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個看著就很暴燥的青年男人,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左右,身上卻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古裝,還留著一頭少見的長發,還紮著發髻,雙眉入鬢,看上去倒挺有古相,可惜一張嘴就口吐芬芳,看著就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這人也並不是因為夏天隨口說的這麽一句就生氣了,而是看見阿九跟夏天坐在一起。


    他也算是見過美女,但像阿九這種一顰一笑都能如此動人心魄的美女,還真是第一次見。


    就是這樣的大美女,居然跟一個樣貌平平的普通人,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本來就是想方設法搭訕,剛好聽到夏天的那句話,立時借題發揮,故作義憤地拍案而起,就是想引起阿九的注意。


    夏天隨意地瞥了這人一眼,當然知道這白癡的用意,懶洋洋的說道:“誰短命說得就是誰,看你這白癡的樣子,還是早點回去準備後事吧,你活不過今天的。”


    “有種你特麽的再說一遍。”


    這人冷冷地看著夏天,語氣陰狠的說道:“我好像跟你無怨無仇吧,平白無故你就咒我死,真以為我好脾氣是吧。”


    “九丫頭,你說怎麽總有白癡聽不懂人話呢。”


    夏天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而且承受能力太差,我明明說得是實話,可惜白癡就是聽不進去,真是無語啊。”


    阿九沒好氣的說道:“這進來一分鍾不到,你就把人得罪了,你這種本事才真叫我無語呢。”


    “我沒得罪他啊。”


    夏天一副無辜的表情,“是這白癡太敏感了,還聽不懂好話和壞話。”


    古裝男子氣得簡直肺都要炸了,倏地起身,指著夏天罵道:“你特麽的有完沒完,左一個白癡右一個白癡的,找打是吧!”


    “稍安勿燥。”


    邊上有個五十多歲的高瘦老頭忍不住拉住了那個古裝男子,“我們來這裏不是為了打架的,有什麽氣也先忍著,別衝動,也別在這裏動手。”


    “哼!”


    古裝男子神情變幻了幾次,狠狠地剜了夏天一眼,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憤憤不平地坐下了。


    高瘦老頭笑嗬嗬地看著夏天和阿九,語氣平緩的說道:“我叫段正鴻,是做服裝生意的,這是我兒子段雨樓,他年輕氣盛不懂事,剛才如果有什麽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


    “爸,你說什麽呢,明明是他……”古裝男子“噌”地火氣又上了頭,再次拍桌而起,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男子按回了原位。


    段正鴻嚴厲地瞪了古裝男子一眼,示意他閉嘴,接著衝夏天說道:“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怎麽稱呼?”


    “我叫夏天,春夏秋冬的夏,天下第一的天。”


    夏天懶洋洋的說著他的口頭禪:“我既是天下第一高手,也是天下第一神醫。”


    “吹牛不怕天都給吹破了。”


    段雨樓直接嗤以之鼻:“還天下第一高手?


    天下第一神醫?


    我呸!”


    夏天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從不吹牛,我說的都是事實,而且已經說得比較含蓄了,因為冰冰老婆和神仙姐姐說過要我謙虛一點。”


    “你謙虛了個鬼啊。”


    阿九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低聲自語道。


    段正鴻卻敏感地捕捉到了夏天話裏的一個詞,不由得問道:“嗯,小兄弟你是醫生?”


    “糾正你一下,我不是醫生,而是神醫,還是天下第一神醫。”


    夏天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的,夏先生。”


    段正鴻笑容滿臉地接受了夏天的說法,“我對你剛才有句話比較好奇,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解開疑惑。”


    夏天不以為意的說道:“什麽話?”


    “你之前說我兒子命不久矣,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段正鴻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異常的嚴肅,眼睛也緊緊地盯著夏天。


    “我從不開玩笑。”


    夏天撇了撇嘴:“你兒子不是命不久矣,而是今天就會死,你也一樣。”


    段正鴻愣了好幾秒鍾,還是感覺夏天可能是在開玩笑,隻是話裏的意思他還是認同的,於是說道:“看來夏先生的醫術確實高超,看出來我們父子身患怪疾,不知道我們父子的病,可還有救?”


    “你們的病,無藥可治。”


    夏天懶洋洋的說道:“除了我之外,也無人可治。”


    段雨樓聽著這話就覺得夏天狂妄無比,心底的傲氣也泄了出來:“小子,你特麽的狂到沒邊了,真當自己是什麽神醫了。”


    接著衝阿九說道:“姑娘,你還是趁早跟這種人劃清界限吧,不然遲早會給你惹禍的。”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對付這類人,阿九其實有不少的經驗,神情保持一貫的冷淡,“雖然他確實挺不靠譜,但是他醫術卻真的是天下第一,你想活命的話,最好是聽他的話。”


    “我可是在好心提醒你,你怎麽不知好歹。”


    段雨樓沒料到阿九居然會是這種態度,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了。


    阿九淡淡的說道:“你如果真的知道什麽叫做好歹,那你對他就不該是這個態度。”


    “那個……”段正鴻盯著阿九看了幾妙鍾,略有些遲疑的問道:“請問你是九小姐嗎?”


    “你認識我?”


    阿九不禁有些意外。


    “你真是九小姐?”


    段正鴻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七年前,我和我兒子曾經去京城找伊神醫看過病,當時見過九小姐你一麵,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裏碰見你,真是緣份呐。”


    阿九對這人還是沒什麽印象,當年來京城來找伊筱音看病的人實在太多了,她接待的人也數不勝數,不可能每個人都記得。


    不過,基本的客氣還是要的,阿九淡淡地回複道:“哦,是嗎?”


    “想不到九小姐居然比七年前看起來還要年輕漂亮,剛才一時竟沒認出來。”


    段正鴻對阿九的冷淡並沒有什麽不滿,相反還處在相逢舊識激動之中:“那時候,我和我兒子生患怪病,國內外醫生都束手無策,最後是靠伊神醫才把我們父子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雖然耗費了一些錢財,但好歹我們父子人還活著,實在是要感謝你和伊神醫啊。”


    “客氣了。”


    阿九聽著這人說話的語氣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看段正鴻的表情又好像不是故意的。


    伊筱音當年確實製訂了高額的收費製度,目的是為了早點賺到巨量財富從而擺脫陰醫門的控製。


    那種收費製度難免得惹得一部分患者及家屬心生怨氣,不過當年的情勢也容不得她們考慮那麽多。


    “之後我又找過伊神醫幾次,不過都被她回絕了。”


    段正鴻臉上露出高興的神情,“九小姐,你能不能引薦我再見見伊神醫呢?


    或者說你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裏?”


    不等阿九回答,夏天直接替伊筱音拒絕了:“你不用想了,伊伊老婆是不會見你的。”


    “夏先生,此話何意啊?”


    段正鴻有些不明白,更奇怪為什麽夏天一副能替伊筱音做主的模樣。


    “最煩你們這種白癡,說話總喜歡拐彎抹角裝糊塗。”


    夏天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你個白癡不就是懷疑當年伊伊老婆沒把你和你兒子的病治好嘛,想找伊伊老婆的麻煩。”


    段正鴻瞥了一眼夏天,提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夏先生這話我怎麽聽不懂呢,雖說這些年我們父子的病確實耗了不少錢財,但也是靠著伊神醫的配方,我們才能苟延殘喘,我心中一直很感激她呢。”


    “段先生,說話不要陰陽怪氣的。”


    阿九算是明白這人是什麽路子了,淡淡的說道:“如果你真的找了伊姐姐看病,以伊姐姐負責任的態度,絕對會盡心盡職將他醫好,不可能對你避而不見。


    現在這種情況,要麽是你根本就沒找過伊姐姐看病,要麽是你自己用了什麽邪門外道的辦法給自己治病,不要什麽事都怪在伊姐姐頭上。”


    段正鴻輕笑兩聲,拍掌道:“九姑娘果然能說會道,段某實在是佩服。”


    “爸,既然別人都看穿了,我們又何必再裝呢。”


    段雨樓一拍桌子,指著夏天怒吼道:“當年我就是有些小病,結果伊筱音收了我爸五百萬,不但沒把我的病治好,還差點要了我的命。


    如果不是我爸托關係加入了這個長生會,每年能買到一兩顆續命丸,我特麽早被坑死了。”


    夏天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衝阿九說道:“九丫頭,這白癡還真夠蠢的,被人坑了都不知道是被誰坑的,居然還氣帳算在伊伊老婆頭上,更是蠢上加蠢。”


    “小子,你特麽的什麽意思!”


    段雨樓厲聲喝問。


    “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夏天懶洋洋的說道:“你們的病早被伊伊老婆治好了,隻是有人不希望你的病被治好,所以每年用藥丸來維持你們生病的狀態。


    不過撐到今天就是極限了,所以今天你們肯定會死。”


    “簡直放屁!”


    段雨樓愣了幾秒鍾,冷笑著說道:“就憑你張嘴一說,我就要相信你?”


    “你相不相信,跟我有關係嗎,死的人又不是我。”


    夏天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


    “哼,你這分明是心虛了。”


    段雨樓顯然不信。


    段正卻眉頭緊皺,陷入了深思。


    “爸,你不會是相信了他們的鬼話吧。”


    段雨樓看他爸的表情,不禁說道:“我的命都差點丟在伊筱音那女人手裏,這兩個人跟伊筱音都關係不淺,肯定幫著那個女人……呃!”


    話還沒說完,段雨樓驀地捂著脖子,一臉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口鼻之中都流出深黑色的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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