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河在巷口處發現一個女人的身影。


    那人關注著酒吧的方向,腰間鼓囊囊的,應該有殺傷性武器。


    花了三秒時間,牧雲河摒除掉一些雜念,然後掏出手機給白術發消息。


    *


    白術在靠近酒吧時,收到了一條短信消息。


    她掃了一眼。


    爾後,淡定地將手機一收,似是沒一絲防備般,繼續往前走。


    招牌的陰影下,井西允自白術現身後,視線就鎖定在白術身上。


    廣播裏的聲音雖然經過處理,但仍舊可以聽得出來,那是一個女的。


    而在世界各國的新聞裏,有一個人跟顧野捆綁得很緊,就是這個叫白術的女生。


    眼下,既然白術出現在這裏,那麽她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井西允緊盯著白術。


    從街對麵走過來,路過三兩人群,她徑自走過來,兩手空空,氣定神閑。


    “井西允先生!井西允先生!”


    “崽崽小牛奶,喔喔,崽崽小牛奶!”


    ……


    有幾個小孩呼啦啦從她身後跑過,嘴裏用e國語言念叨著今晚的廣播。


    白術走到跟前。


    她說:“你好,我叫白術。”


    她打量著井西允。


    穿著衛衣戴著兜帽,一身的黑,光線影影綽綽,他臉上有幾道傷疤,新的舊的,皮膚偏黑,是很英俊硬朗的東國人長相。


    “是你找我?”井西允眉目沉了沉。


    白術動了下手腕:“是我。”


    井西允眼裏掠過一抹警惕。


    “我有點事想問你,”白術淡然開口,“是你心平氣和地跟我談一談呢,還是我跟你切磋一下,然後你被迫跟我談一談?”


    井西允冷漠的眉眼裏淡出些微譏諷。


    然而,在某一瞬,白術無意地掀動了下她的外套,露出捆綁在腰間的物品,頓時讓井西允神色一僵。


    “自製的。”


    白術手掌一張開,原本空無一物的手裏,跟變魔術似的多出一個按鈕狀的物品。


    她說:“不一定安全,殺傷力一般。不過,以我們倆的距離,一起喪命還是沒問題的。”


    井西允很快聯想到什麽。


    艸。


    到底誰才是反派?


    她是瘋子嗎?


    她的眼神薄涼又淡然,不像是在狐假虎威地威脅人。她捏著按鈕,如同捏著一個玩具,見不到絲毫的緊張、膽怯。


    她似乎隨時可以把命交出來,沒有一點對生命的敬畏和畏懼。


    ——她是真的能按下這個按鈕的。


    井西允萬年不變的冷漠臉又一次裂開了一點點。


    白術微微側首,問:“我有一輛車,你要試試座位嗎?”


    井西允沉吟半刻,說:“她不在我手上。”


    “我不關心這個。”白術語調不疾不徐,“我就是欣賞你的為人,想請你喝杯茶。”


    “……”


    鬼才信。


    大意了。


    井西允原本不覺得顧野一行人能鬧出什麽動靜,且有綁了顧野一行人全身而退的計劃。殊不知,他沒料到顧野身邊的女生是這麽一個狠人,竟然綁著一個炸彈出來威脅他,讓他一開始就失了勢。


    井西允凍著一張臉。


    白術卻從他眼裏看出妥協。


    白術手臂一抬,勾了勾手指。


    不遠處,得到手勢指揮的牧雲河,開著車緩緩而來。


    與此同時,隱藏在暗處的身影驀地一動,欲要出其不意地攻擊,然而,尚未來得及動作,就被一抹瞄準器的紅光打中眉心,她下意識定在原地。


    狙擊手!


    她僵住了。


    ……


    牧雲河將車停在路邊。


    白術捏著按鈕,示意井西允上車。


    在注意到井西允視線往某處一瞥後,她勾了勾唇:“別抱希望。聽說你們在當實驗品期間,會安排冷武器、熱武器的訓練課。陸野槍法應該不比你差吧?”


    “……”


    井西允的希望徹底被掐了。


    他走向車輛。


    在車開門的一瞬,他的後頸倏地被身後之人重重擊打了一下,旋即兩眼發黑,他直直倒下。


    白術把他雙手往後一捆,然後就將人推進車裏。


    很快,自己也坐了進去,甩上門。


    “他怎麽會乖乖跟你上車?”牧雲河立馬回過頭,緊張地問。


    “喏。”


    白術掀開了外套衣擺。


    牧雲河的臉一下就綠了。


    白術說:“假的。”


    “……真的?”


    “顧野不準用真的。”白術說,“而且,處理起來有點困難。”


    “……”


    牧雲河瞅了她一眼,仍是半信半疑。


    爾後,他瞥了眼某個巷口的角落,發現那邊竟然沒動靜:“他的同夥呢?”


    “有顧野威懾。”白術簡單明了地說,“我們先走。”


    “哦。”


    牧雲河一踩油門,迅速開著車離開。


    半個小時後,車輛在郊外的馬路上行駛,車窗開著,有風呼呼灌入。


    伴隨著下巴處一陣劇痛,井西允從昏迷中轉醒。


    “醒了?”


    白術的拳頭提到一半,見到井西允似乎有了意識,有點掃興地出聲。


    井西允腦子有過片刻迷糊,爾後迅速判斷出自己的處境,渾身神經都陷入警覺狀態。然而,他整個人都被捆綁成粽子,身上藏匿的暗器全部被搜刮幹淨,一點後手都沒有留給他,此刻他如同待宰羔羊。


    有那麽一瞬,井西允看著這個年齡不大的女生,開始懷疑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同類。


    車內空間並不寬敞,但並不妨礙白術的舉動。


    白術一腳踩在井西允身上,低頭傾身,眼裏迸射出一抹狠光:“你跟蹤楚馥那一晚,發生了什麽?”


    “……”


    井西允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沒關係。”白術一點都不挫敗,手往前座一摸,拿到一個包,慢悠悠地說,“我準備了吐真劑。”


    “……”


    井西允又一次被震驚到了。


    事實上,白術不止有吐真劑,她一堆雜七雜八的藥品,都是由淩拓這個專家調配的,各有各的作品,但絕對可以保證井西允吐出真話來。


    於是——


    井西允又一次回想起了被淩拓逼迫問話時的恐懼。


    畢竟,淩拓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哪怕是一個武力上的弱雞,隻要有足夠強大的大腦,照樣可以製作出強大意誌力無法抗衡的物品,讓你輕而易舉地落入他的手掌。


    白術並不擔心井西允的死活,給了兩針藥劑,等時機差不多了,就開始“詢問”井西允情報。


    “你跟蹤楚馥那一晚,發生了什麽?”


    “她逃走了。”


    “人呢?”


    “還在找。”


    “有線索嗎?”


    默了半晌後,井西允吐出兩個字:“仲淮。”


    仲淮?!


    白術悚然一驚。


    自仲淮和顧永銘的計謀暴露後,仲淮就一直在外逃竄,至今沒有下落。


    白術估計,仲淮在出鏡之後,就改頭換麵,不再用“仲淮”這個身份了,所以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白術一度覺得,除了仲淮主動現身,應該再難找到仲淮。


    不曾想——


    會在井西允這裏聽到仲淮的下落。


    眯了眯眼,白術問:“仲淮為什麽在e國?”


    “找陸僑。”


    “你呢?”


    “找陸僑。”


    “你跟仲淮不是一夥的嗎?”


    井西允說:“是。也不是。”


    白術費了些心思,又斷斷續續地撬出一些話來。


    自從惡魔島逃出來後,井西允就再次跟組織聯係上了,這一次組織讓他前往e國a城,尋找一個叫楚馥的女人的下落,目的是為了找到陸僑。


    而,井西允雖然認出了顧野,但並未跟組織上匯報,想私下解決跟顧野的恩怨,所以顧野是陸野的事,組織暫時還未察覺。


    不過,遲早的事。


    至於仲淮,一直在尋找陸僑,早就在e國待著了。


    隻是陸僑是一隻狡猾的狐狸,仲淮費盡心思也找不到陸僑,到現在都一無所獲。


    直至楚馥出現。


    仲淮跟井西允屬於不同派別的人,沒有實際性的聯係,但仲淮那邊掌控的線索,顯然是要比井西允要多的。


    “謝了。”


    問完所有想知道的,白術眯了眯眼,禮貌地道了謝。


    井西允還在恍惚的狀態。


    白術是個極其殘忍的人,這種殘忍程度表現於——她可以在對方昏迷狀態下使用暴力。


    在問完後,白術並未放過井西允,而是以牧雲河都無法直視的方式揍了井西允一頓,直至她估摸著可以給顧野出氣了,才讓牧雲河停車。


    她拉開車門,一腳把半死不活的井西允踹下了車。


    “走。”


    白術把門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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