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百九十九!”


    “兩千!”


    一個少年,約莫十五歲,正在屋內偷偷的對著木人樁練習鞭腿。


    當練完兩千下鞭腿後,這個少年整個人都虛脫了,躺倒在地上,氣喘籲籲的自言自語道,“李沐!你可以的!”還不忘用自己的拳頭拍一拍肩膀,給自己打氣。


    “沐哥,該走了!”門外,另外一個少年的聲音呼喚道。


    李沐用盡渾身力氣,喊道“來了!”


    ……


    秋風蕭瑟,吹拂著殘雲,來自各地的商人在古樸的街道兩旁賣力的叫賣,街道上車水馬龍。


    “沐哥,今天又早起練功了?”


    “嗯,笨鳥先飛嘛。”


    “唉,我要是有你一半勤奮,我家老爺子睡覺都能笑醒。”


    “肖旭,你天賦比我好,即便不用怎麽練,都已經踏入煉體境了,而我……”


    “沐哥,你可別這麽說,整個鹿州城先天悟道的人隻有你一個,你……可能是別的原因才無法修煉的。”被喚作肖旭的少年安慰道。


    李沐聞言,沉默了。


    五歲時他先天悟道,全城的人都以為鹿州城又要出一個大英雄了,可誰知他父親李蒼炎知道這件事後,不僅不允許李沐修煉,還請了一大堆先生教他琴棋書畫。


    肖旭自覺剛才的話似乎戳到了李沐的痛處,又說道,“其實學學琴棋書畫也挺好的,以後能修煉了,當個流浪劍客多自在。”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一個悅耳的聲音從兩人後方傳來。


    兩人向後方望了一眼,看見一個不施粉黛、清雅脫俗的少女向他們走來,駐足等待,肖旭懶洋洋的說道,“王大小姐啊,我說的是心裏話,流浪劍客多好。”


    “那是你的想法,又不是李沐的!”王姓少女氣鼓鼓的瞪了肖旭一眼,轉過頭又對李沐說道,“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大清早又練功了?”


    “心語,我……”


    “別說了,說你一萬遍你也不聽,你這腿早晚要踢折!”


    看著王心語生氣的樣子,李沐內心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受多了,至少還有兩個關心他的朋友。


    “哎喲喲喲!”在三人快要走到天師學府門口的時候,一陣嘲笑迎麵傳來,幾人抬頭便看見譚銘和幾人站在學府門口嘲笑道,“李小英雄這是怎麽了?昨兒個被狗攆了?哈哈哈哈。”


    “你……”王心語剛想說話,卻被李沐拉住了。


    “昨兒個要不是你追我,我也不至於摔一跤。”李沐說罷拉著兩人向天師學府內走去。


    “我追你?被狗攆傻了……”說道這,譚銘反應過來了,他身邊的小弟也反應過來了,小弟湊近譚銘道,“大哥,他罵你是狗!”


    譚銘反手一折扇打在這小弟頭上,“奶奶個腿,你是覺得我聽不出來麽?”


    小弟捂著頭,一臉怨氣的退到一邊。


    譚銘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沐的背影,冷哼一聲,也進了天師學府。


    烈日當空,在鹿州城唯一的天師學府內,天師學徒們正在認真的聽老師授課。伴著習習的微風,讓人覺得天氣並不是那麽炎熱。


    “我已將煉體的入門訣竅告訴你們了,一會呢,有個小測試,看看大家對這訣竅能領悟多少。”一位年輕的女天師耐心的說道。“你們有些人已經初入了煉體境,有些人還在領悟當中,所以這一次的測試大家盡力而為,不要勉強。”


    所謂煉體境,就是用一些法門,強製激發身體潛力,能夠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最明顯的就是力量和速度的提升。


    約莫半日之後,年輕的女天師帶著天師學徒來到演武場內,指著一個一人高的紫金石塊說道,“今天的測試內容是,力量。”女天師站在紫金石塊前轉悠著解說道,“一會你們運轉體內的靈力,用力打在紫金石塊上,靈力強大的人,打的遠,靈力弱小的人,打的近或者根本打不動。說太多你們體會不到,這樣吧,我先找人打個樣。”


    眾人聞言,皆是把頭低下,生怕被年輕的女天師點到,肖旭更是恨不得趴在地上。而全場隻有兩人沒有刻意低頭,一個是譚銘,一個便是李沐。


    “李沐,你來打個樣。”年輕的女天師笑道。


    李沐慢悠悠的從圍坐的人群中站起來,望了一眼女天師,心中腹誹“這個死女人是針對我啊!我棄武從文的事怕是整個鹿州城沒有不知道的吧,居然還讓我參加這種測試。”


    “又是那個廢物”


    “看他發抖的腿就知道他這次肯定又要受罰了。”


    “不過長的還是讓人喜歡。”


    ……


    李沐戰戰兢兢的走到紫金色石塊前,緊閉雙目,深吸一口氣,催動著體內的靈力,將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極限,盞茶時間後,李沐使出渾身力氣,一拳揮向紫金石塊。


    “啪”


    一聲悶響,紫金石塊微微挪動了一點。


    “一寸??”


    李沐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廢物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一點”


    “畢竟挪動了一寸距離呢”


    “哈哈哈哈”


    ……


    一陣哄堂大笑,年輕的女天師的眼中也流露出鄙夷的目光,隨後叫了下一位。


    “下一位,譚銘”


    譚銘身著白衣,起身而立,雖然盤坐在地上,但起身後塵埃不染,一把紙扇隨手打開,緩步走向紫金石塊。


    “譚家大公子!”


    “聽說他年紀輕輕早已到達煉體境巔峰”


    “這個也很討人喜歡”


    ……


    聽到眾人的議論,譚銘臉上得意之色更甚,左手持扇,右手化拳,隨手在紫金石塊上一拳,紫金石塊表麵泛起一絲波紋後,隻聽“砰”的一聲。


    “一丈三尺”


    眾人一片嘩然。


    譚銘合上折扇,向年輕女天師作揖微微一鞠躬。


    眾人本來看譚銘的目光就有幾分崇拜,現在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絲驚訝。


    “沒想到譚銘實力這麽強”


    “他可能是咱們這裏天賦最強的吧”


    “的確,他可是鹿州城第一天才。”


    年輕女天師目光中也泛起一絲柔光。心中暗想“銘兒實力又精進了。”


    “廢物,看清楚我們之間的差距了麽?”譚銘扭過頭,目光中帶著濃濃的蔑視對著李沐說道。


    譚銘明顯還在為剛才在門口,李沐罵他狗的事情耿耿於懷。本以為這樣當眾羞辱李沐,李沐會乖乖的夾起尾巴做人,可誰知……


    “呸,什麽玩意兒,雕蟲小技!”李沐也不抬眼看他,朝著一旁每人的地方指桑罵槐的啐了一口。


    譚銘氣笑了,道“那我倒是想請教了,怎麽樣不算雕蟲小技?”譚銘甩開折扇問,向周圍的人環視一笑道,“難道是……一寸的距離?”


    “哈哈哈,若是銘哥的一丈三尺是雕蟲小技,那你的一寸算什麽?”


    “就是就是,廢物就是廢物,別打腫臉充胖子。”


    “難道紈絝子弟都這副德行?不對啊,我們銘哥就本分多了。”


    譚銘的小弟叫囂著,譚銘也是一臉得意的看著李沐。


    王心語看不過眼,輕啟朱唇道,“你們這麽多人欺負李沐一個人?要不要臉!”


    “喲,自己不行,派個女人上了啊。”譚銘陰陽怪氣道。


    “誰說沐哥不行?要不是他爹不讓他修煉,就憑他先天悟道的天賦,現在隨便吊打你們!”肖旭也忍不住說道。


    “先天悟道也就隻能打個一寸的距離?那這先天悟道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神嘛。”


    “就是,銘哥要是能先天悟道,說不定現在都可以去兗州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肖旭,你趕緊過來吧,和廢物在一起也會變成廢物的。”譚銘大笑道,“哦,對了,你本身就是個廢物,還有你那個廢物老爹。”


    “你……”肖旭本想接著反駁,卻被李沐拉住了。李沐站起身,慢慢的走向譚銘,雙目怒視著對方道,“道歉!”


    譚銘收起了折扇,往前邁了一步道,“廢物有資格讓我道歉麽?”


    李沐臉沉如水,口中依舊重複著兩個字,“道歉!”


    “嘖嘖嘖,這麽凶,你是想打我麽?”譚銘挑釁的伸出一邊臉,嘴角咧開,猙獰的笑道,“你敢打一個試試?”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


    眾人都傻了,誰都沒有想到李沐居然真的扇了譚銘一耳光!


    譚銘表情僵硬,揉著自己的臉頰,喃喃道,“瑪德,不發威你當我是泥捏的!”說著抬手一拳朝李沐的麵門轟來。


    這一拳勢大力沉,可卻毫無身法可言,雖來勢凶猛,但在李沐已然看穿,淡淡的說了一句“幼稚!”


    隻見李沐一個側身,瞅準時機,伏身左手抓住譚銘的胳膊,右手抓住譚銘的衣領,一個轉身,借勢將譚銘甩了出去。


    譚銘心中無比詫異,在空中連續兩個翻身才堪堪穩住身形落地。抬頭看著李沐,“我還是小看你了,以為你棄武從文是真的,沒想到你還是有兩下子。”


    “嗬,就你這拙劣身法,不用修煉一樣打敗你。”李沐嘴上絲毫不吃虧。


    譚銘深呼吸後,兩眼閃出一抹精光,“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嘴硬是沒有用的。”說罷,大喝一聲,瘋狂的催動體內的靈力。左腳往前邁出一步,整個人便消失了。


    李沐心中大驚,“好快!”


    當李沐反應過來時,一拳已擊中麵門,李沐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但未等李沐落地,譚銘又出現在李沐身後,又是一記肘擊而至。


    譚銘絲毫不停歇,每當李沐快要落地前,就補上一記攻擊,連續二十拳過後,譚銘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而李沐也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年輕的女天師心中暗自驚喜,“銘兒成長的太快了,家族《五行決》中的風字決已有小成,過不了幾年就能超過我了。”


    譚銘已將力量和速度提到極限,現在雙腿有些發軟,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走到李沐身邊,稍微調整了一下氣息道“廢物就是廢物,先天悟道你就可以藐視一切了?呸!廢物!”


    此時李沐已經無法動彈,受到重創的他,肋骨斷了幾根,也是大口喘著氣,嘴角還溢著血。


    李沐狠狠的瞪著譚銘,心中非常的不甘。此刻對父親的想法更是不明所以,在這個拳頭決定一切的世界,為什麽要讓他學毫無用處的詩詞歌賦!


    李沐緩緩的坐起身,盡管他每動一下,他的身體就會無比的疼痛,但是還是堅持坐起來。良久,徐徐地說道“譚銘,我早晚一天會證明,你不配做我的對手!”


    譚銘聽到這話一愣,隨後臉上漸漸開始扭曲,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就你?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服軟了!”說罷,右手化爪,朝著李沐的天靈蓋一爪劈下來。


    “這一招好像是……血爪功?”年輕的女天師心中是一驚“不阻止可能要出人命!”想到這出手阻攔已是來不及。


    眾人皆是捂住眼睛,唯獨肖旭和王心語起身向李沐衝了過去。


    在血爪距離李沐的腦袋還有三寸距離時,征征的停住了,不管譚銘如何用力都無法寸進。


    年輕的女天師趁機一把蕩開譚銘的手,將譚銘拉倒一旁。


    “孩子們切磋,老夫本無意幹預,雖說拳腳無眼,但若是因惱羞成怒而出手傷人,就很愚蠢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回蕩在天空之中。“譚韻兒,作為老師,此事你看要如何處理!”最後這一句話散發出了強大的威懾力,但卻隻針對名為譚韻兒的女天師一人而來,並未波及到其他人。


    李沐卻隱約感受到了其中的怒意。


    年輕的女天師本名譚韻兒,是譚銘的姑姑,感受到這股威懾力後,心中也是懊悔不已,解釋道“此事因李沐而起,銘兒也是一時衝動,出手重了些,還請府主責罰。”


    “因我而起?這個死女人顛倒黑白的本事挺厲害啊!”李沐心中罵道。可惜現在身上的力氣隻夠勉強維持他坐起來,再無力氣爭辯。


    那個蒼老的聲音又說道“孩子之間,互相爭辯幾句,老夫倒是覺得無妨,但要適可而止,作為老師,你應該適時出手製止。”


    “我剛才一時分了神,還未來得及出手。”譚韻兒低聲道。


    “罷了,罷了,還望你能用正確的態度對待每個人。”說完,空氣中的壓力頓時消失了。


    譚韻兒感到一身輕鬆,對不遠處的李沐狠狠的瞪了一眼,道“今天的測試就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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