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人海,兩人站在鋪子前。這時,鍾逸已進了屋裏,僅留霍單與幾名夥計在外忙活著。


    罕見的女子自然吸引到了霍單的注意,他主動上前熱情迎道:“二位姑娘,是來參觀書肆啊?”


    趙宜主一直沒有開口,很是矜持。丫鬟紅蓮這才趕忙開口:“是的。”


    霍單瞧了眼後方,無奈道:“二位姑娘也瞧見了,生意太過火爆,屋內暫時是容不下更多的人了,要不......二位姑娘在外麵稍稍等待?”


    趙宜主主動開口:“不必,隻需要給我紅樓夢這本書便可。”


    霍單仍然想挽留二人,遂道:“姑娘,現如今就算給你這本書,不過也是前幾章節,要想閱讀整個故事,還是要買這次出售的全本才行。”


    趙宜主恍然大悟,方才便有這個疑惑,心中想為何鍾逸這般大氣,如若提前讓人瞧了自己的書,那日後誰還會買呢?經過麵前這位書肆夥計的解釋,她終於明白過啦。鍾逸此舉甚是高明,既能博得眾人好感,同時也能引起眾人好奇,讓他們為了知曉接下來的故事而不得不買書。


    但唯一能讓他的理想變成現實的重要因素就是書的內容的確誘人。若書裏故事平淡如水糟糕透頂,那他的計謀便會失敗。


    鍾逸敢這麽做,是對自己的文采自信滿滿嗎?這個猜測讓趙宜主更加好奇。


    “無妨,先看完這截兒,若故事動人,我們自然會繼續等下去。”


    霍單哪能聽不出趙宜主的言外之意,他哈哈笑道:“好好,給這位姑娘取書!”


    身後一名夥計立馬進入書肆,從二樓取下紅樓夢“樣品”。


    送到趙宜主手上,霍單繼續笑道:“我勸二位姑娘就在此處閱讀便可,若是走遠,再回來買書可就麻煩了,書肆外人潮擁擠,進來一次不算容易。”


    這番話令趙宜主十分詫異,不隻鍾逸,就連他手下的夥計都有這般自信,難道真的是本著作嗎?


    “多謝提醒。”


    趙宜主並沒有離開,她駐足在此,抱著十分好奇心翻閱著手中的幾頁紙。


    但頭一眼,便深陷在這個故事裏。


    僅僅三章,讓她意猶未盡,雖沒有宏偉的世界觀,但其筆下對感情細膩程度的描寫,足以令每個女子心馳神往。


    不愧是鍾逸!不愧是大寧文壇第一人!原先從他的詩句裏,趙宜主隻能看到狂放與豪邁,但在這本書的故事中,卻讓她感受到另一個截然不同的鍾逸。


    如女子一般,情感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縝密......


    霍單站在一旁,瞥了眼趙宜主的表情,再次笑出了聲:“姑娘,我說的不錯吧?”


    “我要買整本書的話,需要等多久。”


    “隻要進到鋪子裏的人都能買到書,不過照目前的排隊情況來看,姑娘怕是要等到黃昏時分了。”


    “什麽?”趙宜主不禁震驚,因為此刻還沒有到正午......


    “方才姑娘應該也聽說了,咱們進入鋪子的先後順序是按來此的時間排的,姑娘何時才抵達這裏,在你之前已有許多人天不亮便來等了。所以在下也不能破壞規矩,討眾人一個不公的責罵吧。”


    “我明白了。”話畢,趙宜主便要轉身離開。


    但還沒邁出一地步,又聽背後這位夥計道:“不過在下看姑娘對書中故事甚是喜愛,想必能與鍾大人能聊到一起,既然如此,我便破這一次例吧。”


    趙宜主扭過頭來:“看來你們書肆的原則性也沒有那麽強。”


    霍單嘿嘿一笑:“這不是姑娘所求嘛,換一般人提這樣過分的要求,肯定讓我攆走了。”


    “我們何時能進?”


    “隻要屋內走出兩人,二位姑娘便可頂上。”


    “好......”


    霍單還想套套近乎,但趙宜主與丫鬟紅蓮並不給他這個機會,兩人一直竊竊私語,並不搭茬霍單的話題,在某個瞬間,霍單很是後悔剛才的允諾,為何非要行這個方便呢?難道自己見了姑娘就走不動路了嗎?


    “小姐,咱們買上書便趕緊走吧,今兒這人太多了,奴婢總覺得不安全。”


    “光天化日之下,哪有那麽多危險,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京城內玩過了,等買上紅樓夢這本書,便四處逛逛。”


    丫鬟紅蓮還想說什麽,忽然聽到旁邊幾名男子的議論:“這這這......這什麽書嗎?都狗屁不通!完全是浪費咱們時間!”


    “還真是白等這麽久了,我原以為鍾逸的文采可以著本巨做,不過是寫些情情愛愛的小事,格局未免太過狹小。”


    “大丈夫立於天地間,理應有遠大抱負,終日將目光落腳於男女之情上,豈能有大作為!”


    三人義憤填膺罵道,在他們的議論中,鍾逸一無是處,書中內容更是粗鄙無比,完全達不到標準。


    不過事實是這樣嗎?


    實則不然,紅樓夢這本書實乃人類文化史上的一大瑰寶,經過漫漫長河的檢驗,情節跌宕起伏,文筆行雲流水,是不可多得的名著。


    但為何到他們嘴裏,就這般一文不值了呢?


    如一開始所說,鍾逸這般年紀有今日成就,勢必會遭到許多人嫉妒,這幾位正是其中之一。他們不過是故意找茬罷了,哪怕今日的故事格局龐大,他們仍能挑出各種各樣的毛病,隻要由鍾逸所寫,必是廢品。


    趙宜主麵色冷峻,身旁的丫鬟一瞧,便知自家小姐這是生氣了。


    她主動拽著趙宜主的衣袖:“小姐,別......”


    話音未落,隻見趙宜主來到那幾名放肆大笑的文人書生跟前,質問他們道:“難道在幾位眼裏,男歡女愛便寫不得書了?”


    秀才們耳邊傳來女子聲音,放眼望去,原來是一名貌美如花的姑娘,一個個將方才的猥瑣神態藏了起來,裝出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樣。


    “姑娘,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什麽主題都能寫書,不過對比家國情懷......這個境界未免有些太過低淺。”


    趙宜主笑了:“你等言論,著實可笑,故事主題與表達內容,完全是兩回事,為何到你們這裏便等同一物?幾位連賞析故事的能力都沒有,莫要在此處獻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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