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群人欺負一人時,惡仆倒盡顯積極,似乎誰人都有呂布之勇,可隨著錦衣衛們的到來,他們如同霜打了的茄子,瞬間蔫兒了。


    秦元化恨鐵不成鋼的望著這些人,朝一個個身上踹了上去:“剛才你們不是鬧得挺凶嗎?怎麽現在都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呢?人都看著呢!別丟小爺我的臉!趕緊動手!”


    惡仆們麵麵相覷,誰人都不敢率先衝去,從彼此的眼中,他們可以感受到同樣地情緒。


    恐懼,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們本身不過是一群家丁,欺負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還成,可麵對這群凶神惡煞上過戰場殺過人的錦衣衛,那就是兔子遇上狼,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任由他們宰割屠殺。


    “就連你的仆人都不聽你的話,秦公子,看來天底下是沒有人會把你放在眼裏了。”鍾逸繼續激將道。


    秦元化哪能受得了這樣的嘲諷,他雙目通紅,表情瘋狂,在離他最近的幾名下人臉上狂扇巴掌。


    “動手!全都給我動手!別他娘給我當窩囊廢!”


    鍾逸在一旁風言風語道:“秦公子,兵慫慫一個,將熊熊一窩,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


    秦元化目光直勾勾盯著鍾逸,手握雙拳,渾身都在顫抖,他能感受到一個個看笑話的眼神落在自己身後。今夜他便是鳳棲樓最大的玩笑!


    “瞧我做什麽?我手下可沒有這號人。”


    似是為了證明,鍾逸嚴肅道:“趕往前一步者,格殺勿論!”


    “是!”霍單等人亦很配合,下意識發出震耳欲聾的一聲。


    不僅秦元化手下的惡仆,就是圍觀群眾,都忍住渾身戰栗,那聲音,好像來自就十八層地獄未知生物的怒吼。


    離他們最近的惡仆們更是嚇傻了,別說上前一步,若是沒有身後這堵牆攔著,恐怕這時候他們此刻已經退到城門邊兒了。


    “少......少爺,不是我們不敢上,實在是對方太過凶悍啊。”


    “別他娘動搖老子軍心!”秦元化狠狠將一巴掌甩了他的臉上。


    但不論此人說與不說,他的軍心還有下降的空間嗎?


    “行,你們都不動手!都不聽話!好,今夜過後,你們便不是我秦家的人!全都滾出秦家!”秦元化拿出了殺手鐧。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此言一出,一位下人推開他立馬奪門而出,一邊跑一邊喊:“銀子可以不賺!命丟了就全沒了!”


    鍾逸哈哈大笑:“秦公子,沒想到你手底下還有如此通透之人,我想你應該向他學學,自己的命......自己好好珍惜!”


    一番威脅的話傳在秦元化耳中,他情不自禁退了兩步。


    就在恍惚之間,手底下的仆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狂奔出去,慌不擇路的逃跑了。


    眨眼間,秦元化身邊隻剩下一個瘦小的家丁。


    秦元化心生感動:“今夜過後,我讓你當秦府管家!”


    但誰知那位瘦弱的家丁帶著哭腔道:“少爺,不是我不想跑,是我這兩條腿,完全不聽使喚啊!”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一般打在秦元化心頭,聽到來自錦衣衛們的陣陣嘲笑,他怒吼道:“滾!全給我滾!”


    但誰知他這一吼,瘦弱的家丁竟能動彈了,他連爬帶滾出了屋子,停下身神情激動道:“多謝少爺,少爺大恩大德小人永世難忘!”


    話畢,仆人慌不擇路不知逃去了何處。


    秦元化迎著對麵十幾雙凶狠的眼睛,感覺自己愈發弱小無助,他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乎這一次的得失與屈辱!


    他日後定要百倍千倍保護回來!


    這樣一想,似乎逃跑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秦元化閉上眼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到最後來一句狠話都不敢放,生怕背後有人追出來......


    “大人,我這便去逮回來那廝!”


    鍾逸搖搖頭拒絕了秦白的好意:“秦元化好歹是當今皇後的親弟弟,就算抓回來又能如何,打一頓?殺了他?真要把皇後逼急了,她的怒火不是你我能接受得了的。”


    “難不成就這麽放他跑了?”李旭也十分不忿。


    “今夜他既未傷我分毫,又給大家夥上演了如此一出好戲,就放他一馬吧。”


    眾人紛紛笑出了聲,秦元化等人如同小醜一般,犧牲自己,逗樂所有人,這樣的樂於奉獻的人應當表以嘉獎。


    門外圍觀的群眾見沒有熱鬧可看,一個個急忙離開了,畢竟屋內的人可是臭名昭著的錦衣衛,若是讓他抓住,少不了一頓毒打。


    正當霍單要關上門時,老鴇突然出現了。


    她一幅擔憂關切的模樣衝刺到鍾逸跟前,在他身上又摸又捏,鍾逸眉頭一皺,老鴇立馬停住了手。


    以誇張的語氣道:“鍾大人,您可嚇壞奴家了!您要在奴家這兒出了事,奴家可怎麽辦啊!您沒受傷吧?”


    “無礙。”鍾逸冷漠道。


    老鴇眼珠一轉,又道:“奴家方才在樓上睡著了,這才沒有頭一時間趕來。說起來鳳棲樓平日裏真是養了一群廢物,等事兒快結束時才有人來通知奴家,等您走後,奴家非要好好教訓他們不可!”


    鍾逸忽然笑了,不過笑容卻耐人尋味,一雙眸子打在老鴇臉上,讓她死活不敢對視,一直低著頭躲避著鍾逸的目光。


    身為鳳棲樓的老鴇,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不是頭一時間知情呢?老鴇之所以不來,多半是不想惹禍上身,無論是秦元化還是自己,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偏袒其中哪一方也不是......


    而且秦元化來得蹊蹺,怎麽可能出現得如此及時,此事背後,恐怕還有一個另外隱情。


    當然了,鍾逸並不覺得老鴇的做法有錯,這個世道,保護好自己才是首要任務。


    若是她的演技再好一些,鍾逸方才也不會發笑了......


    “此事和你無關,再者說來,我與秦元化也是冤家路窄,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吧,我不會遷怒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不過......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挑起事端的罪人!”


    鍾逸打量著老鴇的神情,隻見她悄悄鬆了口氣,並沒有露出其他異樣,看來此事應當與她無關。


    不過這些話全都被門後躲藏的一人聽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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