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解開冰封控製,那些個修士恢複了行動,卻不敢大口喘氣,甚至不敢抬頭去看。


    他們現在心裏也在害怕,怕劍辰真的如所說的那般,意圖殺他們滅口。


    畢竟關乎到個人的臉麵,以劍辰現在的身份,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無可厚非的。


    “你們不要被這個魔修給騙了,他是在挑撥離間!”劍辰怒斥,但他知道就算現在自己再解釋,也很難抹除眾修士心中的顧慮,七夜的計策成功了。


    不過,那又怎樣,就算這些修士瞻前顧後,不肯出力。難道他劍辰還鬥不過七夜嗎!


    我是最年輕的劍仙,我有超脫法寶存在的偽靈器,我有數張隱藏急深的底牌,我又何懼之有!


    至於之前的叫人,那隻是為了保險起見,並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劍辰眼前豁然開朗,他原本皺著的眉頭重新舒展開來,想明白以後的念頭通達,很快理清了前後:從一開始順著七夜的話,讓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在怕他,真的沒有所謂的強者之心。


    攻伐之術,上伐其心。


    從一開始,到現在,七夜一直在走的,就是這個路線策略。


    他在避戰,他是在擔心打不過我?沒錯,一定是這樣!


    “嗬,好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跟那個臭名昭著的魔師伊相,倒有幾分相同之處。”劍辰將偽靈器金靈劍展開,劍尖指向身前,七夜和韓仙梓的位置。


    “你想要擾亂我的心緒,故意說出那麽多的話,無非是在避戰。所以說真正逃避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沒有想到,這三年來你的智慧也小有提高,我收回之前說你的那番言論。”


    “不要再企圖用這些話,動搖我的決心。既然已經發現了你的陰謀,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再上當嗎!”


    劍辰說罷,不等七夜再開口,直接揮劍刺去,畫麵和三年前,在小蓬萊時的最後一戰,多麽的相似。


    一道金光,一道金色閃電霹靂,一道驚雷直貫長空。


    鏘!


    早就做好兩手準備的七夜,擋住了劍辰的金靈劍,用的是那把,在生死關吸納陰魂的漆黑長劍。


    熟悉的劍柄,劍身卻不再是三寸長短,恢複到正常寶劍的規格。


    連人都會變,更何況是劍呢?


    “這就是你的殘星?怎麽感覺像是被燒焦了一樣,上麵一層黑漆漆的,倒是越來越醜了。”被擋住攻擊,劍辰也是毫不驚訝,他不是和七夜第一次交手,對能夠和他偽靈器抗衡的斷劍殘星,仍記憶猶新。


    不過,七夜手上那柄漆黑長劍,如果不是三色劍柄沒有變化的話,誰都無法將兩者聯係起來。


    說話間,兩人又用劍招,來來回回交手了數十次,每一次在空中碰觸的花火,濺射在高台四周,出現一個個小型坑洞。


    連這座晶瑩剔透的華貴高台,表麵都出現了新的蜘蛛裂紋。


    “好不好看,又有何說法。至少它還在我身邊,從沒有離開過,這就夠了。”


    七夜手中的殘星,確實如劍辰描繪的那般,一層黑漆漆的東西包裹住劍身,像是黑灰,又像是焦炭。


    談到這柄麵目全非的殘星,七夜在臉上第一次露出懷念,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有些悵惘。


    劍辰身為登仙境,竟然和七夜過手數十招,打了一個不相上下,這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恥辱。


    他心中惱恨,正愁找不到七夜的破綻,畢竟九歸寒潮訣的寒潮真氣不是鬧著玩,就算是他法訣七重的真氣,也不敢攖其鋒芒。


    他發呆了,是一個機會!


    第一時間,劍辰發現過來,手中金靈劍擺動,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輕巧地繞過了完美封擋的殘星。


    七夜也隻是一刻失神,很快做出反應。


    他後撤了一大步,同時手上捏了個劍訣,一點藍紫色光芒,從指尖激射而出。


    “縛!”七夜跟著一聲輕叱,隻見那道藍紫色光芒,直接點上了劍辰手中的金靈劍,緊接著凸自拉伸纏繞,將金靈劍牢牢固定在空中。


    一層,兩層,三層……總共十九層冰霜,在劍麵上覆蓋。


    劍辰隻覺得手中的偽靈器金靈劍愈發沉重,現在不僅沒有了偽靈器的威能,甚至使用起來都有些費力。


    “這就是你三年來新學的手段嗎?看來你還是忘了,金靈劍隻是我最普通的一張底牌!”


    “劍輪舞——十輪舞,給我去!”


    “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們之間的戰鬥,並不是必須的。”


    七夜雙手結印,一道正方形的冰芒在胸前凝結,逐漸放大到遮蔽全部身體的程度。


    劍辰身後十柄真氣長劍,繞著他開始轉動,比起當年氣勢更加非凡。


    一指招出,十道劍氣同時發出,瞬息而至,帶著破空的刺耳劍鳴。


    鐺鐺鐺!


    七夜凝結的正方形冰芒,結結實實地接下了這十輪舞,隻是冰麵有些破裂,但還沒有到崩潰的地步。


    “當年,要不是一眾為老不尊的家夥,用自身的威壓讓我有了內傷,真氣運轉不靈,莫非你真以為,這小小的劍訣,能傷的到我?”


    劍辰的臉色不是太好,當年讓他津津樂道的一劍,竟然隻是一個笑話,是趁人之危?


    他的手攥住納袋,他才剛剛晉升到法訣七重,就迫不及待的宣布和韓仙梓的婚禮,目的就是趁熱打鐵,為自己營造更加大的威望。


    但他的真實實力,還是隻有法訣六重巔峰,因為劍辰還不熟悉,法訣七重的真諦。


    劍辰甚至還不能飛行,所為的登仙境強者,在他而言就是一個笑話。


    看著七夜如此強勢的一幕,想到自己曾經在法訣六重的時候,都是“艱難”打贏了法訣五重的葉七,那麽現在當對方有了六重修為的時候,誰能保證他一定打不過法訣七重呢?


    更何況,還是一個才剛剛突破,什麽都沒有來得及研究的法訣七重。


    “你剛才說,我們之間的戰鬥,並不是必須的?”劍辰順著七夜的話,語氣中帶著疑惑。但在他的手心,真氣暗暗通過納袋,在裏麵聯係著師傅劍封雪留給自己的底牌。


    七夜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也第一時間停下進攻節奏。“沒錯,我們的戰鬥並不是必須的。就好像你想要娶韓家嫡女為妻,隻是為了你的名聲一樣。”


    劍辰娶韓仙梓,且不論女方漂亮與否,主要還是她“紫霞仙子”的威望,以及法訣六重的修為。


    如果韓仙梓成功吃完百息丹,突破到法訣七重登仙境,那麽青年一代裏麵,第一第二兩個最先突破到劍仙術仙的,就都是劍聖宗的修士了。


    這就是他們打的算盤,簡單、通俗、暴力,偏偏還讓人巴巴地抱住大腿。


    “但是,我現在做的事情,和你們所期望的,都是恰恰相反的。帶走仙梓,破壞婚禮現場,和最年輕的的劍仙打得不相上下,讓他名譽掃地。這些東西,是我需要做的嗎?”


    七夜的話說得不快,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清晰,連貫起來以後,劍辰聽了卻很迷糊。


    難道,照七夜這樣的說法,還不成是他自己求七夜來破壞婚禮的?


    不對,話又說回來,七夜並沒有請柬,是怎麽瞞過韓家護院,進入到婚禮現場的呢?


    “你果然有幫凶!”劍辰恍然大悟,七夜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一定還有幫手潛藏在四周,準備找準時機來一個致命的偷襲。


    “我隻是想要帶走仙梓,如果可能的話,我有上百種方法,根本犯不著冒這樣的險,做這些事情。”


    “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有人,給我設定好了路線。甚至是在我第一次出現茶攤的時候,又或者是我剛剛從第一魔域走出,來到生死關的時候。”


    七夜和韓仙梓已經退到高台邊上,他們是邊說邊走邊退的,和劍辰拉開了距離。


    還不至於魚死網破,底牌就沒有了必要。


    劍辰鬆開緊緊攥著納袋的手,疑惑不解地問:“那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誰這麽厲害,能夠設定好你的路線?”


    “那是一個很了解我的人。也是一個很了解你的人。”


    七夜笑了,劍辰沒有繼續攻擊,等於對自己的話題感了興趣,他可不想作為別人的工具,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刀。


    你讓我殺誰,我就要殺誰,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更何況,我這把刀可不是你的,它沒有刀柄,一直想要握緊的話,可是會受傷的!


    拿眼瞥了瞥旁邊貴賓席,依舊淡然而坐的劍漫天和江由,七夜說的很輕,如同夢囈,又無比清晰:“是啊,誰能了解我,又了解你呢?那個人,就隻能是坐在那裏,假裝鎮靜自若的劍漫天小姐了。”


    “七夜魔君,你可不要汙蔑,這種刻意的挑撥離間,對我們劍聖宗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哦?是嗎?難道還需要我挑撥,你們不是早就已經水火不容了嗎?親兄妹的兩位!”


    周圍,那些解開冰封控製的修士,一個個麵如死灰,打死他們也不會想到,今天這一場婚禮,竟然爆出了這麽多猛料,多到足夠他們每日每夜都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劍辰和劍漫天,他們是親兄妹,還是從一個魔君口中說出來的!


    這個世界,難道真的變了?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就在氣氛一時間沉默的時候,故事主角之一的劍漫天,終於起身,無視了一旁關切目光的江由,貝齒輕啟。


    “怎麽說呢?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讓我很難追溯,究竟是從裏。可能是從你們出現在生死關的時候,又可能是你們在神秘區裏的表現,亦或是後來到雲州城的計劃。”


    “你很聰明,也很急躁,計劃不可能完美,但要講究周全,不能有突兀的地方。而你的計劃,太多了。”


    七夜像一個合縱連橫的大謀士,在跟自己的徒弟,講述著做壞事的道理。


    作為他的兩個徒弟,劍辰和劍漫天,反倒聽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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