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周家族人,祖孫三代全部抵達了燕城。


    今夜的燕城,氣溫格外的寒冷。


    整個城,都飄蕩著肅殺的寒意!


    燕城一座寒山山莊,在周老先生逝世後,他的遺體就被運送到了這兒,擺著靈堂,極為從簡!


    周家人,連夜從上滬、京圈趕來,皆是樸素著裝。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和外界的猜測,周家所有人皆是得到了密令,全部不準披麻戴孝!


    一輛接著一輛的普通車,停在了寒山山莊門口。


    周家現任家主,周崇嶽,也就是周昌平的大兒子,率先抵達寒山山莊,帶著三位兒子和兩個孫子。


    進了莊園,驗證了身份,周崇嶽滿臉嚴肅之意,帶著人匆匆的來到莊園正廳,祭拜老爺子。


    他必須到場啊,作為嫡長子,必須接待下麵趕來的吊客。


    周老先生逝世的消息,也通知部分身前與其結交的摯友。


    正廳內,陳平站在靈堂跟前,負手而立。


    正廳兩側,六位泰鬥皆是莊嚴肅穆神色。


    國術界七泰鬥的神話,自今日起,就剩下六位了。


    “你是誰?為何不跪拜我太爺爺!”


    忽的,正廳門口,一聲桀驁不馴的男聲傳來。


    周家第四代,周崇嶽的長孫,此刻一臉憤怒的寒意,指著正廳內的陳平怒道。


    他沒想到,太爺爺的靈堂跟前,居然還有人負手而立,如此的狂妄。


    陳平眉頭一簇,轉過身來,看到門口急匆匆踏入的七八人。


    為首的周家家主周崇嶽,在見到陳平本尊之時,立馬扭頭對自己的長孫訓斥道:“住口!這位是陳少!”


    說罷,周崇嶽趕緊上前,本來想先見見陳平。


    但是陳平搖了搖頭。


    周崇嶽彎了個腰,而後走到靈堂跟前,給老爺子上了三炷香,跟著領著周家大小四代子嗣跪拜後,才轉身恭敬的對陳平道:“陳少,請原諒青雲的無禮和魯莽。”


    陳平瞥了一眼躲在周崇嶽身上的年輕男子,也才二十多歲,此刻紅著眼睛。


    “青雲,還不給陳少道歉?”周崇嶽轉身喝道。


    那周青雲立馬站出來,彎腰道歉道:“對不起。”


    陳平點點頭,不會在這件小事上說什麽,道了句:“今夜,是你們周家的主場,把我當做一個吊客就行。”


    “是,陳少。”


    周崇嶽道,而後領著族人在靈堂跪拜,等候著吊客的吊唁。


    就是周青雲和幾個小輩,時不時的偷窺幾眼陳平,小聲的嘀咕著什麽。


    “青雲哥,他就是陳少啊,好年輕啊。”


    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男生,一臉崇拜的看著站在角落裏的陳平。


    那周青雲似乎還不服氣,暗暗的捏了捏拳頭道:“哼,我以後一定比他還要厲害!”


    這就是男人之間的較量。


    他在周家,一直聽說陳少如何如何,心中自然不服!


    周家,需要他周家兒郎去拚命!


    不需要借助外人!


    “青雲哥,你小聲點,要是被爺爺聽見,你又要挨訓了。”


    那小男生趕緊說道。


    沒多久後,周靈萱和周誌學從上滬趕來了。


    一進門,周靈萱就已經哭成了淚人。


    “太爺爺,嗚嗚……”周靈萱撲在靈堂內,哭的很是傷心。


    還是周家人將她拉開,好生勸慰著。


    陳平眼看著周靈萱扯開眾人,捂著臉跑出去。


    周崇嶽叫人去追,陳平無奈的搖頭道了句:“我去吧。”


    畢竟答應過周老先生,替他照顧好周靈萱。


    周崇嶽聞言,拱手道:“那就麻煩陳少了。”


    陳平走出山莊大廳,來到了莊園的一角人工湖邊。


    在這裏,他看到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失聲痛哭的周靈萱。


    他沒去打擾,而是遠遠的看著,等她好不容易哭完了,陳平才慢慢的走上前,遞給她紙巾道:“擦擦臉吧。”


    周靈萱沒接,眼神落寞紅腫的看著湖麵上的倒影,整個人蜷縮的抱著膝蓋,抽抽噎噎的,顯得很是傷心委屈。


    “太爺爺走了,他說好了要等我嫁人的。”


    “太爺爺對我最好了,什麽都會給我買,每次我闖了禍,都是太爺爺疼我,明明我們才分開幾天……”


    “他不守信用,他是大騙子!”


    周靈萱自言自語的說著,陳平就靜靜的聽著。


    “周老先生值得所有人尊敬。”陳平道。


    “我不需要他被人尊敬,我隻想他平平安安的陪著我,我不要他做什麽泰鬥。”周靈萱哭的很傷心,眼睛裏閃爍的淚光。


    陳平沉默了片刻後,眼中有著傷感,道:“我十二歲時,母親永遠的離開了我,那時候,我和你現在差不多,甚至比你還要哭的厲害。”


    周靈萱聞言,撇頭,有些不解的望著陳平,脆生生的道:“你十二歲就沒了媽媽嗎?”


    陳平低眉,看著自己身側蹲在地上的周靈萱,點點頭道:“嗯,十二歲。那段時間,我把自己封閉起來,什麽人也不見,什麽人來勸我也不聽,我就躲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我那時候就想,我的母親明明那麽好,跟天使一樣,為什麽老天爺要帶走她?我恨老天爺,我恨世界的不公平。可是,隨著我漸漸長大,我才發現,所有的命運,都有它自己的安排,我們不應該沉浸在過去,而是要抬頭看向未來。失去了至親固然可怕,但是,我們身邊,還有更多的至親等著我們,他們需要我,需要我站起來,需要我強大。”


    陳平說了很多,和周靈萱在湖邊聊著過往,聊著心事。


    慢慢的,周靈萱的心情漸漸的平複。


    她捏著小拳頭,道:“陳平哥哥,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我要好好學習周家的武術,我要替太爺爺報仇,我要捍衛周家的尊嚴!”


    陳平摸了摸周靈萱的小腦袋,道了句:“我們回去吧。”


    “嗯。”周靈萱抹了抹眼角的淚,咬咬牙站起身。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了莊園大廳。


    可是,遠遠地,他們就聽到了大廳內,似乎發生了爭執!


    “邢先生,這裏是老爺子的靈堂,你等這麽不請自來,還要強闖靈堂,是何道理!”


    周崇嶽寒目怒吼,盯著大廳外的十幾人!


    周崇嶽身後,全是周家的子嗣,個個義憤填膺,怒目而視!


    對麵,帶頭的正是麵具男邢越,其身後,十二位中山裝的男子,皆是渾身殺意!


    邢越負手而立,一身暗綠色的戰服,胸口和肩頭,皆是配著徽章,腰間佩刀,滿身寒意,冷冷的開口道:“聽聞周老先生病逝,封主公之令,前來吊唁,順便取回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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