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頭盔沾著鮮血滾落在廢墟之中,下一秒便被蟲族的屍體壓成碎片,肉泥順著頭盔縫隙溢出。


    殘肢斷臂與各式各樣的蟲屍混雜在一起,就像書戟之前說的,當兩道洪流徹底攪和在一起的時候,拚的也無非就是誰家血肉先鋪滿這片土地。


    兩名黑甲戰士將一隻三層樓高的巨型螳螂撲倒,一個高舉戰斧狠狠剁向螳螂腦袋,另一個則從小臂彈出兩柄彎刀狠狠斬向一隻鐮足。高舉戰斧的黑甲戰士還算普通,那臃腫的鎧甲與頭盔跟其他人並無二致,可那彎刀戰士卻顯得纖瘦窈窕,或者說還帶著一點讓人想入非非的美感。


    這是因為黑甲的外形不同而產生的差異,不算什麽奇事,無論世界變成了什麽樣,特權階級都是存在的。隻是過去講究的是錢,現在講究的是實力。


    量產的鎧甲與特製的鎧甲自然有著很大差別,外形更有個人風格,強化人體的效率更高,戰鬥效果更出色,等等等等。


    在戰場上不需要嫉妒,甚至如果你身邊出現這麽一個特權人物,你應該感到慶幸。因為哪怕對方戰鬥經驗不夠豐富,可靠著強大的鎧甲也能夠放心的將後背交給對方。


    戰斧落下,螳螂腦袋應聲滾落,黑甲戰士卻隻覺身後有勁風劃過,後怕的回頭望去,卻見彎刀戰士的斬擊並沒有落下任何一隻鐮足,但不錯的力道也讓鐮足成功錯過了戰斧戰士的後腦勺。


    戰斧戰士頭盔下的嘴角禁不住一扯,雖然結果一樣,自己也確實沒受傷,但這過程跟自己想的有點不一樣。


    戰斧戰士沒有時間多想,轉身提著戰斧加入了另一個隊伍,幫著去對付一隻大蟑螂。


    彎刀戰士沒有察覺到戰斧同誌的嫌棄,隻是直起腰好似疲累的伸了伸雙臂,接著朝一隻大蜈蚣蹦了過去。這大蜈蚣明顯算是蟲族部隊中的頭目了,蜿蜒的巨大身軀足有兩三百米長,光從大小看與那蟲母也差不多了。


    為了對付這隻大蜈蚣足有十幾個小隊圍著其又砸又砍,彎刀戰士的加入濺不起任何水花,力道不足哪怕彎刀夠鋒利也斬不開蜈蚣的外甲,反而大蜈蚣一套連環腿就將這位踢飛了出去。


    砰,撞碎了一棟殘樓,咚,洞穿了兩隻躲避不及的蟑螂,當終於翻滾停止時,彎刀戰士已經無法起身了,巨大的衝擊力即使被鎧甲消減了七八成,可五髒六腑依舊像是被狠狠搓揉了一番。


    噗,頭盔下溢出鮮紅的血液,口中的腥甜與眼前的恍惚讓其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死亡的臨近。


    動不了,但不需要擔心,怎麽說也是武英級巔峰的‘高手’,強大的恢複力會將其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呼呼,盡量調整呼吸,將身體躺平,先暫時裝死,等恢複好了再……


    哢!哢!哢!


    碎石滾落的聲音像是一柄柄尖刀卡在了她的心上,有些僵硬的偏轉視線,一個……怪物出現在了她的視野。


    媽媽救命啊,有幹屍怪物!


    ……


    書戟的心情很沉重,也許是靈覺很強大的原因,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的時候,往往本能的就知道這念頭對不對了。


    寄生蟲擁有智慧需要囚禁人類,自己那沒有靈魂的植物人身體簡直再適合不過了,但寄生蟲沒有囚禁他,反而持續供養了十年!


    為什麽?隻有一個解釋,那被囚禁的人類對他無比看重,所以即使被寄生蟲囚禁了,其強大的情感也在影響寄生蟲維持著他的生命。


    是誰?


    父親!母親!


    兩個親切無比的笑容晃過腦海,十年未見,得益於靈魂的強大,書戟從未將二老忘記,那股子熱乎勁更是從未退卻。


    書戟的父親有點瘦弱,但卻在鋼廠煉鋼前線工作,一次次先進、一次次技能比武的獲獎照片幾乎是用行動給他做了榜樣。


    他的母親在街道辦工作,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那張開大嘴笑出小舌的操作,在那魔性的笑聲中沒有什麽糾紛是不能被抹平的。


    是誰?


    總不能是他姐姐吧,那個搶他棉花糖、攪黃了他小學初戀、還偷拿他壓歲錢的女人,會辣麽好?


    最令人氣憤的是,還偷改他的大學誌願!


    那可是他人生中唯一一個能擺脫她的機會啊。


    嘶,不能想,回憶就是有這種魔力,可以讓你一臉懵逼的發呆。


    書戟甩了甩頭,控製著枯柴殘軀緩緩向那個彎刀戰士走去。現在他控製枯柴殘軀的方式可不是正八經的靈體合一,而是利用幽彌人的方式,將靈魂拉成絲狀纏繞在殘軀之上控製行走。這是幽彌人戰鬥的方法,也是一種對靈魂有很大壓力的方式。


    不過說起來也很好笑,也許是幽彌人將所有精力都用在了戰鬥上,以至於對靈魂本身能力的開發並不深刻。同樣的,書戟也不過是能夠控製靈魂拉絲、出竅、奪舍而已。像什麽穿牆、透視、精神探測等等能力完全不會。


    本來書戟是不想用拉絲能力的,但那種靈體合一的方式是為了溫養靈魂,一旦開始溫養就不好再靈魂出竅,否則便會前功盡棄需要重新再來。如今枯柴殘軀太過弱小,真要是開始溫養靈魂,他就沒法再使用拉絲能力戰鬥了。


    打個比方,枯柴殘軀就是一號機,而眾所周知,沒電後脫離了外殼的一號機才是最猛的!唉?好像哪裏不對,算了,說正事。


    書戟早就注意到了這名彎刀戰士,主要是這位的鎧甲跟別人差異太大,人家都寬厚敦實,你卻弄得纖瘦窈窕,甚至將胸前的女性特征都做出來了,你怕不是來走秀的吧?


    當然,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這裝甲的鞋子部分竟然是高跟鞋!難道你掌握了什麽對付蟲族的特殊姿勢?


    雖然心裏有很多槽想吐,但書戟還是將其當成了目標,主要是這鎧甲真的材質不錯。


    剛剛他都看到了,這鎧甲的防護與攻擊性能都很優秀,絕對是精心製作,遠非那些製式鎧甲可比,正好讓自己利用。


    書戟來到彎刀戰士的身邊,輕輕蹲下身子,唰!鋒利的彎刀直接上撩劃向書戟的腦袋。


    啪,書戟兩根幹枯的手指捏住刀刃,一邊將其放下一邊言道:“當你力道不足的時候就要多發揮武器本身的鋒利特性,可並不是你這樣發揮的,明明你攻擊腿會更容易成功,卻總是執著於弱點頭部,這樣反而會得不償失。”


    彎刀戰士的身體顫了顫,卻好似徹底脫力躺在地上不動了。書戟沒有再說直接伸手將對方的臂甲連同彎刀解下,一段白皙的玉臂暴露在空氣之中。


    書戟將臂甲套在自己身上,嗬嗬,由於是女性戰甲,這纖細的臂甲套在枯柴殘軀上倒也正好。低頭看看那段玉臂,再想想遠處跟蟲族戰鬥的戰士們,“呦!果然是個有背景的。”


    書戟調笑一聲,別的戰士因為要提升自己都已經將體型強化的扭曲了,可這姑娘的皮膚卻嫩的能夠掐出水,肯定是在強化時候重點注意過的,這事若沒有個經驗豐富的老手看著可沒那麽容易。再加上這特製的戰甲,結論就很明顯了。


    書戟再次蹲下將另一條臂甲和彎刀卸下套在自己胳膊上,接著抬起彎刀戰士的大腿,看看那高跟鞋一樣的戰靴滿眼嫌棄,不過算了,他在幽彌界戰鬥了十年,什麽技巧玩不轉?不就是高跟鞋嘛,適應一下就好。


    唰,一條雪白渾圓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精致的玉足顫了顫,噗,書戟這邊還沒怎樣,那邊頭盔下麵又滲血了。


    是因為長時間沒洗腳,把自己熏著啦?


    書戟沒管,讓另一條又長又圓的大白腿也涼快一下,然後將腿部戰甲套在自己雙腿上。接著將幹枯的手掌伸向對方腰部。


    嗯白色,書戟的視線停留還不到一分鍾就繼續幹著自己的事了,將裙甲往自己腰上一套,開始伸手扒胸甲。


    “嘶!剛回家就遇到大凶之罩,忒不吉兒利了!”


    書戟嘖嘖搖頭,畢竟戰爭時不存在寒冷的問題,所以戰士們的內部著裝都很清涼,這彎刀戰士力道不行、敏捷不行,但這對於內部著裝的品味倒是可以,嗬嗬,至少顏色統一,不能多說。


    將胸甲也套在身上,嘁,他一大老爺們穿個女裝竟然還感覺有點寬鬆,羞恥!


    書戟暗歎一聲將手伸向頭盔,首先溢出的是一段被鮮血染紅的頭發,接著就是血。披肩長發幾乎被汗水浸透遮蓋了大半張臉,鮮血也流的滿下巴都是,嗯,下巴挺精巧,應該是個美人吧!


    書戟沒有撥開發絲欣賞美女的心思,他也沒嫌髒直接將頭盔罩在了頭上,幸好枯柴殘軀的頭發都脫落了,否則還真不太好帶。


    緩緩站起,跺跺腳適應了一下下,雖然書戟自己感覺有點不倫不類,但其他人卻不知道,此時一個比蟲後可怕百倍的‘凶獸’站了起來。


    砰轟!


    一段音爆炸開,氣浪將地上的彎刀女戰士橫推了足足三米,當女戰士勉力轉頭望去的時候,那個黑影已經在百米開外。


    兩段白芒出現在戰場上,像是兩條自烏雲後落下的曙光,蜿蜒繚繞,如跗骨之蛆掠過一隻隻擋路的蟲子,外殼已經肢解,血肉卻不曾飛濺,一個個蟲屍好似從衣架上掉落的大衣堆在各處,很環保。


    戰士們看不到白芒中有什麽,隻是遲鈍的用視線追逐著那兩道殘影。


    白芒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甚至包括蟲母,可當其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道白芒已經匯聚一處絞進了它的尾部,那個與破界魔根相連的尾部。


    ……


    這裏是紅色,所有的一切都是紅色,唯獨中心部位是一抹光彩,這抹光彩叫做親情,令幹枯的淚腺一陣陣麻癢刺痛。


    “姐!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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