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一邊安慰著白越沒事了,一邊將子彈哐當哐當兩聲丟在了一邊的盤子上,他立刻換了手勢給白越止血,而後道,“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你會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白越虛弱地笑著,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去,如同他的生命在一點一點抽離他的身體,他緩緩閉上眼睛,“可是我好累……子彈終於取出來了,我能不能睡一覺?”


    江淩愣了愣,一邊幫他包紮傷口止血,一邊按住了他動脈上的肌膚,察覺到了白越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


    “不……會沒事的,白越,你一定要堅持住……子彈都取出來了,你不能再出事了。”


    如果是因為失血過多而身亡的話,江淩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白越!”


    看見白越的眼睛即將要閉上了,江淩握住了白越的手,企圖把自己的熱度傳遞給白越,他身體太冷了,因為失去了太多的血液,導致他身體的溫度逐漸下降,江淩無奈之下在夏天就打開了房間裏的暖氣。


    他去打了一盆熱水,替白越把所有沾了血的地方都擦拭了幹淨,又將整個屋子裏裏外外拖了一遍,直到徹底沒有血的味道,他滿頭大汗回到房裏,暖氣正嗡嗡開著,白越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


    江淩望著白越這幅樣子,又看著自己手裏的抹布,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間低笑了一聲,而後男人將抹布丟在一邊的桌子上,倒退兩步坐下。


    坐下來,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忽然間鬆了口氣的念頭,更不知道為什麽,白越出事,他會緊張成這樣。


    江淩笑得喘氣,到後來他站起來,緩慢踱步到了白越床邊,他正雙目緊閉陷入冗長的沉睡,江淩伸手替他把衣服都徹底脫了下來。


    然後拿去外麵一把火燒了,又重新從衣櫃裏拿了一套還沒穿過的衣服,剪去吊牌,放到了白越的身邊。


    剛想轉身走,江淩考慮到了白越現在身體溫度低,隻能歎了口氣又走上前,在床邊坐下。


    然後,江淩伸手將白越抬起來,把衣服從底下開始往他頭上套去,他好歹也是江家錦衣玉食供著長大的,伺候別人穿衣服還是頭一回,甚至還是個重傷昏迷的。


    給白越係上襯衫紐扣的時候,他一不小心碰到了白越腰部的肌膚,那種微涼的觸感讓江淩手指狠狠一顫。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愣愣看著白越。


    看著他滿頭銀發,看著他比正常男人還要白皙的臉,就這麽閉著眼睛睡在那裏,似乎永遠不會醒來。


    江淩的脈搏在這一刻加速鼓動,他沒說話,慌亂給白越扣上了紐扣,隨後轉身就走,似乎再多看白越一眼就像會被病毒感染一樣,他疾步離開房間,關門的時候還是刻意將力度壓小了。


    而後江淩背靠著門,深呼吸了幾口氣。


    怎麽回事……


    為什麽……會有這種錯覺?


    躺在裏麵的白越,不過是他的朋友而已,幫著他穿一件襯衫罷了,他為什麽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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