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誌雲看向玻璃窗的時候, 的確吃了一驚, 玻璃罩裏有一個渾身光溜溜的嬰兒。


    是的,的確是一個白淨的嬰兒,正在半空中懸著, 底下單獨伸出來一根鋼柱做的撐子,正好是嬰兒身體的大小, 以托住嬰兒的身體避免他左右亂動。


    嬰兒的一隻手是被固定住的,類似一隻手鉗之類的東西夾著, 此時這個嬰兒正睜著眼隔著玻璃罩看著這幾個人, 另一隻完好的手正放在嘴裏吸吮,顯得天真無邪跟普通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這時旁邊的丁鵬笑了笑,拿過邊上的一根尖細的長針, 順著玻璃罩上麵的小孔探進去, 紮進了嬰兒固定的那隻手上。


    瞬間那隻小手便竄出兩厘米左右尖尖的黑指甲,雖然很小但放在軟嫩的嬰兒身上, 卻顯得十分驚悚。


    許誌雲瞪大了眼睛, 低頭仔細看了半響,才道:“這是……”


    丁鵬抽出那根針,半響,嬰兒的指甲才慢慢的縮了回去,丁鵬轉頭得意的對許誌雲說:“看, 這就是那個變態老頭一直想研究的東西,指甲能自由收縮,你拿出來的那個不明血清原來是用來製造這種怪物的, 雖然現在隻是成功了一半,但希望很大,若是我們以後能擁有這種怪物,並能控製住它,那我們以後還有什麽做不到的?是不是?”


    許誌雲低頭看了看那個嬰兒,小小的手背上好幾個孔,都有出血的痕跡,看樣子被紮了不下五次,但這小孩子居然也不哭,隻是吸著手指瞪著一隻紅色一隻黑色的大眼無辜的看著他們。


    許誌雲隨口道:“成功了一半?什麽意思?”


    丁鵬放下針,攬住許誌雲的肩膀說:“是這麽回事,那管血清量太少了,日本老頭的助理說,那點玩意隻能讓這小孩變異一半。”


    許誌雲扭頭道:“一半?”


    丁鵬道:“是啊,你看,他隻有右眼和右手變異,右眼變成紅色,右手指甲變黑,收縮自如,你隻要用針一紮他,他右手就會伸出指甲,百試百靈。”


    許誌雲聽著不禁想著丁鵬的話,收縮自如,收縮自如,突然想到什麽一抬頭,正好撞到丁鵬的目光。


    丁鵬嘴角一撇笑道:“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許誌雲點了點頭道:“難道那個吳擎蒼……他?”


    丁鵬道:“有可能,所以這個事得需要你幫忙。”


    許誌雲似乎猜到什麽看向玻璃窗內的嬰兒。


    丁鵬擺手讓旁邊的那個滿頭亂發的助理研究員解釋。


    那個研究員這才躬著身體用手推了推眼鏡,磕磕巴巴的說道:“那個,那管血清是我老師的寶貝,他一直細心保管著不舍得用,我有次聽他說那是他祖父的留下的遺物,他這一生一直想造出與和那管血清一模一樣的東西來,但是都失敗了,就是後來那些變異失敗的怪物……”


    丁鵬不耐道:“別廢話了,說重點。”


    研究員忙戰戰兢兢的點頭說:“是是,那管血清絕無僅有,聽說是侵華時七三一部隊裏留下的極為神秘的東西,到了老師那裏隻有這一管,然後這位丁先生要我把它注入到這個嬰兒身體裏,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這小孩因為那管血清的關係已經成功變異了,隻是血清量太少,還不足以讓他完全變異成功,就是要他兩隻眼和兩隻手全部變異,現在的程度隻完成了一半,所以要想完全變異成功,就還要有一管血清才可以……”


    許誌雲抬手道:“行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續而他轉向丁鵬道:“雖然很可疑,但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那個人跟這個嬰兒是完全一樣的類型,隻是有點懷疑……”


    丁鵬攬著許誌雲道:“小雲,我完全相信你的直覺,根據你說的,那個姓吳的多次本來必死的傷都能活下來,而且殺人後的屍體傷口特別像指甲形狀,但卻看不到他有類似長指甲這種武器,這些都能從旁證明,他跟這個嬰兒是一樣的,你看這個小孩,自從他被打入血清變異後,你用針紮他,得使力,這叫什麽?在網絡遊戲裏這叫防禦高,你這麽小就防高,那長大了可不就是銅牆鐵壁?而且他的指甲能伸縮自如,這樣就能解釋那個姓吳的為什麽每次殺人都有同樣的指甲傷口,卻看不到他指甲的原因,因為他把指甲給收回去了,所以別人才會看不到,這些現象完全都可以一一解釋的通,所以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個姓吳的絕對是變異人,你隻要取一管他身上的血就成。”丁鵬用力的攬住杜許誌雲,輕聲道:“隻要咱把這個小孩整變異成功了,將來控製好了他,那錢還不嘩嘩的來?何苦還用去怕那個姓吳的?也不用去費事撬他的牆角,以後我們研究好武器,幹掉他都有可能,你說是不是?”


    許誌雲沒點頭也沒有搖頭,他想了想道:“丁鵬,我聽到消息說吳擎蒼幹完這一把,就要退了。”


    丁鵬一驚道:“退,你是說他離開傭兵隊?”


    許誌雲點了點頭,“他退了之後,離開這個圈,我也再沒什麽下手機會了。”


    丁鵬放開許誌雲,來回走了兩步道:“看來隻能博一把,機會隻剩這一次了。”


    許誌雲道:“是,時間很緊機會很小,他們明天就要動手了,幹完這一票那吳擎蒼一走,你再要我取他血就不太可能了,所以,就要趁這個最後的機會,最好是能讓吳擎蒼受重傷,如果能昏迷過去的話我取他血就更穩妥了。”


    丁鵬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現在的確不是和他硬幹的時候,媽的,沒想到隻有一次機會了,行,這事交給我,明來不行,放暗槍總行吧?隻要把他們這次攻擊的方向和時間告訴他們的死對頭,憑著那幾個黑人的難纏勁,那吳擎蒼想不受傷都不成,嘿嘿,非得讓他損失慘重不可。”


    許誌雲看了看表道:“時間太晚了,我得早點回去,免得他們懷疑,還有,丁鵬,我以前跟你說過,這是我最後一次做探子了,無論成敗與否,這次我都要退出來,不想再做了。”


    聞言丁鵬轉頭看了許誌雲一眼,眼底突然有絲戾氣一閃而過,轉而消失無蹤,隨即摟緊許誌雲嗬嗬的笑道:“肯定肯定,這次隻要得手,你就等著回來跟我一起享福吧。”說完熱情的吻了許誌雲一會。


    罷了,許誌雲才轉身離去。


    見許誌雲走了,丁鵬才冷笑一聲,回身看向那個玻璃窗裏的嬰兒,然後拿起長針再次紮進嬰兒的手背,見到嬰兒那個小手上,又小又短又黑的指甲冒出來後,丁鵬才眉開眼笑,嬰兒會疼,但他沒有哭,隻是蹬了蹬小腳安靜的看著丁鵬,似乎看得很專注。


    丁鵬見嬰兒指甲又縮了回去,就用針再紮一下,來回樂此不疲,玩得很是高興。


    旁邊頭發亂糟糟的研究員幾次欲言又止,卻沒有說出話來,罷了,隻能歎一聲氣,搖頭去旁邊收拾起器具來。


    第二天,杜修然起來時天已大亮,他出去洗臉的時候,正好看到吳擎蒼幾個隊員正在跑步,見到杜修然時都笑得一臉曖昧,讓杜修然有些不明所以,他急忙洗好臉端起盆往屋裏走。


    正好迎麵遇到許誌雲,許誌雲手裏拿著醫箱見是杜修然,便笑道:“你是叫修然吧?我聽威哥說起過。”


    杜修然回笑了下,心道,這許醫生人倒是挺不錯的,見人三分笑。


    許誌雲道:“剛才我進屋找過吳隊,他好像不在。”


    杜修然道:“嗯,早上很早出去了,還沒回來。”


    許誌雲道:“是這樣,我給吳隊備了點藥,以防他受傷不時之需,自己也能緊急處理下。”


    杜修然道:“這個,等他回來再說吧……”


    許誌雲道:“我一會還要去一趟威哥那邊,這樣吧,藥我先給你,一會你轉交給他也一樣。”


    杜修然聽罷想了想道:“那……好吧,進屋說。”


    兩人進去後,許誌雲把藥箱打開,餘光瞥了眼旁邊的杜修然,然後從瓶裏倒出兩個膠囊,遞給杜修然,說道:“這個藥能短時間改善人的體質,激發潛力用的,吳隊走時你記得讓他服下。”


    杜修然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膠囊,目光卻瞥向醫箱底部角落裏有個白色的塑料瓶,看得特別眼熟,猶豫半響,趁許誌雲擺弄別的藥物時,他忍不住伸手拿起來,當他看到瓶身上那發黃有些斑駁的說明及那獨特的痕跡時,杜修然突然像遭到雷擊一樣呆愣當場。


    許誌雲一時不察被杜修然拿了藥,當他意識到杜修然拿了什麽藥時,突然條件反射的一把將藥搶了回來握在手裏,然後緊張的看了眼杜修然,說道:“那個,這些藥不能隨便看,混了瓶子就糟了。”


    許誌雲接著又匆忙給了杜修然一些受傷止血止痛的藥,要他交給吳擎蒼,便急匆匆的關了藥箱走了。


    杜修然站在原地,緩緩的皺起了眉頭,他想起剛才那個藥瓶,前世他不認識字,所以不清楚每次那個日本守衛往玉米桶裏放的藥是什麽名子,但是他卻記得,那個白色塑料瓶上刺目的紅色標誌,那是七三一研究出的藥品標誌,是一個形狀獨特的印子。


    他上一世喂那個怪物長達三個月這久,每喂一次都會看到那個守衛掏出那個瓶子倒出白色粉末,所以他對那個瓶身及樣子熟得不能再熟,即使他不認得上麵的字,也絕不會認錯……


    剛才許誌雲藥箱裏的那個白瓶子,那個大小及樣子,還有那個紅色標誌……


    杜修然突然張開手,急忙把許誌雲給他的兩個膠囊掰開,倒了一手心的□□,然後湊到鼻子下聞了又聞……頓時手一抖,□□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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