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入宮,鍾逸都是由寧嘉賜身邊的小太監引進的,光憑他人,連皇城大門都進不去,歸根結底,他名氣有了,但權勢沒有。不過鍾逸也不貪心,他是後生,以後有的是時間,長久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這是鐵的定律。


    今日該如何混進去呢?鍾逸隻能帶著林菀如先行去往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有陳達斌在,入宮便是輕而易舉。


    衙門裏眾錦衣衛見到鍾逸帶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不過臉上卻浮現一幅男人都懂的神色,誰都知道鍾逸已娶過妻子,如今身旁這一個雖然同樣貌美如花,但決然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風流韻事在這個年代再正常不過,隻要有能力,三妻四妾不是夢......


    見到陳達斌時,陳達斌一眼便注意到了林菀如。驚訝後大笑出聲,連連拍著鍾逸的肩膀:“鍾逸呀鍾逸,不愧是你!還真將林神醫尋來了!”


    鍾逸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大力,心想,陳達斌身體素質的確過硬,這一激動,差點把自己膀子卸下來。要知道,鍾逸已經不是一開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在錦衣衛中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磨練,雖不能說以一敵百,但比普通人還是強上一些的,饒是如此,都對將近半百的陳達斌無抵抗之力,年輕時的陳達斌,又會是怎樣一幅意氣風發的模樣呢?


    “陳帥,您......莫要激動,不然林姑娘救治第一個病人不是陛下是我了。”


    一聽這話,陳達斌才笑著放下自己布滿繭子的糙手。林菀如也被逗樂了,嘴角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林神醫,別來無恙。”陳達斌向林菀如打過招呼。


    嚴格說起來,林菀如亦是陳達斌的救命恩人,不過如鍾逸同樣的情形,林菀如當時的目的皆不純,但現在說這些似乎沒什麽必要。


    “陳指揮使,您莫要這般客氣,直呼我的名姓便好。”


    “不可不可,神醫救陳某一名,陳某理當尊敬。”


    林菀如微微一笑,不知再說什麽好,若是將那時的原委告知麵前二人,不知道他們是何心情了,別說感激自己,就是放自己一馬都是奢望。


    “有了林神醫,陛下算是有救了!”陳達斌感慨道。


    “不錯陳帥,將林姑娘送入宮內,這是首要任務!”鍾逸開口道。


    “好!即刻出發!”


    兩人的隊伍變成了三人行,一同前往皇宮去。有了陳達斌的身份,幾人很輕易便進入皇宮。


    來到乾清宮外,由小太監通報,得到裏麵的秦皇後同意,三人這才進來。


    “參見皇後娘娘!”


    “平身!”秦皇後望向林菀如,立馬問道:“聽說你能治好陛下?”


    “民女隻能說是盡力而為,具體情況還要為陛下把過脈之後才能說清......”林菀如不卑不亢,見到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雖是心跳加快一些,但並沒有多麽緊張。


    “好,本宮準你!”


    秦皇後走在前麵,林菀如在側後方跟著她,偷偷打量著皇後的模樣,原本的雍容華貴在此刻已盡顯疲憊不堪,深黑的眼窩,以及雙頰的淚痕,看見這些,林菀如才意識到,哪怕母儀天下的皇後,此刻也不過是位平凡的妻子。


    陳達斌與鍾逸心中忐忑不安,雖然來的路上他們對林菀如信心滿滿,但真的來到乾清宮時卻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免生出緊張。


    隔著簾子,林菀如伸進手指,合上眼睛,開始診脈。


    秦皇後一旁盯著林菀如,隻要她的表情稍有變化,哪怕是一個皺眉,心裏都是一緊。


    半晌後,林菀如伸回手指:“皇上積勞成癆,很早便有病根子了。”


    “沒錯,本宮早就讓陛下好生休養,陛下非是不聽,一心撲在政事上,不分晝夜......”


    林菀如歎了口氣:“若早些調理,應當是養得過來的,但現在......”話雖然隻說了半句,但在場的聰明人誰都清楚。


    秦皇後麵無表情,這些話,她已經不止一次從禦醫嘴裏聽說過了。


    “本宮就想知道,你能不能讓陛下醒來?算上今日,陛下已經昏迷近四日了!”


    林菀如點點頭:“民女利用針灸,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秦皇後喜道:“好啊!姑娘趕快動針吧!”


    “皇後娘娘要知道,針灸是有副作用的,更何況皇上昏迷幾日,民女要進行一番刺激才可令皇上蘇醒。”


    “有何副作用?”秦皇後心中愈發沉重。


    “民女現在也說不準,可能是身上的疼痛,亦可能是短暫的神經錯亂,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陛下蘇醒後呢?身上的癆病......”


    林菀如繼續歎息:“無法根治,民女隻能開方子盡量控製,不過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會有奇跡的。”


    奇跡二字一出,秦皇後豈能不知道是何寓意,天底下又能有多少奇跡呢?哪怕他是當今的皇後......


    “皇後娘娘,還要民女動針嗎?”


    秦皇後艱難的點了點頭,之後的事,等陛下醒來再做決斷吧。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婦道人家。


    “好。”


    征得秦皇後同意後,林菀如沒有猶豫,從隨身的藥箱中取出長針短針六十四根。


    揭開簾子,林菀如熟練的將銀針刺入昏迷不醒的康寧皇帝體內,每一針的位置,都在刁鑽的穴位,隻有經過如此刺激,康寧皇帝才有可能蘇醒。


    一炷香時間,六十四針已全部進入皇帝身體裏,此刻的康寧皇帝,如同刺蝟一般,就連頭上,都有四根長針!


    做完這些,林菀如已是大汗淋漓,別看每一步隻是小小的舉動,但極有講究,稍錯分毫,這個大寧便沒有皇帝了。由不得林菀如不打起十二分心思,望著床榻上的男人,麵色蒼白卻又隱隱透漏著一股威嚴,曾幾何時,這是自己最大的仇人,殺之而後快,但如今,卻又不得不救治他的性命。


    人生、命運最會與人開玩笑啊。怪不得說命運弄人,林菀如現在明白了其中含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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