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以為自己可以靜靜的旁觀,可看到她這般,心口疼的令他幾欲瘋狂。


    夢裏,他意外失明被她趕出言家。


    可是轉眼,她就進了她給他的公寓,成了他的生活助理。


    她不會做飯,為了不在他麵前露出馬腳,就一直和張媽學著做飯炒菜。


    她的手上有被刀切落下的疤痕,也有被火燒出的水泡,還被熱水燙的手指通紅。


    張媽心疼的不行,想著由她做好了飯後,她給江行之端過去就行,反正江行之也看不到,不知道是誰做的。


    她聞言搖頭,笑容溫婉,認真說:“一直都想為他洗手作羹湯,現在難得有了這個機會,沒關係,我不疼。”


    沒關係,我不疼。


    可他卻瞧得清楚,她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不敢在他麵前說話,隻能用打字的方式令轉換器發出機械的聲音。


    一整天的時間,她都待在他的身邊。


    言家的公司前段時間就因為徐企的事情發生動蕩,現在她又萬事不管,有幾個股東聯合著把公司換成了空殼。


    言家的資產瞬間縮水不到十分之一。


    她將產業變現之前,銀行的人上門還要把言家別墅封掉。


    她把言西摟在懷裏安慰:“別怕,人生就是這樣,大起大落的才刺激。”


    她把所有產業都變現,贖回房子,除了言西的讀書資金以及張叔張媽的養老費,剩餘的錢,她都投給了他研究的項目。


    她為了幫他將那些專業術語轉換成盲文,徹夜徹夜的不睡覺查資料。


    連她自己甚至都成了生物學內行。


    她比他還要認真,還要辛苦。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她的病才會發作的那麽早。


    她發作的比她的媽媽要早了很多年。


    但她在醫院裏查出來自己的病後,誰也沒有告訴,又默默地回到他身邊,也更加廢寢忘食地幫他整理那些資料,轉換那些盲文。


    從第一次吐血暈倒後,她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暈倒。


    每次她暈倒,他坐在實驗室裏,她就在他一牆之隔的冰冷地上躺著。


    江行之無數次地試圖把她抱起來,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知道這是徒勞,可還是,一遍遍地在做這個動作。


    沒用,不管他憤怒或者悲傷,不管他用盡自己的心力或是小心翼翼。


    都無法觸碰到她。


    她一個人暈倒在地上,過了許久才恢複知覺,才又緩緩地,慢慢地爬起來。


    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暈倒,看著她慢慢地爬起來。


    他依舊,是始作俑者,也是無能為力的旁觀者。


    再後來,她的身體一點點的惡化,她終於去了醫院。


    言家這種遺傳病雖然用當時的醫療手段無法完全治愈,但是可以用藥延長壽命。


    但用藥,會有很多副作用。


    會隨著時間推移而頭發掉光,會麵容衰老,會渾身疼痛,會在最美好的年齡卻形如老嫗。


    她沒有用藥。


    一點藥都沒有用,藥的副作用太大太大,她想把眼角膜留給他。


    所以不能用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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