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城的陽光微暖,輕輕地落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增添了朦朧之感,本該是一個溫暖人心的人,說的話卻是那般的陰狠戳人柔軟的心髒。


    我深吸一口氣道:“與你無關。”


    電話裏傳來顧霆琛低低的笑聲,“笙兒,我們半年未見,這半年我都在美國治療病情,如今得到控製我才敢回國,你可曾想過我?”


    顧霆琛的精神不穩定是葉挽造成的,我清楚他一直都在和另一重人格做鬥爭,我心底也明白他那重人格犯的錯算不到健康的他身上!


    但理解歸理解,我始終做不到原諒。


    對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放下防備。


    我敷衍說道:“哦,那恭喜你。”


    就我這個位置能看見顧霆琛臉上暖暖的笑意,像是鄰家的大男孩,他在電話裏得寸進尺的問:“笙兒,我可以過來看看你嗎?”


    他的嗓音裏透著小心翼翼,這樣的他令我心底感到酸楚,畢竟他是我曾經最愛的男人。


    我以前也篤定他就是我的一輩子。


    甚至他能為我豁出去這條命。


    這樣的愛情也是令人安心和羨煞的。


    但什麽時候開始我們走到現在這步了呢?


    人生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他輸就輸在迫不得已。


    他想救我,而我離開了他。


    以決然的方式離開了他。


    我歎了口氣,掩下心底對世間的無奈,歎了口氣道:“霆琛,我待會要離開回桐城。”


    我喊他霆琛,是原諒他的過往。


    也是放過曾經的自己。


    算是對這份愛情的善終。


    見我心平氣和的喊他的名字,電話裏傳來顧霆琛低低沉沉的笑聲,他的情緒很愉悅。


    “笙兒,謝謝你。”


    他明白我的意思。


    “嗯,我要掛了。”


    他著急的喊我,“笙兒。”


    我握緊手機回應,“嗯?”


    他輕輕地問:“可曾愛我?”


    他到現在都無法相信我和席湛已經在一起相愛的事實,不,我和席湛已經分道揚鑣!


    我回答道:“愛過,僅此而已。”


    曾經愛過,往後無關。


    我主動的掛斷了這個電話讓荊曳準備車回市裏,我並不打算回桐城,隻是哄他的而已。


    剛回到市裏談溫就給我送來了席家的那兩枚戒指,正要戴時看見中指上的訂婚戒指。


    這是席湛親自給我套上的。


    沒有求婚,隻是一枚戒指。


    可即便是這樣當初也令我滿心歡喜。


    我取下扔給談溫,“扔了吧。”


    談溫錯愕,“可是家主,這是……”


    我打斷他道:“扔了吧。”


    曾經的東西留著並沒有意義。


    談溫接過戒指收著還給了我一本書,他解釋說道:“這是席先生遺落在梧山別墅的書,席魏老先生讓我帶給你,他說值得家主一看。”


    我瞧向談溫手中的書名——


    《麥田裏的守望者》


    這本書瞧著有些年代了。


    我接過翻開第一頁看見席湛行雲流水的簽名,下麵還標注著時間,二十世紀初。


    這本書是他年少時就擁有的書。


    書中間還夾雜著一張標簽,我沒有再去翻,而是扔給了荊曳,“放到公寓裏吧。”


    我不太清楚席魏為何給我這本書,既然他說我值得一看,待我有時間沒事翻翻吧。


    荊曳陪我回了一趟時家別墅,不僅我爸媽在,時騁也在,我媽解釋說他回家過年。


    他終於承認時家是他的家了。


    我爸見我回家很是驚訝,“怎麽突然到梧城了?還有三天是你二十五歲的生日,那天是除夕夜,你打算怎麽過?席湛說給你過生日嗎?”


    在我爸媽的眼裏席湛是準女婿,是我未來的丈夫,我的任何事他都需要親力親為的。


    想起男人那日的殘忍,我心底一痛,肚子也隱隱的絞痛,我扯謊敷衍道:“嗯,打算在芬蘭過新年,到時候沒法陪你們過新年了。”


    大過年的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和席湛之間發生的事,就讓他們安安心心的過一個好年。


    我媽不安問:“那你年後回家嗎?”


    我年後一個人回家我媽會擔憂的,但席湛那邊……我現在給她變不出來一個準女婿。


    到時候她會更為我操心。


    我扯謊說:“我最近很忙呢,席家的事一大堆,等忙完這陣子我再回家來看望你們。”


    坐在沙發上的時騁突然問:“你什麽時候結婚?我好計劃什麽時候給你存份子錢!”


    他一問出,我爸媽都齊刷刷的看向我。


    我努力的撐住場麵說:“或許明年吧,得看我們兩人忙不忙,席湛那邊一向很忙的。”


    應付完所有問題我爸媽才放過我,我鬆了一口氣坐在時騁的身邊問:“你最近怎麽樣?”


    時騁興致缺缺的答:“如常。”


    如常肯定就是不如意。


    我沒有再問他和宋亦然之間的事,而是拿出一張支票給他,“這是我給爸媽的一點新年心意,你待會等我走了後幫我轉交給他們。”


    時騁點點頭接過,我的肚子越來越痛,在這兒留不住,忙起身對廚房裏忙碌的爸媽勉強笑道:“媽,我臨時有點急事得趕緊離開。”


    我媽趕緊出來關懷問:“什麽事這麽著急,連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笙兒吃了再走吧。”


    我忍著身體的痛道:“是公司裏的急事,我先走了,媽,等我年後有時間再來拜訪你們。”


    我急匆匆的離開時家別墅,剛到車子旁邊就軟下了身體,荊曳趕緊扶住我,“家主。”


    我艱難的吩咐道:“扶我進去。”


    我不想讓我爸媽看見我這樣。


    我向來有事都是自己扛。


    荊曳扶著我進車裏,我問他要了止痛藥,喝下之後很久才緩過來,我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輕聲笑道:“這種痛,生不如死呐。”


    談溫說我的子宮受了輕微損傷。


    而那一腳是席湛踢的。


    我知道他並不是有意的。


    他並不知道在競技場上的人就是我。


    可那一刀卻是他實打實捅的。


    我偏眸看見談溫帶給我的那本書,我拿起來抽出那張書簽怔住。


    上麵寫了兩行字。


    “我之前並沒有愛過別人,你是第一個,我怕我做的不好,讓你覺得愛情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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