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鍾逸打量著眾少年，一個個身形消瘦，穿著破爛，除了咀嚼吃喝的聲音，再沒有其他......
霍單很懂鍾逸心思，一把推開院外的竹籬笆，扯著嗓子便嚷開了：“都給老子起來！餓死鬼投胎嗎？咱們大人來了，都起來給大人見禮！”
少年們麵色驚疑，動作遲緩，三三兩兩地站起身。在霍單身旁的李旭眼睛一瞪，一腳將一名正遲疑的少年踹得老遠，身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停下來，少年表情有些痛苦，但這次動作卻迅速了許多，立馬站起身，低著頭不敢直視鍾逸等人......
見此情形，鍾逸情不自禁眉頭微皺，他想要一隻屬於自己的軍隊不假，但軍隊每人至少都應有人權，不是被人當做奴隸，若產生奴性的話，這輩子都難以成為優秀且凶悍不懼死的隊伍。
李旭自然也能看出鍾逸心中疑惑，急忙笑道：“大人別介意，軍伍裏訓兵就是這麽訓的，不打不長記性。”
軍人的第一職責是服從，或許也隻有李旭這樣的操練，才能讓這幫少年們養成良好的服從紀律。
鍾逸沒再計較方才那腳，將目光重新轉到少年們身上，見他們一個個眼神有些驚懼，身形單薄削瘦枯槁，精氣神都非常頹靡，果然一看就是流民營裏出來的。
“這些人身世都幹淨麽？”鍾逸對此十分芥蒂，性子純良暫且不說，若是混進其他勢力的人，那便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何時會在自己身旁引爆......
霍單回道：“幹淨得很，這些少年都是屬下精挑細選出來的。去年天災不少，南方水澇，東北大旱，這些都是當地的農家子弟，沒了活路才不得不離鄉背井，家人有的已經餓死了，有的還在流民營裏等賑濟，屬下一召集便爭先恐後而來，隻為多一口飯吃，或者少吃家裏一口飯，讓家人多吃幾口。”
鍾逸默默點頭，他聽得心中莫名有些心酸，看著這些才十幾歲的孩子，跟寧嘉賜一個年紀，同樣是少年郎，人家當著皇帝每天過著極盡奢華的日子，還憂愁滿麵口口聲聲說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而眼前這些少年，根本不知何謂生活，他們隻想活下去。
生活與生存完全是兩個概念，生存是底線，若是連生存都保證不了，又何談選擇生活的方式，享受生活的樂趣呢？
鍾逸心想，下次若將寧嘉賜帶來，會不會讓他對生活有新一番理解呢？
“霍單，好好善待他們。這些人將是我以後的老班底，回頭去我府上支五千兩銀子，每天買幾頭豬，讓他們吃飽穿暖，先把身體養好再說練兵的事。銀兩不夠便與我說，依如今鍾府財力，練幾百兵，不要緊的。”
“是！這些少年好福氣，遇到大人這樣的善心人。”霍單拍了一句馬屁。
“大人......”霍單欲言又止，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嗯？”
“沒事......”霍單連連搖頭道。
鍾逸瞥了他一眼：“還有什麽話與我藏著掖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聽到鍾逸這番話，霍單才諂諂笑著問道：“大人，屬下就是想知道，您真就把這件事隱瞞下來嗎？那日聽大人說要練兵後，屬下夜裏思索再三、夜不能寐，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若是讓上麵發現，咱們都是殺頭的下場啊！難道大人就沒有想過......提前把這件事旁敲側擊稟報於陛下？”
鍾逸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一勾，笑道：“不僅之前沒想過，現在乃至以後我都不會這麽想。這隻軍隊若想在日後派上用場，必須以奇兵是身份，若現在曝光於天下，便起不到應有的效果。再者來說，現在已經把人馬都召集齊了，再稟告陛下，難免有些先斬後奏的意味，陛下心中生疑不說，恐怕還會嚴令禁止此事。”
“所以咱們這算是招募私兵了？”
鍾逸點點頭：“嚴格意義上來講，算是這樣。這支軍隊雖然會在很久之後的未來為大寧效力，但現在......他們屬於我。”
聞言，霍單、李旭怔了怔，兩張布滿褶子的老臉刷地一下變綠了。
“嚇壞了吧？褲襠有濕意了吧？打算卷鋪蓋跑路了吧？”
“大人......別，別玩我倆啊！”二人臉色煞白，齊聲道。
鍾逸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在場所有人守口如瓶，永遠都會天下太平。陛下不會知情的，你我也不會被砍頭的，甚至在某一日這支軍隊上了戰場，你們還會因此而飽受嘉獎呢。”
“但是......”
“沒什麽但是。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我也會準備備選方案，將太子殿下拉下水，太子殿下年幼尚武，他一定會接受我的做法，哪怕日後真的捅到陛下那裏去了，有太子殿下幫忙說話，不會降罪到你我身上的。”
“若是太子私募軍隊，那罪行不是更重嗎？”
鍾逸擺擺手：“若是在其他朝代，自然是此。但如今不同，陛下隻有太子殿下這一個孩子，日後皇帝的寶座遲早是由太子殿下來坐的。所以太子殿下又何理由要利用軍隊造反呢？縱然讓陛下察覺，陛下也隻會是誇讚太子長進了。”
將寧嘉賜拉下水是鍾逸一開始便有的想法，正如霍單與李旭二人的擔憂，私自練兵的代價實在太大了，自然要找一人頂著。而崇尚武力的寧嘉賜便是最好的人選。讓他親身參與其中，亦會同這隻軍隊共同進步......
霍單、李旭二人鬆了口氣，有寧嘉賜作為保障，自然要安全許多。
不過他們仍有疑問：“大人，您說太子殿下會信任咱們嗎？太子殿下雖然年紀不大，但也不是傻子，如今天下是人家的，若有人操練軍隊，恐怕太子殿下才是最大的抵製者呢。”
“換做別人我不敢肯定，但如今太子，我必能打包票，你們便把心放在肚子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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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單很懂鍾逸心思，一把推開院外的竹籬笆，扯著嗓子便嚷開了：“都給老子起來！餓死鬼投胎嗎？咱們大人來了，都起來給大人見禮！”
少年們麵色驚疑，動作遲緩，三三兩兩地站起身。在霍單身旁的李旭眼睛一瞪，一腳將一名正遲疑的少年踹得老遠，身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停下來，少年表情有些痛苦，但這次動作卻迅速了許多，立馬站起身，低著頭不敢直視鍾逸等人......
見此情形，鍾逸情不自禁眉頭微皺，他想要一隻屬於自己的軍隊不假，但軍隊每人至少都應有人權，不是被人當做奴隸，若產生奴性的話，這輩子都難以成為優秀且凶悍不懼死的隊伍。
李旭自然也能看出鍾逸心中疑惑，急忙笑道：“大人別介意，軍伍裏訓兵就是這麽訓的，不打不長記性。”
軍人的第一職責是服從，或許也隻有李旭這樣的操練，才能讓這幫少年們養成良好的服從紀律。
鍾逸沒再計較方才那腳，將目光重新轉到少年們身上，見他們一個個眼神有些驚懼，身形單薄削瘦枯槁，精氣神都非常頹靡，果然一看就是流民營裏出來的。
“這些人身世都幹淨麽？”鍾逸對此十分芥蒂，性子純良暫且不說，若是混進其他勢力的人，那便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何時會在自己身旁引爆......
霍單回道：“幹淨得很，這些少年都是屬下精挑細選出來的。去年天災不少，南方水澇，東北大旱，這些都是當地的農家子弟，沒了活路才不得不離鄉背井，家人有的已經餓死了，有的還在流民營裏等賑濟，屬下一召集便爭先恐後而來，隻為多一口飯吃，或者少吃家裏一口飯，讓家人多吃幾口。”
鍾逸默默點頭，他聽得心中莫名有些心酸，看著這些才十幾歲的孩子，跟寧嘉賜一個年紀，同樣是少年郎，人家當著皇帝每天過著極盡奢華的日子，還憂愁滿麵口口聲聲說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而眼前這些少年，根本不知何謂生活，他們隻想活下去。
生活與生存完全是兩個概念，生存是底線，若是連生存都保證不了，又何談選擇生活的方式，享受生活的樂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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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單，好好善待他們。這些人將是我以後的老班底，回頭去我府上支五千兩銀子，每天買幾頭豬，讓他們吃飽穿暖，先把身體養好再說練兵的事。銀兩不夠便與我說，依如今鍾府財力，練幾百兵，不要緊的。”
“是！這些少年好福氣，遇到大人這樣的善心人。”霍單拍了一句馬屁。
“大人......”霍單欲言又止，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嗯？”
“沒事......”霍單連連搖頭道。
鍾逸瞥了他一眼：“還有什麽話與我藏著掖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聽到鍾逸這番話，霍單才諂諂笑著問道：“大人，屬下就是想知道，您真就把這件事隱瞞下來嗎？那日聽大人說要練兵後，屬下夜裏思索再三、夜不能寐，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若是讓上麵發現，咱們都是殺頭的下場啊！難道大人就沒有想過......提前把這件事旁敲側擊稟報於陛下？”
鍾逸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一勾，笑道：“不僅之前沒想過，現在乃至以後我都不會這麽想。這隻軍隊若想在日後派上用場，必須以奇兵是身份，若現在曝光於天下，便起不到應有的效果。再者來說，現在已經把人馬都召集齊了，再稟告陛下，難免有些先斬後奏的意味，陛下心中生疑不說，恐怕還會嚴令禁止此事。”
“所以咱們這算是招募私兵了？”
鍾逸點點頭：“嚴格意義上來講，算是這樣。這支軍隊雖然會在很久之後的未來為大寧效力，但現在......他們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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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但是。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我也會準備備選方案，將太子殿下拉下水，太子殿下年幼尚武，他一定會接受我的做法，哪怕日後真的捅到陛下那裏去了，有太子殿下幫忙說話，不會降罪到你我身上的。”
“若是太子私募軍隊，那罪行不是更重嗎？”
鍾逸擺擺手：“若是在其他朝代，自然是此。但如今不同，陛下隻有太子殿下這一個孩子，日後皇帝的寶座遲早是由太子殿下來坐的。所以太子殿下又何理由要利用軍隊造反呢？縱然讓陛下察覺，陛下也隻會是誇讚太子長進了。”
將寧嘉賜拉下水是鍾逸一開始便有的想法，正如霍單與李旭二人的擔憂，私自練兵的代價實在太大了，自然要找一人頂著。而崇尚武力的寧嘉賜便是最好的人選。讓他親身參與其中，亦會同這隻軍隊共同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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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仍有疑問：“大人，您說太子殿下會信任咱們嗎？太子殿下雖然年紀不大，但也不是傻子，如今天下是人家的，若有人操練軍隊，恐怕太子殿下才是最大的抵製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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