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藥萬心有些憤怒地瞪著夏天,喝斥道:“鄭老弟怎麽說也是南疆醫界魁首,你這是什麽態度!至少也要讓人把話說完,簡直毫無教養!”


    鄭響山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臉色,但是對藥萬心話裏夾槍帶棒地一番指桑罵懷,也是相當不爽,隻是礙於形象,隻得強行壓下火氣。


    “今天提前召開這次大會,為的是選出幾位傑出的醫界後浪。”


    鄭響山聲音不急不徐,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地送到所有人的耳朵裏:“並不是為了解決舊怨前仇的,所以還請大家克製一下。


    先讓這大會順利辦完,其他事情,結束之後,會給你們處理糾紛的時間的。


    我相信大家是講道理的,而不是胡攪蠻纏之輩,大家覺得如何?”


    這話說出來,確實顯得極為顧全大局,不管是南疆的人還是北方的人,都不由得心悅誠服。


    “鄭老弟是大會的發起人,你說如何老夫身為遠客自然沒有意見。”


    藥萬心雖然心中不爽,但也知道再找夏天的麻煩,他就成胡攪蠻纏之輩了。


    “還有夏先生、伊小姐,請你們也體諒一下醫界之不易。”


    鄭響山又衝夏天和伊筱音語重心長地勸說道:“你們與南北醫界的恩怨,等會後,鄭某再幫你們妥善解決,如何?”


    夏天不無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想裝逼就直接裝,別總是明裏暗裏踩我和伊伊老婆一腳,信不信我把你四條腿都打斷了。”


    鄭響山還沒什麽反應,梁妙竹卻驚了一下:“四條腿?


    人不是都隻有兩條嗎?”


    “嗯,也有三條的,不過四條確實少見。”


    胡化雨隨口回答道。


    梁妙竹反應過來了,羞惱地瞪了夏天和胡化雨一眼:“你們兩個也太齷齪了吧。”


    “齷齪?”


    胡化雨愣了一下,隨即低聲說道:“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難道沒發現,這位鄭會長其實裝了義肢嗎?”


    “不好意思,是我齷齪了。”


    梁妙竹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雙手疊在腿上,裝起了淑女。


    鄭響山沒有理會夏天他們幾人的對話,隻是相當冷靜地說道:“這隻是鄭某的建議,聽不聽在你們。


    這次大會,至關重要,鄭某絕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情阻撓。”


    “你別動。”


    伊筱音知道夏天是什麽脾氣,伸手按住了他,隨即衝鄭響山道:“行,鄭會長既然這麽說了,那我們自然是沒什麽意見。


    隻是如果再有人過來挑釁我們,這個責任我們可不負。”


    “放心。”


    鄭響山知道伊筱音這是在開條件,於是說道:“隻要你們安份一點,鄭某保證在會上,絕對不會有人再找你們麻煩,否則不用你們出手,鄭某先解決了他。”


    說這話時,他還凝眉掃視了一下會場四方。


    沒人再敢有意見,剛才那幾個叫囂著要夏天和伊筱音好看的人也低下了頭。


    至於一開始那個長發男子已經見機不妙,悄悄地溜了,當然他能不能溜得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那大會照常進行。”


    鄭響山眸子裏閃過幾絲複雜的光,隨即轉身,衝胡沐雨道:“胡家主,你繼續說。”


    胡沐雨滿頭的黑線,心裏想道:“這種情況下,我還怎麽繼續說,就算繼續說了,誰還願意聽我講下去啊,我這個家主當得太失敗了,對內壓不住,對外也是軟弱得一塌糊塗。”


    一時之間,他竟然有點想撂挑子的想法,不過轉念想到這是昨晚他盡全力爭取到的結果,絕對不能把權力就這麽還回去。


    “麵對諸位醫界高人,我是後生晚輩,還是不再廢話了,免得諸位厭棄。”


    胡沐雨識想地退到了邊側,“接下來,還是交給鄭會長來主持大局吧。”


    鄭響山也當仁不讓,一點也不客氣地站在中間,朗聲說道:“此次醫界大會,既是為了選出一位真正的神醫,也是想挑幾位醫界新秀,去月方源中完成一項醫界史上最難的挑戰。


    所以,這不是南北醫界的意氣之爭,也不是爭奪所謂第一的名次之爭,是為了醫界存續,為了天下蒼生……”“真是廢話連篇。”


    夏天聽著這種沒什麽營養的空話套話,就覺得困得要命,直接枕在伊筱音的美腿上,“伊伊老婆,我睡一會兒,沒事別叫我,有事也別叫我。”


    “喂,你這人真是……起碼給別人一星半點的尊重吧。”


    梁妙竹不滿地說道:“雖然是有點無聊,但你直接躺下來睡覺,有點過分了吧。”


    “這你就說錯了。”


    夏天忽然抬起雙腿,架在了梁妙竹的腿上,“這樣才叫躺下來睡覺。”


    “你這什麽意思?”


    梁妙竹見狀,咬牙切齒地瞪著夏天:“信不信我把你這兩條,不,三條腿都切了。”


    夏天沒有搭理她,已經一秒入睡了。


    “啊,氣死我了!”


    梁妙竹惡狠狠地說道:“你給我等著,遲早我要暴打你一頓,狠狠地出口惡氣。”


    胡化雨無語地瞥了她一眼:“不高興的話,你直接把他的腿推下去不就行了。”


    “關你什麽事。”


    梁妙竹回瞪胡化雨一眼:“管好你自己。”


    胡化雨:“……”台上,鄭響山又說了一大通廢話,把逼格刷滿之後,才緩聲進入正題。


    “我們既是醫生,但是跟普通的醫生又有些區別,因為我們還有修行之道。”


    鄭響山不無傲然地說道:“我們有各自的醫道傳承,是數千年的文化瑰寶,這些是無法比個高下的。


    所以,大家不用太執著於勝負,一切比試都點到為止。


    醫術比拚,一共有三道關卡……”“點到為止,說得容易。”


    胡化雨搖了搖頭,不無感歎地說道:“誰都知道去了月方源,將會有無窮無盡的好處,這幾個名額肯定是要搶破腦袋的。”


    梁妙竹有些疑惑地說道:“既然名額難得,為什麽他們還要拿出來比賽,直接私底下分配不就行了。”


    “因為那個名額,他們說了不算。”


    胡化雨笑著解釋道:“月方源裏的蠱神婆婆才是話事人,她的意思就是選出一個醫術最高的人,後麵的第二第三名,才是鄭會長還有胡家爭取到的。”


    梁妙竹又問:“進去月方源不就是給某個人看病嘛,有什麽好處?”


    “月方源是一處靈地,那裏靈氣極為充沛不說,還有很多外麵沒有的珍稀藥草。”


    胡化雨神情淡然,但是眸子裏也難抑向往之色:“修行醫術的,哪個不想見識那些傳說中的藥草。


    隨便取用幾株,就能讓自己一輩子受用不盡。”


    “哦。”


    梁妙竹點了點頭。


    台上,鄭向山已經開始闡述醫術比拚的第一關了。


    “既然是醫界大會,比拚的自然是醫術,比的是治病救人,誰治得更快,治得更好,而且沒有後遺症。”


    鄭響山一臉嚴肅地說道:“但是,我們又不能直接找病人過來,那樣委實有些不太人道。


    所以,為了這次比賽,鄭某人與胡家還有月方源那邊,打造了五具通感人傀,體內有各式蠱蟲,幾乎可以摸擬出人類的所有狀態。”


    說著,立時有人推著五具白色的人形傀儡上了高台,確實與人相差無幾,不過也看得出來,並不是人。


    “這五具人傀中,每一具的身體裏都模擬了世上出現過的疑難雜症。”


    鄭響山指著這五具人傀,緩緩介紹了起來,“呆會兒,每個宗門或者協會,都可以派出醫術最好的代表上來,給人傀治病,如果對症了,治好了,就會有相應的蠱蟲浮出體外。


    至於治療效果,也很簡單,人傀頭頂設置了五個燈光,會根據治愈的程度,亮起不同的燈。


    全亮,則表示病症完全根除了。


    如果治錯了,人傀的身體會變色,越黑就越說明……”“好了,有哪位醫師同仁,想上來一試身手?”


    鄭響山環顧四周,輕聲問道。


    這個規則倒是有些新鮮,不過台下的醫師們還是有些猶豫,畢竟情況不明,萬一出手就是失手,那丟臉丟大了。


    “我先來!”


    人群中還是有猛士的,隻見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四的矮子,一臉驕傲地上了台:“不管它們有什麽疑難病症,在我半仙郭天和麵前,都不過是疥癬之疾。”


    “這人誰啊?”


    梁少竹有些好奇地問道。


    胡化雨搖頭:“不是南疆的人。”


    “這人原先是個會請神術的神棍。”


    伊筱音倒是認得,隨口說道:“後來靠賣所謂的包治百病的符水,竟然在一些鄉鎮地區有了名氣,甚至被叫上了半仙。”


    梁妙竹有些不齒地罵道:“呸,那就是神棍。”


    胡化雨語氣也有些冷酷:“確實是醫界敗類,居然能讓這些人堂而皇之的混出了名頭,也是恥辱。”


    台上,鄭響山卻沒有半點看不起這人的意思,緩聲問道:“這五具人傀,每一具身上的病症都有二十個,你隨便挑一具,隻要治好其中五種,就可以晉級。”


    “簡單!”


    這位矮子立時從懷中摸出一個赤紅色的手套,戴在了手上,又讓人取來了一盆清水:“我這手套上,浸透了神藥,隻要泡泡水,就能泡治百病!”


    果然,泡了一會兒,那盆水就全部被梁紅了。


    “喂這個人傀喝下,保管二十個病,全部治好。”


    這矮子嘿嘿狂笑,不過因為身高原因,夠不到傀儡的嘴,隻能讓旁人代牢。


    邊上有幫忙的醫護人員,立時替他把藥水灌進了人傀的嘴裏。


    伊筱音淡淡地說道:“那水裏確實有股奇妙的藥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麽靈。”


    “伊伊老婆,這個你不用懷疑。”


    夏天閉著眼睛,笑嘻嘻地說道:“靈個屁,那矮子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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