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湛是聰明的,洞察人心,當我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眸心霎時沉了沉,低聲了然的詢問我,“是方才有人與你說了什麽?”


    我搖搖腦袋否認說:“我就是想問問你而已。”


    語落,席湛篤定道:“你每次撒謊的時候都會搖腦袋,目光閃躲也不敢直視我。允兒,無論你聽到什麽流言蜚語你隻要堅信一點,我不會因為任何理由離開你,也不會因為任何困難而放開你的手心。”


    他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我固執的問:“那你第一次認識我是在什麽時候?”


    倘若是曾經的我聽到席湛母親說的那些話我都會藏在心底自己折磨自己,成天胡思亂想,可是遇上席湛我什麽事都想問的一清二楚。


    席湛知曉我想要一個答案,他思索了半晌認真答道:“之前我是聽過你的名字,但沒怎麽上心,也不清楚你的長相,第一次正式將你放在眼裏時便是你初遇我時,真正知曉你是時家總裁、顧霆琛前妻時是在後來,雖然我可以更早的知道你的身份,但我對調查你沒有興趣,你說你是時允我便信你是時允,至於真假我當時並不怎麽在乎。”


    他說我們在民宿是第一次見麵,我信。


    隻要他說,我便肯信。


    而且那段時間席湛的表現很正常,他還以為我缺錢用問我需不需要錢呢,倘若那時他知道我的身份他絕對不會問我這麽白癡的問題。


    所以我們的相識沒有任何的不軌以及其他的因素。


    席湛讓我接近他隻是因為我是時允。


    並不是因為那顆讓眾人都誤會的腎……


    我低低的問:“那你當時為何要讓我接近你?”


    他為何要突然宣布做我的二哥守我一生?


    世界上那麽多女人為何偏偏是我呢?


    席湛漠然答:“你吻了我。”


    我懵逼問:“嗯?”


    “落河之後你控製不住呼吸,在我靠近你之時……那次是你主動吻的我,允兒,我一生孤膽行事向來手起刀落,可偏偏是一個骨子裏執拗的人,用元宥的話說就是保守古板!你那日吻了我,那是我的初吻,當時的情況猝不及防,我未曾來得及阻止你,事情已經發生我自然拿你沒辦法,或許在當時你就在我心裏落下了印記,以至於……”


    席湛忽而偏眸看向我,嗓音定然道:“以至於後麵你無論犯什麽錯、做什麽越矩的事我都可以縱容你,當你是個孩子需要慢慢成長。”


    我微怔的望著眼前這個輪廓堅毅的男人,想起那段時間他的確很縱容我,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以旁觀者的角度從不責罰於我。


    而且每當我有事時他總是能第一個出現守護在我的身側!


    他就像一個成年穩重的大人,默默無聞的守著我這個孩子。


    席湛呐,是真的將我寵成了一個孩子。


    所以席湛母親口中的那句,他有想殺我的心即使是真的又如何呢?


    即使未來某一天我死在他的手上我也心甘情願。


    “席湛,謝謝你。”


    謝謝他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了我的生命裏。


    ……


    那晚我和席湛一起守靈,後麵我身體熬不住被迫回了房間,回房間後我感覺到喉嚨有淡淡的鐵鏽味,但沒怎麽在意,不過全身無力,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沒多久有人在我耳邊一直喊著我的名字。


    我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看見席湛。


    他察覺到我精神不佳溫柔問:“還困嗎?”


    我起身趴在他的懷裏問:“要出殯了麽?”


    “嗯,起身換件衣服。”


    我極度不情願的起身換了衣服,撐著疲倦的身體隨著席湛出門送他母親最後一程,在合棺的時候我瞧見席湛的眼眶一直泛著血絲。


    葬禮到早上九點鍾就結束了,我們沒有再回席家老宅而是坐車回到桐城,回去的路上我的小腹一直都在疼,喉嚨裏的鐵鏽味越來越濃。


    下午一兩點鍾左右我們才回到公寓,席湛喝了一杯牛奶洗了個澡後就去臥室補覺了,而我趁著他睡下自己開著車去了醫院檢查身體。


    我到的是席家醫院,院長得到消息趕緊過來殷勤的帶著我進去檢查身體,ct上麵的結果不怎麽理想,醫生說我的癌症有複發的隱患。


    我錯愕的問:“不是痊愈了嗎?怎麽會複發呢?”


    “家主,我剛才翻閱了你之前的病曆,你的子宮癌之前是晚期,晚期這個詞……能治愈已經實屬不易,當今醫學界誰都不敢保證沒有複發的幾率,再加上你四個月前難產…雖然治療及時,但畢竟損傷了身體,而現在身體已經開始出現複發征兆,我這邊建議你繼續吃抗癌藥。”


    複發的前兆就是我隨時都有可能病變離開這個世界麽?


    我已經從死神那裏躲過一次又一次,這次還會有機會嗎?


    我可以幸運到讓死神一次又一次的眷顧我麽?


    我伸手捂住發紅的眼眶問:“抗癌藥的效果有多大?”


    “家主,你之前吃的抗癌藥就是席家的,它的療效領先於世界,可以穩定你的病情,隻要不斷藥應該沒有大問題,但不敢百分之百保證。”


    我心底沉重不已,深深的吐了口氣道:“先給我開藥吧。”


    醫生還順帶給我開了止痛藥給我倒了杯水,我吃了幾顆之後小腹的疼痛漸漸的消失,他還叮囑我少做房事,盡量維持在一個月兩次左右。


    自然更不能有太激烈的行為。


    席湛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又如何能做到溫柔以待?


    除非我提議提醒他,可一提醒以他的警惕性會發現問題的。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身體狀況為我擔憂。


    算了,等臨到頭再想辦法吧。


    我拿著藥開車回到公寓,坐在客廳裏我撕了幾個藥瓶上的標簽就放在挎包裏,席湛從不會翻我的東西,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我一直坐在客廳裏發呆,不太清楚我的愛情為何如此坎坷,從沒有順利的時候,特別是現在遇上席湛母親的事還有我的身體狀況……


    現在我和他對結婚的事都會避而不談。


    因為訂婚已經讓他失去了一個母親。


    倘若我們的結婚……


    甘霜說的沒錯,一輩子抱著愧疚與我生活。


    這是我最不願見到的席湛。


    我閉上眼,心底的沉重是那般的清晰。


    心底的痛苦也是那麽的明顯。


    我再次睜開眼時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問我,“為何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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