到其他封地去了。”


    “大仙,你想一想,我們獅駝嶺方圓八百裏,卻隻有三個仙門,而且是末等仙門,修行者大多都繞著走,哪有生靈來買我們的東西。”


    “生意之事繁複奧雜,我等又多不善此道。”


    .......


    眾人越說越厲,最後甚至關係到張九凡身家性命上。


    “好了,我知道了。”張九凡連忙擺手,雖知道不可行,可被這麽生硬打擊還真難受,他不過就是想幫點忙,有沒什麽歹意,可卻似捅了馬蜂窩一般。


    他也知道自己說話太過隨意,土地們也沒說錯,沒有貨源,沒有客人,哪有什麽生意,這八百裏獅駝嶺除了三個普通宗門,修士都很少踏足。


    經商,張九凡本就沒幹過,其中有多少彎彎繞根本不清楚,真要做起來,恐怕也是賠本買賣。


    說實話,他還真想狠狠心做出點成就來,好歹是個大仙,不過這一次小小試探,就知道沒戲。


    自己不行,眼前這些人更不行,在底層磨礪三四百年,身上鋒芒棱角早就磨平了。


    他們要的很實在,穩穩當當在獅駝嶺混著,有一年是一年,實在混不下去,就靠著這份苦工從仙庭換個好胎。


    投胎,現在很流行,不要說這些普通土地,就是仙庭裏的大神們也多有投胎的。


    尤其在西遊之後,豬悟能機緣巧合投個豬胎,不但獲得肉身,擁有了參悟大道的契機,更是成為了靈山的淨壇使者。


    擁有肉身,參悟大道,就有無限可能,總比在天庭中空頂著一個職務沒有進步好的多。


    現在的淨壇使者,無論在神仙還是修行者中,都算橫行霸道的存在。


    現在仙界完全變了。


    仙庭雖還是明麵上的統治者,可在這仙界真正有話語權的是五方五老,修行大派。


    張九凡暗暗歎了口氣,他也覺得自己想的有些多,沒事有這種想法幹什麽,即便吃土滋味再難受,人家吃了三五百年,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


    真是多管閑事。


    似看出張九凡心情不好,黃倉試探性的問道:“大仙,要不咱們試試?”


    張九凡擺了擺手,試也沒出路,無非是白白浪費氣力而已,他有自知自明,他本就是那種被生活磨滅了夢想的小東西,在工廠中混著,在這仙界也照樣混著唄。


    如果說四十多年生活賜予了張九凡什麽,那就是在碰壁後快速調整的心態。


    路得往前走。


    阿青上天匯報,大概半個月,他得舒舒服服的過兩天,要等這兩個女人回來,又得躲貓貓似的活著了。


    “不用了,剛剛開了個玩笑。”衝著周倉和所有山神土地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不過大夥得給我保密,阿青和火舞回來了,可不能說我修行了你們的功法。”


    想到那兩個女人,眾人臉色也不禁一變,如若說這獅駝嶺最不合群的恐怕就是這仙庭派下來的兩個仙使老。


    每日兢兢業業的處理著獅駝嶺的一切事務,更是讓這些土地山神留意三個門派動靜,探聽各種資源所在點,如若不是有張九凡這位大仙在,恐怕獅駝嶺已經和別的領地一樣,開始吞並戰了。


    兩個女人可謂是野心勃勃。


    張九凡怕這兩個女人,這些山神土地更怕,想到張九凡叮囑,幾乎一致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大仙,這是我們的秘密,保證不會讓兩位仙姑知道的。”


    “嗯,那麵以後周老和其他極為辛苦一下,修行上的事還要麻煩大夥。”張九凡簡單交代幾句,便沒了繼續談下去的興趣。


    ..............................


    山川層疊,叢林盡翠,霞光隱隱而起,晨露之光照在山坡上。


    在山坡上的灌木叢中央,露出了張九凡那張略帶猶豫的臉,嘴角雕著獅駝嶺盛產的獅尾草,斜靠在山坡上輕輕哼著歌。


    我還是曾經那個少年


    沒有一絲絲改變


    記憶中掛著的


    是你牽掛的弦


    哦,寶貝,你還記得誰


    讓我將你心兒摘下


    試著將它慢慢融化


    就把這首歌送給失意的你


    是喜是悲,塵緣注定


    不折磨自己


    .................


    張九凡唱著,不自覺落下淚了,他喜歡唱歌,以前他沒事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哼哼唱唱。


    他唱歌老走音,而且還害羞,每次聚會去ktv的時候根本不會開口,隻有在空無一人的時候簡單哼哼著。


    看著抖音,哪首歌火起來,就跟著哼唱,從《酒館》到《下山》,再到《你的酒館對我打了烊》


    “你的酒館對我打了烊......”


    張九凡忍不住哼了一句,有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他沒機會了,也不知道又有什麽歌流行起來,反正他是沒機會了。


    現在好了,沒人管得了他,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唱。


    想當初,他最喜歡k歌,記得廠子後麵有個ktv,下班後總喜歡湊過去,可惜沒錢。


    他們廠長也喜歡,而且每次進去摟著的女人都不一樣。


    他可記得清楚,ktv有個透明的轉門,轉門上有一串霓虹燈,一到晚上就閃亮閃亮的。


    每當看著他們廠長跨過轉門的瞬間,張九凡心底總是一陣酸溜溜的痛。


    試想自己有一天也進一次,可惜,資金問題,一次沒進去過。


    等等。


    ktv


    以前他沒機會,現在可沒錢限製他,況且自己有八百裏領地,手頭上有二百號人,何不讓他們幫自己建個ktv呢。


    到時候自己要狠狠唱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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