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遲疑,果斷出劍落劍,和對麵的兩個魅魔打了個交錯。


    這是七夜本來的打算,逼退她們,因為沒有時間再做糾纏,他怕糾纏,更怕時間來不及。


    沒想到的是,麵前這兩個看似嬌媚的魅魔,竟在麵對殘星之下,沒有絲毫的閃躲。


    殘星對準的是她們的胸口,並不是七夜心裏有什麽別的想法,而是他想以此來退敵,殘星真正對準的,是她們體內的心髒。


    沒有人會放任心髒被刺穿,然而此刻雙方,在遭遇的第一時間,他們卻不約而同地選擇,同歸於盡!


    狠,辣。


    以傷換傷算什麽,以命換命才是夠勁。


    當七夜的殘星劍同時對準兩個魅魔的心髒位置,氣機鎖定完全的時候,她們完全放開了對命門的把守和防禦,同樣將目標鎖定在七夜的胸口心髒處。


    此時,雙方已極快的速度錯身而過,換來的結果也不再如同最初預料的那般。


    七夜的胸口心髒處,插著一枚白色的羊角,旁邊還有幾分兔爪的抓痕;在他的身後,兩個魅魔胸口處流淌出汩汩的黑血,已然被殘星洞穿前後。


    “咯咯,我還當主人讓小心對付的,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原來隻是個莽撞的愣頭青。”


    “咯咯咯咯,他沒有了解過魅魔,自然是不知道,我們魅魔從來沒有心髒,想要借此來逼退我們?”


    兩個魅魔雖然胸口被洞穿,黑色的汩汩血液流淌不止,但她們依舊麵容如常,風聲談笑。


    流淌的黑血,嬌笑的美人,一幅古怪妖異的畫卷。


    隻是她們笑了良久,身後心髒被山羊角釘過,被兔爪拍碎的七夜,理應倒下了,到現在仍舊毫無反應。


    突然,七夜的聲音響起,在她們耳中有如奪命勾魂的地獄來使。


    “難道你們以為,隻有你們沒有心髒嗎——”七夜緩緩地,抽出了胸口那枚羊角,絲毫不在意地扔到地上,他的胸口甚至沒有像兩個魅魔一樣,汩汩出血。


    唯一粘連少許的,就是已經成為晶體的藍紫寒潮真氣,被山羊角帶出少許。


    怎麽,怎麽可能!


    兩個魅魔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安然無恙的七夜,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怪物,而她們卻是正常的人類一樣。


    怎麽會有人,能在心髒被刺穿的情況下,還可以表現得如此平常。


    難道,他真的沒有心髒?他也是魅魔?!


    她們仔細打量了一番,雖然七夜長得有幾分清秀,不過卻沒有魅魔特有的魅惑性,根本就不可能是她們的同類。


    “那麽,現在,你們準備好死了嗎!”七夜冷笑,對於這兩個敢助紂為虐的魅魔,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他手中的殘星輕輕回鞘,對於它來說,戰鬥已經結束。


    兩個魅魔心中一涼。


    她們本就沒有心,為什麽心中還會一涼?因為在她們傷口的位置,已經被寒潮真氣入侵進來。


    對於七夜而言,最難也最怕的事情,就是和她們糾纏,這是她們口中的“主人”,想要看到的事情,很可惜,這兩個魅魔沒有遵守。


    她們以為七夜跟自己拚命,是受到言語上的刺激,是一次最大的失誤,從來沒有想過他是故意為之。


    既然都知道了魅魔,又怎麽會不知道魅魔沒有心呢?


    至於七夜為什麽沒有心,現在這個問題,還重要嗎?


    卷心菜沒有心能活,人為什麽不能,隻不過是沒有找到方法罷了。


    “我沒有時間。”七夜握拳,在他手中牽連著的,是兩根非常薄,薄到不仔細看,甚至能隱藏進夜色中的絲線,那是他牽引出的兩根寒潮真氣,位置在魅魔胸口心髒處。


    “如果你們好好用幻術和媚術,來拖延我的時間,或許我還會頭疼一些。”


    “你們做得最蠢的事情,就是拿自己的短處,去展示在別人麵前,還洋洋自得。”


    為什麽要對付心髒,因為那樣她們才會放鬆警惕,掉以輕心;因為那樣,七夜才可以將那兩股寒潮,侵入魅魔的體內。


    不拖延時間,就一招製敵。


    七夜揚起了手中的絲線,在夜空中,發出黯淡的藍紫光芒。


    兩個魅魔努力地張大嘴巴,想要說些什麽,她們胸口牽連出來的兩條藍紫色絲線,在她們眼中無限放大。


    就是這麽一根不起眼的絲線,最後竟然決定了她們的生死,這對於最難纏的魅魔而言,又是一種什麽樣的諷刺!


    嘭!嘭!


    兩堆碎冰從原地炸開,炸得四分五裂,炸得麵目全非,炸得五顏六色。


    回身,收回手中牽引出去的兩根絲線,七夜沒有再去看身後的成果,無論是她們生前還是生後,對於七夜而言,都無法提起任何興趣。


    時間,越來越緊迫了,魅魔口中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清薇派掌門謝子清,他派人拖延自己,又想做什麽?


    七夜心裏揣測,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不想讓自己打擾,才在發現自己的闖入後,隻調派了兩個魅魔來辰月湖後把守。


    他現在發現了自己的掉以輕心,必然會加派人手過來。


    並且,接下來的戰鬥,一定不會讓七夜在抓住這樣類似的空子,將會是無比難纏的戰鬥。


    可是,那又如何!


    七夜抬頭看向夜空,那裏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亮,連明月的光輝都無法照透。


    就是這樣漆黑的夜空,讓他在進入的第一時間,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他,那種毫不掩飾的注視,怎麽會發現不了。


    現在想來,那一定就是謝子清,也是魅魔口中一早便發現了他的眼睛。


    夜空無盡頭,無論七夜走到哪裏,他都在對方的眼皮底下,一舉一動都逃脫不了。


    如果以這樣的狀態繼續下去,他很快就會迎來新的布置,一次準備周全萬無一失的布置。


    七夜知道,他的機會就隻有這一次,出其不意的一次,他要抓住這個機會,從遮天蔽日的黑幕中逃離,做一次脫殼的金蟬。


    “我會去把小棗救出來的,你等著吧。”七夜對著漆黑夜空,仿佛在自言自語,他相信對方能夠聽到。


    然後,在低頭的瞬間,七夜整個人碎裂開來。


    沒錯,是突然又突兀的碎裂,他的頭先落地,化作了一頭雄鷹,冰做的雄鷹,張開巨大的翅膀,振翅翱翔在夜空中。


    緊接著是七夜的手,兩隻手臂連同殘星和納袋一起,全部化作了兩隻靈巧的貓,冰做的貓,靈動迅捷地鑽入淚斑竹林深處。


    然後是腿,兩條腿碎裂開來,一股腦地鑽入地底,卻是成了狡猾的鑽地鼠,拱起兩道土堆。


    最後,七夜的身軀破碎,化作一道顯眼的藍紫色遁光,跟隨著第一個騰飛的老鷹後麵,向遠處飛去。


    真正的四分五裂,七夜一個活生生的人,如同前麵那兩個被他用寒潮真氣凍裂的魅魔一般,化作了四樣不同的東西。


    唯一相同的是,它們都有生命,它們都仿佛活過來一樣。


    如果說,七夜之前的真假身替換,還隻是利用視覺上的錯差,利用寒潮真氣塑造的假身。然而這一刻,他的這一手,已經截然不同。


    因為,他一個瞬間化作了四種模樣,還是四種皆富有生命的東西。


    這是一種突破,至少在幻象欺騙方麵,更加逼真。


    這是七夜領悟的東西,他明白了掌秤人製造的真假幻境中,極冰域的那些冰雕,會說話的冰塊,是為何而存在,因為他明白了這個道理。


    賦予冰以生命,這是寒潮真氣第五境明真境的蘊藏,結合登仙境的修為,領悟出來的最新手段。


    黑幕睽睽之下,七夜碎裂成多份,有高空展翅的雄鷹,有穿梭密林的靈貓,有鑽地遁走的地鼠,還有一道極具靈性的靈光,它們有一個共同的方向和目標,那就是接近風曉棗,救出風曉棗。


    究竟哪一個是七夜的真身,哪些又是他幻化出來,僅僅是賦予了生命的冰?


    夜空的主人迷茫了,他手中隱而未發的布置,全部因為七夜的這一手,亂了自己的陣腳。


    是攔截那頭冰雕雄鷹,還是那兩隻靈貓,亦或者是地底下的鑽地鼠,還有那道雖小但光輝閃亮的光芒。


    心中迷茫,但他的指示沒有絲毫停滯,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不能讓任何人出現,破壞了他的計劃。


    於是,麾下的所有成功轉化成魅魔的清薇派女修士,都接到了主人最新發布的命令——攔截離自己最近的東西,不管它是鷹是貓,是鼠還是光!


    一切在你眼皮底下出現的東西,都給我統統攔截下來。


    本來全力召集,準備對付七夜的魅魔們,隻因為一個變招,也同樣四分五裂。


    朝辰月湖匯聚的趨勢不變,她們不再抱著同一個方向,而是在主人的指揮下,開始新的計劃。


    “就算是魅魔一分為四,她們凝聚起來的實力,也要比你想象得厲害的多。七夜,你還真是讓我又驚又喜,隻要再俘獲了你,我座下的魅王魅後,就都全了。到那個時候,我魅之一族,必然能夠重新獨霸一方!”


    清薇派正殿的寶座上,一個渾身散發著無窮魅力的男子,看著眼前呈象的寶鏡,露出成竹在胸的微笑。


    在他的身後,一個巨大的血池,一個參天的銅柱,上麵麵露痛苦的女修士,和如同觸手一樣活的鮮血。


    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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