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逸的意圖**算是看明白了,他能主動在康寧帝麵前提及此事,隻有一個緣由。


    那便是彰顯自己的能力,把黑的說成白的,混淆視聽,偏偏滿朝大臣、文武百官還沒有一句辯駁之言。甚至連康寧帝都不得不遵從他的意願。


    當然,這斷然與康寧帝的寵信必不可少,但足以看出如今鍾逸在這個朝堂上如魚得水的局麵。更重要一點,鍾逸把自己摘了出去,哪怕日後翻供,都和他沒有絲毫關係,張秀玉的處罰是在朝堂上大家共同做出的決定,鍾逸不必承擔責任。


    這樣的心機,著實可怕......


    張秀玉殺人,竟成被迫殺人,竟成英勇殺人,竟成為民除害......


    哪怕**到死也不可能想象得到,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有朝一日還會受到皇帝的稱讚。


    這一切,都要拜鍾逸所賜。


    情不自禁,**前幾日被拒之門外的怨氣少了很多,鍾逸此舉,同樣表明了他的態度,他是願意幫助自己的......


    “張愛卿,張秀玉被關押在詔獄的消息......你聽說了嗎?”康寧帝一直保持著溫和的笑容,但沒有人懷疑,這張溫和的麵孔下,存在著血盆大口,稍有不慎,便會被無情的吞進嘴中。


    “微臣聽說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無論如何都是摘不掉關係的,更何況這次他並不打算置身事外,他就這麽一個兒子,一定要為救他獻出最大努力。


    雖然有鍾逸先前的鋪墊,但康寧帝特地把自己喚到跟前,擺明了不想如鍾逸的願,或者說是考慮到皇權的權威性,律法的唯一性,這才想從自己下手。


    “朕想聽聽......愛卿對自己兒子殺人這件事,有何看法。”康寧帝這一做法著實雞賊得很,這個問題無論換誰來,都隻有一種回答,那便是為了避嫌而刻意疏遠,或者把張秀玉的懲罰刻意誇大。


    這樣一來,康寧帝便可順理成章對張秀玉做出懲戒,人家老爹自己做出的決定,輪不到外人風言風語,這樣既能堵住絕大部分人的嘴,同樣也可保證律法權威,一舉多得,康寧帝何樂而不為呢?


    但沒想到的是,**竟反其道而為之......


    “啟奏陛下,微臣覺得張秀玉......實乃正義之舉!地痞流氓,敗類蛀蟲,留這種人存活於京師,隻會使百姓的生活環境更加烏煙瘴氣,對大寧的治安沒有絲毫好處!張秀玉殺人,既是自保,又是眾望所歸,若將其治死,王法何在!天理何在!公道何在!日後天下,誰人敢做好事?難道為百姓們懲戒一個罪惡滔天的惡人,下場竟是賠上自己的性命嗎?不公不義不合情理!”


    **這番慷慨激昂的言辭,著實令康寧帝大吃一驚,不過康寧帝大風大浪見識慣了,很快便弄清楚了**的意思,他暗自歎了口氣,或許今日對張秀玉的處罰,不能如自己心意了......


    饒是鍾逸,都被**救子心切的急迫心情驚訝到了。哪怕**秉持一個路人態度,**這條命也不可能會丟,但他位父親這麽一說,已是板上釘釘。


    康寧帝半晌不做聲,之後緩緩開口:“張愛卿言之有理,朕猶認為,殺人乃是重責。不過話又說回來,張秀玉為民出頭又是自保之舉,的確情有可原......就在詔獄關幾日,以示懲戒吧。”


    “多謝陛下!”


    鍾逸與**一齊道。


    ......


    此事並沒有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畢竟張秀玉對眾人來說完全是一個陌生的人物,隻要不是自己兒子與當今太子,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


    但有些老狐狸們卻從中看出了端倪,先是**歌頌鍾逸功德,又是鍾逸為**之子求情,看來二人是勾搭在了一起啊。


    這對有些人來說是好消息,但有些人聽到則憤怒至極。就好比錢山,每一次鍾逸權利的擴張,對他來說都是壞事一件。


    退朝離開金鑾殿後,鍾逸沒走出宮門,便在高階下遇到了將滿麵白須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矮個兒老頭子**。


    鍾逸微微笑著,主動開口:“張大人,你是在等我?”


    **麵露笑意,回應道:“不錯。”


    “為張公子一事?”


    “正是。”


    “放心吧張大人,張公子雖處詔獄當中,但吃喝皆以最高規格,幾日後定還大人一個白白胖胖的張公子。”既然康寧帝說關幾日作為懲罰了,鍾逸自然不會違抗皇命,斷然要多關押張秀玉幾天。更何況隻有張秀玉在自己手上,**與他的交情,才會愈來愈深。


    “鍾指揮使誤會了。我道並不擔憂犬子在詔獄裏的生活。”


    “哦?那張大人的意思是......”


    **望了眼四周:“鍾指揮使如不嫌棄,老夫今夜親自登門道謝,細述此事。”


    “張大人大駕光臨,鍾府蓬蓽生輝,鍾某求之不得呢。”


    “既是如此,那便叨擾了......”


    兩人約定好後,各自離去。


    ......


    **興高采烈地回到府宅,可沒走到屋內,便聽一婦人哭啼之聲,走進一看,原來是與他年紀相仿的正妻,這位婦人也是張秀玉的生母。


    “哭什麽!”**與她感情尚可,不過這也歸功於生下了自己的兒子張秀玉,在張秀玉未曾降生於張家前,婦人處處受氣,幾乎沒什麽好日子過。


    “老爺,你不必瞞著奴家了,秀玉當街殺人的事......奴家全部聽說了......”話畢,哭聲又大幾分。


    若是一個青春貌美的姑娘哭得梨花帶雨,尚有我見猶憐之感,可婦人滄桑沙啞的聲音,著實讓人提不起心疼的意思。


    “好了!這逆子的事,已經處理好了!你莫要再好哭啼,擾得我心煩意亂!”**對人老珠黃的妻子說話很不客氣。


    婦人一驚,愣道:“老爺,您休要安慰奴家!抓......抓走羞秀玉是惡名昭著的錦衣衛!落入他們手中的人!哪有一個活著回來的啊!嗚嗚嗚嗚......兒啊!我這可憐的兒啊!”


    “今日早朝正是有錦衣衛指揮使出手相助,這才保得那逆子的平安!等那逆子歸來!我定要在祖宗靈堂前打他五十大板讓他長長記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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