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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鍾逸正衣冠,帶銘牌,將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走路帶風,步步沉穩的邁上轎子。</p>


    上早朝,一如昨日情形,屈揚與孫軼爭論喋喋不休,除了二人之外,邢、工部二位尚書不時幫襯著說話。內閣三衛老狐狸,包括與鍾逸交好的張宏,都沒有吭氣。</p>


    都察院左都禦史,是頗具含金量的官職,坐到這個位子,足以與六部尚書同起同坐。行使職權時不僅可以監督官員的財政狀況,而且如果官員陷入了觸犯例法的貪汙受賄行為,都禦史也有較大的權限插手其中。</p>


    若全國上下發生比較重大的經濟案件時,張宏這位左都禦史可以會同刑部、大理寺的官員進行議決,其建議也占相當重的分量......</p>


    這還僅僅是張宏的職權,若再加上手底下的言官,都察院更是平行於六部,卻又超脫六部的存在。</p>


    “鍾小子,日日吵,日日吵,你說何時才能吵到個頭兒呢?”張宏唉聲歎氣問道。在他眼裏,如今的朝堂局勢並不容樂觀......</p>


    “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陛下臥床不醒,朝堂上便由內閣與司禮監接過陛下手中的職權,代陛下行國之大事。但張大人想想,內閣與司禮監皆與錢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但此刻泱泱大寧的朝政,隻掌握在一介閹人手中。隻要錢山不作答複,這項政議很難做出決策。”</p>


    提起這個,張宏橫起眉頭,眼神變得尤其憤怒與冷冽:“錢山誤國,外界竟將其稱之寧國‘內相’,如此奸佞小人,不加以抵製便算了,反而有無數人阿諛奉承,溜須拍馬,想投靠錢山,找棵大樹好乘涼,可悲,可恥啊!”</p>


    “笑貧不笑娼,世道便是如此,張大人也莫要憤慨,這年頭人們隻看你有權有勢,也不管這權勢到底是怎麽來的。不過來路不正遲早要遭天譴,張大人隻需記著,邪不壓正就是了......”鍾逸倒是樂觀,錢山一手把持朝政斷然不算好事,但比掌控整個大寧的權利落在一既聰明又狡詐的奸臣手中強得多。</p>


    至少錢山蠢笨,這樣的人,最好控製......</p>


    “好一個邪不壓正!老夫定能盼到那日!”鍾逸的寬心起了效果,本來吹胡子瞪眼的張宏心情平複下來。</p>


    “張大人,屈揚與孫軼爭議一事,你是如何想的?”鍾逸主動問道。</p>


    張宏沉思片刻,出聲道:“國家顏麵,不容外人踐踏,不論寧國的朝堂水多深,有多複雜,關鍵之時,必要一致對外。屈揚愚笨,愚不可及!竟為一己私怨漲敵國威風,吏部尚書,竟讓他視以兒戲,若陛下醒著,定要將他驅逐出朝!”</p>


    老憤青噴完屈揚,又將目光轉移在慶國身上,再次開口:“區區慶國,彈丸之地,居於一隅!曾多少年甘願俯首為附屬之國,視寧為天朝上國,年年進貢,其態度可謂殷勤小心。大寧念此,每每送銀送人,就連種田打鐵技術,都一一教授,如今連他主子都不認了,反而趁其不備,反戈攻之,這便是一條養不熟的狗!”</p>


    鍾逸輕輕點頭:“狗嘛,跟他講道理永遠是講不通的,要狠狠打一頓,打得它皮開肉綻,這才會長教訓!”</p>


    “不錯!可朝堂上爭論不休,也不知何時才能有一個定論。這錢山,平日裏如同跳梁小醜一般,恨不得事事插一手,可現在反倒不說話了!可氣!可狠!”張宏瞧錢山,怎麽瞧怎麽不順眼,無論什麽話題,都能扯在錢山身上。</p>


    “因為沒有足夠的利益,錢山這人張大人還不清楚嘛,若無利可圖,他絕不會浪費自己絲毫氣力。如今的局勢......看來孫軼與屈揚沒有送夠禮呀。”</p>


    “豈有此理!真真豈有此理!朝堂決斷,竟要用送禮這種荒唐的做法!”</p>


    “行了行了,張大人你也別這麽生氣,陛下沒醒,朝堂隻能是錢山的一言堂,是否出兵一事,還要瞧錢公公的臉色呦。”</p>


    話畢,張宏忍不住望向鍾逸,看他表情輕鬆,神情淡然,甚至還夾雜著一些瞧熱鬧的竊喜,遂眯著眼問道:“你這小子,是不是已經有法子了?”</p>


    “張大人哪裏的話,小子又不是無所不能,再說了,錢公公與小子的恩怨你又不是不清楚,就算我送禮,他斷然也不會收的,就算收,多半也不會如了我意。”</p>


    “拉倒吧,你小子鬼精的很,你一點也不著急,老夫看的出來,你多半是心裏有了譜。行,既然你有了打算,老夫也不急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大寧的大好河山,總歸是要交給你們這些後輩的......”</p>


    話說到這裏,鍾逸也沒有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他主動說道:“不滿張大人所說,小子倒是有個法子,不過還需要張大人進行配合。”</p>


    “哦?老夫能幫得上忙?”</p>


    “除了張大人之外,恐怕無一人能做到此事。”</p>


    “但說無妨。”張宏表現的很豪爽,為了國家的好事,他一向同意的很痛快。</p>


    鍾逸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聽完後,張宏麵露疑惑:“這又是為何?”</p>


    鍾逸一幅神秘莫測的模樣:“張大人,您按我說的做便是,小子這是連環計,等後日,一切真相大白!”</p>


    “嘿,你這臭小子,跟老夫我還藏著掖著......”嘴上雖發著牢騷,不過答應鍾逸的事,張宏定會做到。</p>


    早朝的結果一如既往,孫軼與屈揚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沒法說服誰,錢山等勢力沒有表態,更讓此次決斷撲朔迷離,也不知何時能有一個統一的對外策略。</p>


    ......</p>


    這日夜晚,錢山住於西廠,翻看著近日來朝堂上發生的分波。</p>


    對於北慶出兵與否,是老生常談的話題,錢山看著奏疏上的提議,冷笑道:“這幫酸腐老孺,終日談什麽家國情懷,不知道給雜家一些好處,此事能如得了他們意嗎?”</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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