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便如你所願。”


    青年略顯淒涼的說出這句話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桃木短劍,質地粗糙如小孩玩物一樣。


    看著青年手中的這把桃木劍,奚風瞳孔驟然一縮,記憶仿佛回到了距今遙遠的巫妖時代。


    ……


    那一日,巫族赤水部落首領羿天刑的妻子誕下了兩名男嬰,哥哥取名為“刑天”,弟弟取名為“後羿”。


    大兒子刑天身強體健,生來就能站立行走,巫之血脈純正,深得羿天刑歡喜。


    相較之下,小兒子後羿身形瘦小,且出生之時,眉心處就有一道月牙形狀的黑紋。


    彼時的眾巫族部落皆以太陽為圖騰,月亮紋飾被視為不祥之兆。


    部落族人大多也將後羿視為不祥之子,首領羿天刑也無法容忍自己居然生出了一個寓意不祥的異端,為擔心避免部落受到影響,公開表示會親自殺了小兒子後羿。


    羿天刑妻子得知此迅後,以死相逼,這才阻止了羿天刑弑子的瘋狂舉動,讓還是嬰兒的後羿逃過一劫。


    雖然逃過一劫,但自此以後,哥哥刑天與弟弟後羿的待遇天差地別。


    後羿從小如豬狗一樣被關在囚牢之中,每日隻讓仆從送上飯食,勉強沒被餓死。


    部落族人視他為異端災禍,紛紛嗤之以鼻,年幼孩童甚至以虐待鞭打後羿為樂。


    就是家中仆從都看不起後羿,偶爾還在飯食之中吐唾沫口水,如戲謔豬狗般辱罵逗弄這位部落首領之子。


    後羿生性善良,即便從小生活在如此扭曲殘酷的環境之中,也並未喪失善良的本性,麵對各種虐待,鞭打,侮辱,他從未反抗,隻是默默承受,偶爾露出天真無暇的傻笑。


    其母心中不忍,偶爾會趁羿天刑不在家中時,偷偷把後羿從囚籠中放出來,送上美食,擦拭傷口。


    後羿從小遭受豬狗般的待遇,以至於六歲都不會說話,部落族人以為他天生聾啞,更加嗤之以鼻。


    直到六歲歲末那年,羿天刑發現妻子趁自己外出,居然在教後羿識字,一怒之下狠狠地將其妻子鞭打了一頓。


    年幼的後羿拚命擋在母親身前,甘願承受著父親的鞭刑,說出了自出生以來的第一句話:“父親別打母親,打我就行了!”


    此前羿天刑從未後羿開口說話,但後羿說出的這第一句話吐字異常流利,加上他為護母而遍體鱗傷,羿天刑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從此之後不再囚禁後羿,讓其母加以管教,若管教不好,自己還是會親自殺了這個不詳之子!


    自此以後,一直被囚禁當做畜生豢養的後羿,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自由。


    母親教導他識字和一些基本的處事道理,後羿理解的很快,漸漸認清了這個世界。


    雖然母親能教導後羿很多東西,但唯獨修煉不被允許教導。


    主要還是羿天刑從骨子裏覺得後羿就是族群的異端,倘若習得神通本領,難保日後不會危害赤水部落。


    雖然無法解除到修行,但後羿還是非常滿足,反而對修行之事不太感冒。


    他生性太過善良,加上年幼時遭受過太多的虐待,內心十分排斥打打殺殺。


    相較於後羿的悲慘遭遇,刑天簡直活在了天堂中。


    羿天刑極力培養自己的大兒子刑天,以期刑天有朝一日能繼承自己的本事,當上赤水部落的下一任首領。


    刑天卻也不負眾望,憑借自身天賦異稟,七歲便已修成天仙之身,成了部落年輕一代尊敬學習的榜樣。


    因為父親的歧視和藏匿,刑天從出生之後,就沒見過自己弟弟。


    但他偶然一次在山崖邊演練神通機會,遇到了母親一起帶來采集靈草的後羿。


    隻因山崖周遭設有赤水部落設下的結界,並無危險,母親就讓後羿自己玩耍。


    也就是這個間隙,讓後羿幸運預見到從未見過真容的哥哥。


    兩人算是一見如故,天真無邪的後羿自然是對自己哥哥敬佩不已。


    彼時年幼的刑天心懷正義之感,對於自己弟弟的遭遇十分憐憫,隻覺得自己的弟弟非常可憐,主動表示今後一定會保護好他,不讓任何族人欺負後羿。


    後羿心中十分感動,對自己這位哥哥敬若神明。


    刑天見後羿修為全無,決心私自教他一些簡單的修煉之法,讓自己可憐的弟弟也能有自保之力。


    介於父親羿天刑對他寵愛有加,即便父親發現了自己私自傳授弟弟神通,應該也不會把自己怎麽樣。


    有了這個想法後,刑天主動提議教導後羿修行。


    誰知後羿竟對修煉毫無興趣,他本人非常厭惡打打殺殺。


    刑天氣的不輕,告訴了後羿一些他從未聽說過的消息。


    彼時的巫妖時代,妖族勢力大肆興起,與巫族形同水火。以妖族勢力的擴張速度,早晚有一日會與巫族決一死戰。


    刑天當麵指責後羿空有善良之心,但幫不了任何人,若到時候他還是這樣手無縛雞之力,將會成為赤水部落的累贅。


    年幼的後羿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撼和自責,他深深被刑天的這番話給打動了,覺得自己怎麽樣也不能成為他人的累贅。


    倘若妖族真有威脅到赤水部落的一日,自己拚死也要保護母親!


    抱著這個念頭後,後羿接受了自己哥哥的教導。


    刑天當時沒有太多時間教後羿,隻指導起後羿一些簡單的吞吐納氣,隨後便一股腦的把自己修煉的各種心法神通刻錄一份,全部交給了後羿。


    出於對自己弟弟的信任,加上孩童時期的一腔熱血,刑天幾乎毫無保留,交給後羿的這些心法神通也是從父親那裏得來的,上麵記載的神通足以供他修煉到大羅金仙!


    主要是年幼的刑天覺得,自己修行時間過於緊迫,幾乎沒有什麽機會能與後羿見麵,索性先把自己從父親身上得來的這些傳承神通先交給自己弟弟再說,來個先斬後奏。


    刑天提議一年後的今日,再來這山崖相聚,他會當麵檢查後羿的修行進展。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刑天心中壓根沒有多少期待,不覺得後羿真能有什麽作為,隻希望自己教導弟弟的這些吞吐納氣的神通多少能助他強身健體。


    然而,也就是這個約定,成了刑天夢魘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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