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話就直接轉身走開,帶起一陣清風,細長的身子在涼風中搖曳,卻決絕而又堅挺。


    這是薄夜第二次看見唐詩轉身離開,而每一次轉身,他都覺得她在離他更遠……


    原地妖孽男子笑著問自己好友,“他倆離婚了啊?”


    旁邊的男子翻了個白眼,“我喊您大爺了行不行?人家五年前就離婚了。”


    “那她這五年幹嘛去了?”


    對方許久才答道,“坐牢。不過我圈子裏和她交流不多,具體不清楚。”


    混血美男愣了愣,反應過來笑了笑,“那不是,跟我一樣麽?”


    笑裏帶著令人分不出的深意,讓他的朋友皺起眉頭,“算了吧,你別玩心大發把主意打到唐詩頭上。雖然我們不熟,但是我一個外人看著有點不忍心。而且我也不信唐詩會是這樣的人。”


    這世界上,總歸會有男人無條件欣賞一個女子,不摻雜任何曖昧感情的渾濁,隻是用一種對同類表達敬佩的感情來看待異性。


    畢竟不是所有男女都如同紅塵一般這麽肮髒。


    他說,“其實……唐詩坐牢這五年,前前後後……有不少人幫她平反。”


    若是唐詩走得再慢一步,聽到這句話,怕是會當場落下眼淚來。


    你看,這世界上大部分人並非如此愚鈍,他們個個身出名門,最難得的就是一身驕傲的清高,唐詩那樣的女人,有一雙如此桀驁不馴的眼睛,怎麽可能會做出殺人這種事情?


    所以知道唐詩入獄,圈子裏好多人都在明裏暗裏打通關係,有的是幫忙問幾句,關照幾聲,也有的就是想知道事情的全過程,想看看小視頻,幫唐詩找找疑點。


    有些人唐詩甚至不認識,江淩所知道的,有的甚至是在隔壁市,男的也有,女的也有。


    他們多多少少都是欣賞過唐詩的作品,知道她的為人,或者相信她的人品,所以想要出手幫忙。


    然而,終是抵不上一個薄夜來得隻手遮天。


    其實富二代的圈子沒有俗世眾人想得那麽肮髒不堪,天天就是睡女人玩小姐,動不動來一波無腦小說裏麵的霸道總裁情節。他們也有講義氣的,更是因為良好的出身和教育,在某種方麵來說有著比常人更多的耐心和教養。


    對於唐詩,他們始終保持著同情和敬畏,所以大家哪怕就算是薄夜的好朋友,也想著幫這個孤苦的女人一把。


    “薄夜的女人……能讓薄夜這麽關注,說明她相當不簡單。”混血男子盯著唐詩早就遠去的背影,他說,“喂阿江……幫我查一下唐詩現在的工作?”


    得到的回答是,“不好意思,我不是總裁。我隻是個醫生。”


    混血美男翻了個白眼,“得了,我自己去查吧。”


    ******


    唐詩開車回家花了一小時,其實路程隻要二十分鍾,她在路上又饒了一般,在這個城市的拐彎角落裏開過,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回到家中。


    家裏太寂寞了,她有點不想回去。


    這回總算明白為什麽一到晚上總有人喜歡到酒吧去喝酒,或者追求那種瘋狂的kuai感刺激,因為真的很寂寞,整個房子裏隻有她一人,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不會有回音。


    唐詩覺得自己的抑鬱症又加重了,薄夜的出現,讓她幾欲病入膏肓。


    她貼著自己的額頭躺在沙發上,工作絲毫沒有進展,兒子也沒要回來。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實在是失敗,現在大病一場,發著燒,也不知道做什麽。


    這個時候,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她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是陌生的,百無聊賴地按了接通,傳出來的聲音卻並不陌生。


    是蘇菲菲。


    蘇菲菲在電話的另一端冷靜而又直白地說道,“來fusion,我有一筆生意要介紹給你。”


    ???


    唐詩的腦門上彈出了三個問號,這個千金大小姐又是在玩什麽把戲?


    其實她覺得蘇菲菲能被家族保護得這麽好到現在也是十分不容易的,畢竟在她的印象裏,自己坐牢之前,蘇家也曾發生過一件大事。


    後來不知道怎麽被平息了下去,具體如何她也不太了解,沒過多久,她坐牢的消息就直接蓋過了蘇家出事,隨後她鋃鐺入獄,守著一顆破碎的心在監獄裏帶了五年,出來後依舊是生不如死。


    唐詩想到這裏嘲諷地笑了笑,聽見對麵蘇菲菲繼續說,“我知道你把我當對手,事實上你還是我的情敵。但是,比起程依依那種貨色來,我更喜歡和你打交道。”


    唐詩沒說話,對麵掛斷了電話。沉默了二十分鍾後,她起身,洗澡化妝,隨後挑好衣服,噴了香水,放棄了開車,直接打車出門。


    一小時後,蘇菲菲在冷風中打了個噴嚏之後,正好迎上唐詩迎麵走來。


    冷風中女人披著一件披肩,皮裙下兩條細長的腿,踩著一雙黑色皮靴,一頭黑發被吹風機和卷發棒臨時做出了微卷的造型,披在一邊,露出另一邊纖細優美的頸線。


    唐詩的美毋庸置疑,可是如今年歲增長,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不隻是她令人駐足的容顏,更應該是她那一身清清冷冷的氣質。


    如同她從花間走過,卻不留下一片花瓣,她的身影就似乎隻是一道剪影,風一吹就會消失了。


    蘇菲菲再次見到唐詩,就是這麽覺得的。她身上有一種病態的美,很像瀕死的人,卻又回光返照豔麗盛開。一雙眼睛深沉而又饑渴,像是皸裂的土地,死氣沉沉卻又帶著刺人的寒意。


    到底是薄夜將她毀成這副模樣。


    蘇菲菲見唐詩走來,聽到了她的鼻音,皺了皺眉,“感冒了?”


    唐詩沒說話。


    蘇菲菲冷笑,“可別指望我幫你。我隻是現在看明白了,薄夜那種人,根本不值得我們這樣付出而已。”


    “所以你需要找個同盟來依靠一下?”


    唐詩不急不緩地說了一聲,“不過我拒絕做你的朋友,也不需要你來討好我。”


    蘇菲菲錯愕地盯著唐詩許久,不可置信一般拔高了聲調,“唐詩你這人怎麽這麽不知好歹!”


    唐詩輕笑,“你現在才發現?”


    蘇菲菲咬牙切齒,“你別得意得太早!今天來是有人喊我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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