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如此叮囑，自然為了劉越。劉越此人倒算聰明，他心裏清楚的很，現如今的錦衣衛幾乎都是鍾逸的心腹，除了鍾逸自己，很難有另外一人能完全降服他們。</p>
所以劉越不是沒有野心，隻是覺得自己的能力配不上野心，要實現野心的代價，實在太過慘痛。</p>
“大人，別的我倒不擔心，就是......就是錢山會不會趁您勢弱，對您下手呢？”霍單麵色擔憂道。</p>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他，這個道理就算錢山不懂，他背後的劉康與陳平自然心知肚明，我雖不在錦衣衛指揮使其位，但餘威未消，若此時錢山逼我太緊，我極有可能魚死網破，如此後果，他承受得來嗎？”</p>
“有道理！大人這麽一說，我心裏便踏實了。”霍單捧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接著感受到來自鍾逸的目光，不禁撓了撓頭，憨笑出聲......</p>
鍾逸無奈的笑了，這幫屬下，喜形於色，這個壞毛病何時能改得了呢？見霍單坐立不安的樣子，就知他還有話說。</p>
“行了，有什麽直說吧，咱們之間不必藏著掖著。”</p>
霍單眉毛一挑：“這您都瞧得出來？”</p>
“是你偽裝的太差了。”</p>
霍單嘿嘿一笑：“大人，我是粗人，沒什麽能耐，這腦子呢，也不靈光，但就是對大人忠心，追隨大人這麽長時間，自認為對大人還是有那麽一丟丟了解的......”</p>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讓我親自請你出府。”</p>
“是是是......這次大人受罰的經過，屬下多多少少是聽到了一些消息，按屬下對大人的認知，大人不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所以......大人是不是又在準備什麽坑人計劃呢？這次的受害者，仍然是錢山對吧？”</p>
“滾蛋！”</p>
霍單被毫不客氣的攆出了鍾府，倒不是因為霍單瞧出了一些端倪，隻是鍾逸理解不了，為何身旁的每個人都習慣性的把他想象成坑害別人的小人呢？</p>
難道自己真的有這麽不堪嗎？</p>
鍾逸甚是不解......雖然這次的計劃的確又有一個被坑害的可憐蟲。</p>
......</p>
司禮監裏，錢山望著一桌子的彈劾目露思索。</p>
很快，屋外的動靜吸引他的注意，隨著腳步聲望去，老邁的劉康身影出現在司禮監裏。</p>
“孔陽見過錢公。”</p>
“雜家總算盼來孔陽你了，快來快來，雜家有要事和孔陽你相商！”</p>
來到錢山邊兒上的大炕坐下，劉康撫著下顎長須：“錢公遇到了何事？”</p>
“孔陽啊，你瞧見雜家麵前這一桌子上的折子了嗎？”</p>
劉康點點頭。</p>
“這可全是彈劾鍾逸的，如今他可是成了整座朝堂的敵人！”</p>
“不奇怪，豎子金鑾殿上毫無禮數，活該受到眾臣責罵。”劉康作為上了年紀的老人，對禮法、規矩最為看重，鍾逸這樣逾閑蕩檢的做法，自然被劉康深深厭惡。</p>
“依奏疏之見，雜家革了他的職遠遠不夠，孔陽你說說，雜家應當對鍾逸行何等處罰？”</p>
“懲戒自然是要有的，但此時不可過重。”劉康像是提前知道了錢山要詢問自己什麽問題，脫口而出回應道。</p>
錢山麵色疑惑：“為何？”</p>
“鍾逸雖明裏沒有指揮使這一身份，但暗裏，他卻是錦衣衛人心所向，於錦衣衛中，他的影響根深蒂固。而他，又並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角色，此子不按常理出牌，視章程、禮法為空物，若真將他逼急了，誰知他會令手下錦衣衛做出何等恐怖的事。”</p>
錢山恍然大悟：“孔陽高見！”</p>
“雖然削鍾逸指揮使的官職是滿朝文武的共同意見，但鍾逸一向瞧錢公不爽，定以為此事是錢公從中使的絆子，所以他必會將矛頭對準錢公，咱們再將其惹怒，誰知他會不會向錢公您......”劉康話說了一般，但錢山的額頭上已留下了冷汗。</p>
鍾逸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那夜將西廠圍得水泄不通、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的場景仍曆曆在目，是錢山一直以來的噩夢。</p>
“但雜家也不能一直放任他不管不是？”</p>
“那是必然。錢公，錦衣衛中並非僅有鍾逸一人可當指揮使，能幹的人才大有人在，隻要咱們扶持一位新的指揮使，當他接過錦衣衛大權，並逐步對錦衣衛進行一層大換血，這樣一來，鍾逸的影響力便會日漸衰退，等有朝一日他再使喚不動錦衣衛了，也就是咱們對他清算恩怨的最終時刻。”劉康不愧為官場多年的老狐狸，這一套連環招下去，鍾逸再無返身的餘地。</p>
錢山麵露滿意之色：“妙極！妙極！孔陽，雜家就按你說得來，如今暫領錦衣衛指揮使之職的是何人？”</p>
“指揮使同知劉越，是錦衣衛的一位老人，在陳達斌手下幹了近十年之久，若以資質論的話，他成為錦衣衛指揮使也無可否非。”縱然對廠衛不喜，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劉康對廠衛的官職任命頗為了解。</p>
當然了，個人的喜好並不代表對廠衛的態度，否則劉康也不可能投靠錢山。</p>
官場中，喜好尤其不重要，哪怕再喜歡一人，也不可掏心掏肺，而對一人厭惡非常，也不會表現得很表麵，這是官場的生存準則，固然可以不服，但不得不遵守，否則後果便是黯淡立場，甚至威脅到身家性命。</p>
“劉越......是個扶持的人選。”錢山喃喃道。</p>
錢山心想，這兩日派人與劉越多加走動，利用自己權利之便讓他短期之內掌握錦衣衛。</p>
“孔陽呀，你給雜家分析分析，鍾逸在金鑾殿上一通胡鬧，到底有無深意。”錢山被鍾逸坑怕了，哪怕鍾逸在京城街頭隨地大小便，錢山也總覺得其中有什麽陰謀。</p>
劉康沉思片刻，道：“錢公，我想......你多慮了。鍾逸金鑾殿上發酒瘋，對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就算說破大天，其中也無利可圖。”</p>
......
如此叮囑，自然為了劉越。劉越此人倒算聰明，他心裏清楚的很，現如今的錦衣衛幾乎都是鍾逸的心腹，除了鍾逸自己，很難有另外一人能完全降服他們。</p>
所以劉越不是沒有野心，隻是覺得自己的能力配不上野心，要實現野心的代價，實在太過慘痛。</p>
“大人，別的我倒不擔心，就是......就是錢山會不會趁您勢弱，對您下手呢？”霍單麵色擔憂道。</p>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他，這個道理就算錢山不懂，他背後的劉康與陳平自然心知肚明，我雖不在錦衣衛指揮使其位，但餘威未消，若此時錢山逼我太緊，我極有可能魚死網破，如此後果，他承受得來嗎？”</p>
“有道理！大人這麽一說，我心裏便踏實了。”霍單捧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接著感受到來自鍾逸的目光，不禁撓了撓頭，憨笑出聲......</p>
鍾逸無奈的笑了，這幫屬下，喜形於色，這個壞毛病何時能改得了呢？見霍單坐立不安的樣子，就知他還有話說。</p>
“行了，有什麽直說吧，咱們之間不必藏著掖著。”</p>
霍單眉毛一挑：“這您都瞧得出來？”</p>
“是你偽裝的太差了。”</p>
霍單嘿嘿一笑：“大人，我是粗人，沒什麽能耐，這腦子呢，也不靈光，但就是對大人忠心，追隨大人這麽長時間，自認為對大人還是有那麽一丟丟了解的......”</p>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讓我親自請你出府。”</p>
“是是是......這次大人受罰的經過，屬下多多少少是聽到了一些消息，按屬下對大人的認知，大人不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所以......大人是不是又在準備什麽坑人計劃呢？這次的受害者，仍然是錢山對吧？”</p>
“滾蛋！”</p>
霍單被毫不客氣的攆出了鍾府，倒不是因為霍單瞧出了一些端倪，隻是鍾逸理解不了，為何身旁的每個人都習慣性的把他想象成坑害別人的小人呢？</p>
難道自己真的有這麽不堪嗎？</p>
鍾逸甚是不解......雖然這次的計劃的確又有一個被坑害的可憐蟲。</p>
......</p>
司禮監裏，錢山望著一桌子的彈劾目露思索。</p>
很快，屋外的動靜吸引他的注意，隨著腳步聲望去，老邁的劉康身影出現在司禮監裏。</p>
“孔陽見過錢公。”</p>
“雜家總算盼來孔陽你了，快來快來，雜家有要事和孔陽你相商！”</p>
來到錢山邊兒上的大炕坐下，劉康撫著下顎長須：“錢公遇到了何事？”</p>
“孔陽啊，你瞧見雜家麵前這一桌子上的折子了嗎？”</p>
劉康點點頭。</p>
“這可全是彈劾鍾逸的，如今他可是成了整座朝堂的敵人！”</p>
“不奇怪，豎子金鑾殿上毫無禮數，活該受到眾臣責罵。”劉康作為上了年紀的老人，對禮法、規矩最為看重，鍾逸這樣逾閑蕩檢的做法，自然被劉康深深厭惡。</p>
“依奏疏之見，雜家革了他的職遠遠不夠，孔陽你說說，雜家應當對鍾逸行何等處罰？”</p>
“懲戒自然是要有的，但此時不可過重。”劉康像是提前知道了錢山要詢問自己什麽問題，脫口而出回應道。</p>
錢山麵色疑惑：“為何？”</p>
“鍾逸雖明裏沒有指揮使這一身份，但暗裏，他卻是錦衣衛人心所向，於錦衣衛中，他的影響根深蒂固。而他，又並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角色，此子不按常理出牌，視章程、禮法為空物，若真將他逼急了，誰知他會令手下錦衣衛做出何等恐怖的事。”</p>
錢山恍然大悟：“孔陽高見！”</p>
“雖然削鍾逸指揮使的官職是滿朝文武的共同意見，但鍾逸一向瞧錢公不爽，定以為此事是錢公從中使的絆子，所以他必會將矛頭對準錢公，咱們再將其惹怒，誰知他會不會向錢公您......”劉康話說了一般，但錢山的額頭上已留下了冷汗。</p>
鍾逸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那夜將西廠圍得水泄不通、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的場景仍曆曆在目，是錢山一直以來的噩夢。</p>
“但雜家也不能一直放任他不管不是？”</p>
“那是必然。錢公，錦衣衛中並非僅有鍾逸一人可當指揮使，能幹的人才大有人在，隻要咱們扶持一位新的指揮使，當他接過錦衣衛大權，並逐步對錦衣衛進行一層大換血，這樣一來，鍾逸的影響力便會日漸衰退，等有朝一日他再使喚不動錦衣衛了，也就是咱們對他清算恩怨的最終時刻。”劉康不愧為官場多年的老狐狸，這一套連環招下去，鍾逸再無返身的餘地。</p>
錢山麵露滿意之色：“妙極！妙極！孔陽，雜家就按你說得來，如今暫領錦衣衛指揮使之職的是何人？”</p>
“指揮使同知劉越，是錦衣衛的一位老人，在陳達斌手下幹了近十年之久，若以資質論的話，他成為錦衣衛指揮使也無可否非。”縱然對廠衛不喜，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劉康對廠衛的官職任命頗為了解。</p>
當然了，個人的喜好並不代表對廠衛的態度，否則劉康也不可能投靠錢山。</p>
官場中，喜好尤其不重要，哪怕再喜歡一人，也不可掏心掏肺，而對一人厭惡非常，也不會表現得很表麵，這是官場的生存準則，固然可以不服，但不得不遵守，否則後果便是黯淡立場，甚至威脅到身家性命。</p>
“劉越......是個扶持的人選。”錢山喃喃道。</p>
錢山心想，這兩日派人與劉越多加走動，利用自己權利之便讓他短期之內掌握錦衣衛。</p>
“孔陽呀，你給雜家分析分析，鍾逸在金鑾殿上一通胡鬧，到底有無深意。”錢山被鍾逸坑怕了，哪怕鍾逸在京城街頭隨地大小便，錢山也總覺得其中有什麽陰謀。</p>
劉康沉思片刻，道：“錢公，我想......你多慮了。鍾逸金鑾殿上發酒瘋，對他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就算說破大天，其中也無利可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