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個勁爆的消息灑滿了整個兗州城。


    “什麽?紅塵居有一位玄品煉丹師?”


    “屁吧,不可能,整個中域才幾位玄品煉丹師,你當玄品煉丹師是白菜麽?”


    “但是人家公告都發出來了。”


    “走走走,去看看。”


    ……


    王語曦按照李沐說的,大清早就命人在門口放出公告,為了減小宣傳的力度,還專門囑咐下人不要聲張,可王語曦萬萬沒想到,僅是幾個路人看到後,便奔走相告,現在弄的全城都知道紅塵居有個玄品煉丹師,王語曦還是低估了“玄品”二字在兗州城的吸引力。


    李沐走在街上,看著人頭攢動,似乎都朝著一個方向而去,心道,“這些人大清早的逛集市麽?怎麽這麽多人。”


    不多時,李沐便傻眼了,因為他發現所有的人都圍在紅塵居門口,門口的小廝正在維護秩序,而紅塵居的門前竟然站了十多個兗州城的衛兵。李沐這時才反應過來,心中覺得好笑,區區一個玄品煉丹師的名頭而已,居然這麽受重視。


    李沐又何嚐知道玄品煉丹師意味著什麽,整個中域不過一手之數而已。


    李沐眼看也擠不進去,扭頭朝著紅塵居的後門走去,不多時從後門繞到正廳,正好看見王語曦扶著額頭歎息,上前坐在王語曦身旁道,“歎什麽氣啊。”


    王語曦見來人是李沐,坐直了身子,沒好氣的說道,“還不都是你,你讓我發什麽公告,現在可好,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萬一今天求丹的多了,你又煉製不出玄品丹,我這紅塵居哪還能開下去啊,光是吐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死,萬一再來一個求窺天丹的,我……。”說著,王語曦的眼眶微微泛紅。


    李沐則是一言不發,一臉饒有興致的看著王語曦。


    “你看什麽看!你到底行不行啊!”王語曦看自己說了一大堆,李沐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更氣了。


    李沐這時才緩緩的伸出手,摸了摸王語曦的頭道,“放心,有我在。”隨後站起身來,接著說,“給我準備的房間在哪裏?”


    王語曦不再言語,而是伸手指了一間房。此時她的心裏淩亂不堪,剛才李沐的舉動讓她猛然間手足無措,可內心深處卻不抵觸李沐的撫摸,被安撫之後反而心情舒暢了很多,李沐就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巨人,讓她此刻焦急的心又安穩了下來。


    李沐走到房前道,“不要透露我的任何信息,藥材讓小廝送進來就行,我不與他們見麵。”


    ……


    紅塵居前,兗州城城主魯泊安帶著吳永豐等一眾人來到門前,小廝模樣的人連忙迎上來道,“城……城主大人……”


    魯泊安打斷了小廝的話道,“王語曦人呢?”態度有些強硬,小廝也不敢多言語,隻道,“當家的在裏麵恭候城主大人。”


    魯泊安一甩袖,帶著眾人進入了紅塵居。


    王語曦收拾完表情,從內房出來,剛巧碰見魯泊安帶著一眾人進入大廳,揮手示意了一下小廝,便道,“不知城主大人大駕光臨,語曦有失遠迎。”


    “廢話不用多說,我今日,是來求丹的。”一揮袖,示意眾人坐下後,又道,“今日不止我來了,還帶來了我兗州城丹師協會的總會長陳老,我聽聞紅塵居出了一個玄品煉丹師,我本是外行,帶著陳老過來幫忙掌掌眼,看看你這紅塵居的玄品煉丹師是真是假。”


    王語曦也注意到了坐在魯泊安身旁的一位老者,銀絲束成一個發髻,高挺的鼻子旁有一顆痦子,坐在那裏不動如山,雙眸微閉,一看便是久居高位的人,身上時時刻刻散發著一股傲人的氣勢。


    “那不知魯城主想要求什麽丹藥?”王語曦並沒有理會他那套“掌掌眼”的說辭,禮貌的問道。


    魯泊安隨手一個納戒甩了出來,道“窺天丹!”


    王語曦聽到“窺天丹”三個字的時候,險些腿軟摔倒。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來什麽不好,先來一個求窺天丹的。不過好在王語曦是名門望族出身,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強撐著道“還請魯城主稍等,我這便命煉丹師為魯城主煉製丹藥。”


    “怎麽?你們紅塵居的煉丹師見不得人麽?”魯泊安不悅道。


    “倒不是見不得人,隻是這位高人隱世已久,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王語曦說著說著靈機一動接著說道,“包括語曦,也未見過他的真容,所以……”


    “嗬,可笑!老夫活了這麽久了,什麽樣的煉丹師沒見過,一副裝神弄鬼的樣子,我看恐怕是個江湖騙子吧!”魯泊安一旁的陳老開口了,用與他高傲外表不符的嗓音說道。這聲音極為尖細,若是不看長相,八成以為說話的人是個什麽地痞流氓。


    “陳老請勿見怪,這世界上什麽樣的人都有,有人喜歡做隱士,隱居山林,圖個快活;有人喜歡做名士,縱橫於行伍之間,翻滾在戰場之上,所以,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身處紅塵卻自命清高。”王語曦一時氣不過,出言還擊道。


    陳老聽罷,氣的胡子都歪了,拍案而起道,“你個小丫頭,是在暗諷老夫自命清高麽?”


    “嗬,語曦不敢,隻是覺得有些人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王語曦說完翻了個白眼,便轉身吩咐小廝招呼客人,自己帶上納戒進入內房,身後傳來陳老一陣陣的咆哮。


    “怎麽了?”李沐在內房裏見到王語曦出現,問道。


    “沒怎麽,遇到一條瘋狗而已。”隨手將納戒甩給李沐道,“魯泊安要求一枚窺天丹,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嗬,小意思而已。”李沐接過納戒,神念掃過,將其中的藥材取出,翻手召出天靈寶鼎開始煉製丹藥。


    王語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認真的看著李沐煉丹,雖然王語曦不是煉丹師,但是出身大家族,多少見過煉丹師煉丹,不得不說,李沐的煉丹手法和速度是她生平僅見。


    李沐毫不在意王語曦在一旁觀摩,門外漢怎麽也看不懂,隻會覺得手法華麗。他將所有的藥材分類擺好,隨手拿起一株藥材丟進爐鼎內,神念覆蓋整個爐鼎,心神勾動滅世黑火,牽引著滅世黑火開始煉化藥材。


    第一份藥材煉化完畢後,又投入第二、第三份藥材,直到所有的藥材全部放入爐鼎內,一一煉化。


    這次煉丹不同於前些日子煉製淬體丸那般,藥材煉化完畢後隻管融合就行。越是高等級的丹藥,融合的次序、時機、溫度、融合時爐鼎內刻畫的陣法以及刻畫陣法的方式都非常有講究。玄品對於李沐來說雖然不是多高級的丹藥,但是還是要講求一定的方式方法。


    李沐待所有藥材煉化完畢後,將神念分成三份,一份牽引煉化後的藥液按照順序融合,一份勾動滅世黑火控製爐鼎內的溫度,而最後一份神念用來與靈力混合後,在爐鼎內刻畫陣法。融合的順序會決定成丹的精純度,爐鼎內的溫度決定成丹後的品質,而陣法則是輔助提高成丹率和成丹品質。三項結合,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房間內便飄散出濃鬱的丹香。


    在大廳等待的眾人並沒有衝進內房一窺煉丹師的真容,而是都在安慰陳老。


    “陳老不必介懷,待會若是他煉製不出窺天丹,我便帶人踏平這紅塵居。”吳永豐向陳老拍著胸脯說道。


    “陳老,本城主在,若是他煉製不出,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定然為你討回公道。”魯泊安也在一旁勸道。


    “哼!一個沒見過世麵的臭丫頭,這玄品的窺天丹我都不敢輕易嚐試,她居然敢掛出公告說包煉成,這個臭丫頭,今天要是拿不出窺天丹,即便她是王家的人,我也要讓她給我跪下認錯!”陳老已經氣的呼吸都急促了。可說巧不巧,就在這急促的呼吸間,陳老聞到了一股濃鬱的丹香,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難道?


    眾人也都聞到了這丹香,但卻沒過多久,丹香就淡了,隻至逐漸消失。


    陳老這時才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的煉丹師失敗了!哈哈哈。”


    吳永豐在一旁不解的問道,“可我明明聞見了丹香,可……為什麽消失了!”


    “這是因為煉製失敗了,定然是溫度沒有拿捏好,導致最後快要成丹時,藥效崩散了,所以剛才這味道不是丹香,而是藥效崩散後的味道,雖然不至於炸爐,可一樣是失敗了!哈哈哈哈。”陳老越笑越猖狂,“我就說,我都不敢輕易嚐試著窺天丹,她紅塵居的一個江湖騙子,又怎麽可能煉製的出來!”


    就在眾人都以為煉製失敗的時候,一個如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嗬嗬嗬嗬,嗬嗬嗬嗬,你不敢輕易嚐試的丹藥,不代表別人不能輕易的煉製。”王語曦從內房走了出來,手上捏著一個玉瓶和一個納戒,搖擺著婀娜的身材從暗影出走來,如同窗花剪影一般撩人。


    王語曦走到近前,輕輕的放下玉瓶和納戒道,“哎呀,陳老,不好意思,成丹一枚。”


    魯泊安瞬間不淡定了。猛地站起來,用渴望的眼神看著王語曦道,“你剛說什麽?”


    “回稟魯城主,語曦說,窺天丹,成丹一枚。”王語曦稍一行禮道。


    魯泊安顫顫巍巍的拿起桌上的玉瓶,雙手像是完全脫力了一般,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卻打不開瓶塞,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這自己的內心,才輕輕的打開瓶塞,一瞬間丹香充滿了整個大廳,順著大廳飄向紅塵居外。


    吳永豐也沉浸在這彌漫的丹香中,而陳老卻是一隻手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努力平複,保持理智,喝道“還請城主大人驗丹。”


    魯泊安緩過神,將玉瓶中的丹藥到了出來。丹藥落在手心的那一刻,陳老發瘋了一樣的大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離得近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唯有魯泊安,嘴中默念著,“一、二、三……五!”結結巴巴的問道,“這……這是……這是五痕玄丹?”


    王語曦捂嘴嬌笑道,“回稟魯城主,這正是五痕玄品上乘丹,窺天丹。”


    魯泊安如遭雷噬,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將玄丹倒入玉瓶中,笨拙的將玉瓶的瓶塞塞住,收入納戒,這才顫顫巍巍的走到內房的房門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晚輩……晚輩剛才……”魯泊安的話已經說不完整了,因為他知道,這枚帶有丹痕的玄丹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見,但可能也是最後一次見了,因為今日,他得罪了一位超級煉丹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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