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虛影在夜空盤旋了一圈,再次落地後虛影消失露出了軒轅天歌本人。


    她站在兩道地縫之間,擰著眉往下看,奈何地縫裏麵黝黑一片,一眼望不到底。


    “呀——-呀呀————!”


    小乖從聞老板的鉗製下跳了出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它就跟個小炮彈似的直接跳入了一道地縫裏,呀呀聲從地縫裏傳出來還帶著回音。


    “小乖!!!!”


    原本還在觀望的軒轅天歌一見這小家夥居然這麽莽撞地跳了下去,登時臉色一變,然後跟著追了下去。


    祁淵和聞老板見狀,趕緊跟上,前者還忍不住抱怨道:“一個毛球你都看不住,你是廢物嗎?”


    聞老板覺得自己特別的冤,在急速下墜的過程中,忍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怒道:“那玩意兒自己要跑,你以為是誰都看得住嗎?”


    祁淵比他先跳,所以人也在他下方,聽了他的話後當即懟了回去:“還是因為你廢物,來之前還說不會給我們拖後腿,結果來了後盡給我們拖後腿。”


    二人吵吵嚷嚷,在深幽的地縫裏片刻不得安靜。


    這地縫直通地心深處,他們一時片刻也到不了底,但隨著不斷地下落,四周的溫度卻漸漸拔高。


    聞老板沒心思再跟祁淵拌嘴,他扯了扯係得有些嚴實的衣襟,將衣襟給扯得鬆散了一些後,才不受熱地道:“這下麵有岩漿啊,這麽熱。”


    祁淵也覺得熱,但懶得搭理他這種廢話,隻垂眸看向下方,正好能看見軒轅天歌身上裹著的那一層金光,忍不住喊道:“鳳凰,見到底了麽?”


    軒轅天歌追下來的時候就一把撈住了小乖,隻不過這會兒小乖在她懷裏不太安分,一個勁兒地想要從她懷裏蹦出去,她一邊死死摁著它,一邊注意著下方,聽見祁淵的話後,回道:“瞧不見,不過......”


    不過下麵的氣息有點不對勁兒。


    沒等軒轅天歌把話說完,被她死死摁著的小乖突然使了大力,竟然真從她手中掙了出去。


    “小乖!!!”


    軒轅天歌伸手去抓,那小毛團子卻在半空一個靈敏地變道,生生從她指尖擦了過去,然後一個翻滾就呀呀呀地往更下方俯衝了下去。


    饒是軒轅天歌再喜愛這個小家夥,這會兒也被氣得想要抓住它很揍一頓了。


    祁淵在上麵一聽她的喊叫聲就知道那小東西定然又跑了,納悶地道:“那煤球到底怎麽了?平時不是在睡覺就是懶得一動不想動,今天怎麽就跟嗑了藥似的?”


    別說祁淵覺得納悶了,軒轅天歌也同樣覺得奇怪。


    墜在最上麵的聞老板聞言怪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接話道:“誰知道呢!或許是春天到了,體內攢著的勁兒沒處使吧。要不就是這下麵有它的老相好,所以當初我就想著找個機會帶它去做個絕育來著,省得它時不時地躁動這麽一回,不僅折騰它自己,還折騰養它的人。”


    祁淵和軒轅天歌二人齊齊一噎,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他倆真想抬頭去看一眼突然陰陽怪氣的聞老板。


    四周的氣溫越來越高,而隨著他們不斷下落,下方已經可以隱隱看見一層紅光。


    快到底了!


    軒轅天歌神色一凜,在半調整了一下身形,而後以一個俯衝的姿勢,加快了自己下落的速度。


    幾道破風聲呼呼掠過,三人幾乎是一前一後地從地縫裏掠了出來。


    等到三人到底,找了一個落腳的地方站住後,方才抬頭打量起四周來。


    隻見這地縫深處的下麵,果然是一個地底岩漿世界,四周到處都是支棱起的石鍾乳,若脈絡般延伸的一股股岩漿不斷發出咕嚕咕嚕的翻滾聲。


    然而這還不是重要的,令得軒轅天歌他們三人注意的還是那些白得近乎透明的石鍾乳裏麵居然全都封著人。


    聞老板嘶了一聲,怪叫道:“艾瑪臥槽——-!這些石柱子裏的人就是寧城那些失蹤的人吧?這是被特麽做成了標本了嗎?他們還活著嗎?”


    地底的岩漿世界裏,數不清的石鍾乳裏麵,封著寧城數百萬的人!!!!


    密密麻麻的石鍾乳,每一根裏麵都封著一個人,一眼看過去千奇百態,也十分的滲人。


    祁淵就近觀察著一根離他最近的石鍾乳,然後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又將手掌覆在上麵細細感應了片刻,而後沉聲道:“還有氣息。”


    還有氣息就表示這些人都沒死,隻不過被封印了五感。


    雖然這些人還沒有死,但活生生的人被封在了石柱裏麵,待得時間一長後估計也得死了。


    聞老板一聽沒死後鬆了老大的一口氣,他一邊挽袖子一邊問道:“救人嗎?”


    人肯定是要救的,但還沒有搞清楚這裏是個什麽情況之前,軒轅天歌還不敢貿然救人。


    “呀呀——呀呀呀————-!”


    就在軒轅天歌遲疑著要怎麽救人的時候,小乖的呀呀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先前小乖是最先下來的,但軒轅天歌他們下來後卻一時間沒瞧見它,如今循著它的叫喚聲看了過去,才發現那小東西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居然跑到了幾條岩漿的對麵,這會兒正蹲在一塊翹起的岩石上麵,衝著下麵翻滾的岩漿裏發出一陣呀呀呀的叫喚。


    小乖渾身的毛已經全部炸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全是凶狠之色,它一邊衝著岩漿裏麵叫喚,一邊裂開嘴露出了一嘴的獠牙。


    一看小乖這幅模樣,軒轅天歌才知道方才它的叫喚聲並不是在叫自己三人,而是它似乎發現了岩漿裏麵有什麽東西。


    果然!


    不等軒轅天歌掠過去,小乖前麵的那片岩漿裏突然劇烈的翻滾了起來,而後嘩啦一聲,岩漿倒衝而起,隨後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聲陡然在這個地底岩漿世界響徹開來。


    岩漿四濺,火星子飛灑在四周的石柱子上發出一陣陣牙酸的呲呲聲。


    而從岩漿底,騰飛出一條渾身帶著火光的炎龍,那炎龍不似真龍,龍身上也不見龍鱗,反而帶著一道道裂痕,而裂痕裏還裹著一股股流動的岩漿。


    軒轅天歌看著這條炎龍,臉色卻變了,她幾乎是磨著牙地道:“這不是地脈孕養出來的小龍!”


    這條炎龍的確不是地脈孕養出來的小龍,從它的模樣和周身的氣息就能夠看出來,但這條炎龍也不是真龍,它是有地底的岩漿所化,或許是因為在化形前吸收了當初被毀掉的龍脈中殘留的龍氣,所以化形後才有了龍的模樣。


    祁淵也察覺出了這條炎龍的來曆,他臉色凝重地道:“所以,寧城地下的地脈裏根本就沒有孕養出小龍來,咱們是上當了。”


    祁淵將目光看向聞老板,後者見狀後趕緊搖頭擺手,“你別這麽看我,我也不是什麽都知道,當初隻是算出寧城下麵有龍氣的存在,所以......”


    聞老板有些訕訕的說不下去了,他的確知道一些,但真的知道的不多,當初算出寧城底下有龍氣存在,他是真的以為下麵又孕養出了一條小龍啊。


    “那個......”聞老板訕訕地摸著鼻尖,悻悻地道:“我也是被騙的一個啊。”


    祁淵的臉色又黑了一層,顯然很是不滿聞老板的不靠譜。


    比起祁淵的暴躁和聞老板的心虛,軒轅天歌的臉色雖然也不太好看,但她還是冷靜的,她盯著那條炎龍,沉聲道:“有人費了這麽多精力弄出一個以假亂真的騙局,就是為了誆我們進套。先是以這條假龍來充當地脈小龍,再以寧城數百萬的人來做這個誘餌,讓我們誤以為他們真的要利用這些百姓來催生出邪龍脈。等我們入套後發現被騙,也會因為要救這數百萬人而不得不被拖住腳步......”


    雖然眼前這條炎龍是假的,可這裏數百萬人的性命卻是真的,而且他們來都來了,更不可能見死不救!


    這一環扣一環,真是陰謀陽謀盡出。


    軒轅天歌想通了這些後,生生被氣笑了,“般若雖然還是個半殘廢,可他的腦子還挺好使的,繞了我們這一個大圈子,哪怕我們現在都知道被他給耍了,也不得不照著他安排的路走下去。”


    “那你有沒有想過......”聞老板在對麵小心翼翼地發問:“他費了這大的力氣將咱們誆了過來,那他最終的目的又在哪裏?”


    別看聞老板這問題問的小心翼翼的,可他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答案,隻不過這會兒他見軒轅天歌笑得有些危險,所以他心虛地不敢明著說出來。


    聞老板不敢明說,但祁淵在不善地橫了他一眼後,直接說了出來,道:“還能在哪裏?!他將我們全都騙出了帝都,他最終的目標自然就在帝都裏了。”


    聞老板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軒轅天歌,心虛般地問道:“是你們六道總部?”


    軒轅天歌沉著臉沒回答,而祁淵也意外地沉默下來沒吭聲。


    六道總部嗎?


    那還真不一定!


    軒轅天歌和祁淵無聲地對視了一眼,目光交匯間,彼此心裏都有了想法。


    但下一刻,軒轅天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聲道:“不管他的目標是哪裏,眼下先把這裏的事情解決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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