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如歌剛走進剿魔大會會場,迎麵而來的,是劍聖宗下的一眾修士。


    他們一個個把眼望向柴如歌,都很好奇這個一擲近乎千金的主,到底長了什麽模樣。


    聽說他還有個騙王的稱呼,又沒有三頭六臂,看那羸弱的紈絝身板,怎麽會還活得好好?


    “聽說你要來看我?”一聲清脆的女聲在後方的高閣上傳來,劍漫天身著華裳徐徐走了下來,她的眼簾低垂下來看不清喜怒,隻是聲音中帶著一股寒意。


    柴如歌在看到劍漫天的第一時間,眼中登時一亮,忍不住合起手中寶扇,擊節稱讚。


    “妙妙妙,劍聖宗宗主的女兒,漫天姑娘果然美麗不可方物,也難怪天下有那麽多修士,都以漫天姑娘作為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你的嘴再甜,也難以掩蓋你在我心目中的惡名,人的第一印象永遠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選了三個納袋,其中第一個納袋在我來到的第一時間就送了出去。為的便是那第一印象。”


    劍漫天說話間,已經從高閣上走下,她的腳落在最後一層台階上,,不帶有任何感情的冰冷怒意,仿佛化作了滔天巨浪。


    她在造化老人的幫助下,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修為低下、空有一身算計的劍漫天。


    劍漫天一怒,周圍那些劍聖宗的修士,都紛紛容整肅穆嚴陣以待,隻要她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為其舍生忘死。


    “如果你說的是在人前,公然議論和挑釁,你無疑已經成功了。至於那個納袋,我劍聖宗還不差這些。”


    “漫天姑娘,你不會把我的話當真了吧?”


    突然,柴如歌一臉錯愕地看向劍漫天,不可思議地來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


    “如果貴宗宗主也是這個想法的話,那麽我想這一次的談話,到這裏就足夠結束了。柴某人雖然不才,但時間還是很寶貴的,畢竟有那麽多嗷嗷待哺的人,等著被我騙呢。”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那種殷勤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轉而變得孤傲自信,一時讓人捉摸不透,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柴如歌。


    劍漫天臉上的薄怒,在聽到柴如歌的這番話語後,也隨即如沐春風般化開,喜笑顏逐得突兀。


    “柴公子說笑了,家父讓我下來迎接,難道還不是為了和你商談來了?那麽這一次,柴公子究竟所謂何來,又有什麽目的,漫天斷然是不會相信,柴公子的每一句話的!”


    兩個人臉上的變化比天氣還突然,周圍那些見證的修士們一個個低著頭,都不敢大聲喘息。


    一個是騙王柴如歌,一個是心計深沉的劍漫天,兩個人都不是什麽易與的角色,他們打著的啞謎,也沒有人敢去參與猜測。


    柴如歌笑著上前靠近一步湊上臉來,劍漫天穩穩地站立在原地,沒有因為忽然靠近的臉龐而躲避。


    “漫天姑娘果然智慧與美貌並存,柴某這一次來,的確有一分的原因,為的是見一見漫天姑娘你。不過……”


    柴如歌頓了頓,劍漫天依舊沒有任何表示,隻是耳垂微紅含羞低首,似乎聽得羞澀而不好意思。


    “不過我這一次來,總共帶了三份納袋,裏麵是柴某這三年來的積蓄,其中第一份最輕的,已經用來當做了敲門磚。這第二份最重的,是來和宗主談一場交易。至於那第三份,是專門為漫天姑娘準備的。”


    “何種交易。什麽禮物。”


    “換一份地位,送一個人。”


    劍漫天笑魘如花的臉旋即又冷了下來,她的表情仿佛都是虛擬出來的,變幻不定,時而晴朗時而陰寒。


    她認真地盯著柴如歌,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發現什麽端倪,隻是那張比她還要虛假的臉,根本就無法從中看出什麽來。


    柴如歌說得非常簡短,不懂得人聽了會雲裏霧裏,但劍漫天心裏已經明白。


    她與柴如歌談話,本來就是相互試探的過程,按照正常的路數出牌,有如高深的棋者相互對弈,不到最後時刻一定難分勝負。


    可是現在,柴如歌仿佛不是一個棋者,而是一個流氓,強行跳出了規則的範圍,和自己談判。


    劍漫天以為,交易是尋常交易,禮物隻是為了讓劍漫天在劍封雪麵前,替他柴如歌說些好話,故而發問。


    然柴如歌的回答,令她心中升起疑惑的同時,也進一步證實了騙王的傳聞——此人一句話都不可信!


    “出售九門十六家空缺的交易,是家父私底裏定下的,知道這個消息的隻有為數不多的幾人,你又是如何得知?送的那個人又姓甚名甚,如今在哪?”


    “漫天姑娘太急躁了,這樣在別人手中是會吃虧的。所幸我柴某惜花如命,是不會趁人之危的。”


    說罷,柴如歌再往前走了一步,他現在已經和劍漫天錯開半個身位,從旁邊的角度來看,兩個人仿佛擁抱在了一起。


    劍漫天剛準備退後一步,和柴如歌拉開距離,就聽得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一份地位,不過隻是一場交易,隻要數額夠,劍宗主想來應該不會拒絕。至於那個人的名字,我想沒有人會比漫天姑娘更加清楚,他的名字叫做‘七!夜!魔!君’。”


    噔噔噔!


    劍漫天向後快速地退了三步,她的臉上終於不再是原本波瀾不驚的模樣,掩飾不住的慌亂被看到。


    “你是怎麽知道的,他現在在哪!”劍漫天顧不得柴如歌所說的交易,她的心思都放在了第二個人身上。


    “嘖嘖,真是我見猶憐啊,這麽美麗的一個女子,竟然會如此為心上人著想,如果我是魔君七夜,一定不會就這樣離開你。”


    “嘁,心上人?他廢了我大哥的修為,不過是被劍聖宗通緝的人,你又是哪裏來的無稽之談。”


    柴如歌搖頭,不想和劍漫天再討論這無意義的話題,換了一種語氣繼續說道:“他現在就在我的手中,是我準備的第三個納袋,也是為漫天姑娘你準備的,信不信由你。柴某今日,可是有備而來哦!”


    無論是仇人通緝犯還是心上人,反正七夜已經在我的手上,你該如何是好?


    柴如歌表達的意思非常明顯,劍漫天斟酌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會去和家父說明,讓你參加最後的競爭,至於能不能換來葉家頂而替之,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了。”


    “啪嗒!”手中的寶扇再次打開,柴如歌滿意地扇動,徐徐涼風撲麵而來,還伴隨著佳人幽香,愜意無比。“如此甚好,柴某總算沒有白跑一趟。”


    “那麽有請柴公子上高閣一敘,至於交易的細則,還要我們接著談論,你看如何?”


    “我也有許多好奇的事情,想要和漫天姑娘你了解了解。”


    兩個心思深沉的謀者,因為達成共識的某種條件,從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後來握手言談,從表麵上看似乎是劍漫天服軟,騙王柴如歌略勝一籌。


    也就是柴如歌和劍漫天達成口頭協議的同時,促成他們交易完成的關鍵人物,那個號稱已經被柴如歌捉拿在手的七夜魔君,這個時候帶著石蕩一起,走進了剿魔大會。


    “謔,好大的氣派,這是剿魔大會?怎麽看上去好像是比武大會一樣。”


    “小聲點,不要喧嘩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才進入會場,立即化身為鄉下人的石蕩,就用他那破鑼鍋一樣的嗓門怪叫了一聲,引得旁邊許多人側目。


    不過石蕩說的不錯,這剿魔大會的現場布置,根本不像是那種嚴肅的批鬥判決,會場中央那個巨大的擂台,更是令人矚目。


    那座恢宏的建築物,和這個古樸的石柱很好的融為一體,看上去仿佛天生。


    擂台帶著古意,還有一種蒼涼,不知道存世多少年了,巨大無比,足夠人挪騰與激戰。


    與其說是一座擂台,不如說是一塊獨立的陸地,地麵都是金玉構築玄妙無比,並且帶著斑駁紋路,反複而奧妙。


    “你這個散修倒說的不錯,你們這些剛剛進來的散修都聽好了,這一次的剿魔大會,除了對葉家進行判決以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選出九門十六家的接任者,繼承九門十六家的名號!”


    早就準備在一旁的劍聖宗修士,見又是一批散修進來,臉上不耐煩,語氣加重了幾分。


    “這是正道統一做出的決定,先通過比武決出有資格參與競爭的十六個名額,然後根據每一方的貢獻度,來決定九門十六家空缺位置的歸屬。”


    “原來劍封雪做的是這個打算,我還當他人活得越老越糊塗了呢。”七夜心裏暗想,他剛才在門口的時候,還在困惑劍封雪舉辦這一場剿魔大會的目的。


    如果隻是為了在門口攔阻,撈取一些蠅頭小利,不免讓人嗤笑。


    現在進入會場之後,經過劍聖宗修士的口,七夜終於弄清楚劍封雪的目的。


    公然競拍九門十六家空缺的位置,這的確是一個聚人心、賺收益的好手段,一旦辦得好,劍聖宗正道第一的寶座定然是坐實。


    能夠應劍聖宗號召參加剿魔大會,本來就意味著一種臣服,自此以後劍聖宗為首的地位將更加鞏固。


    “宗派代表從那邊入場,散修從這邊,快點,宗主大人在上麵等得已經不耐煩了!”劍聖宗的修士見進入會場的人都不情不願,略加恐嚇地說了一聲。


    果然,聽到劍封雪的威名,所有人加快了腳步,趕鴨子上架一般硬著頭皮進入擂台區。


    這真是一場說打就打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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