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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曹岩鬆不知道的是，就算他放任楊五不管，最終他也難逃西廠的毒手。</p>
所以為了楊五，曹岩鬆也要活下去！</p>
“大人，歇歇吧，兄弟們一天都在逃命，如今早已心疲力竭。”</p>
有人在曹岩鬆身邊勸道。</p>
“嗯，原地休息片刻，千萬別離得太遠！”</p>
不僅他們需要休息，就連曹岩鬆也要給腦子放個假，如今頭腦混沌，就跟漿糊一樣，根本想不出任何線索。</p>
坐在冰冷的土地上，曹岩鬆焦躁的心似乎也冷靜不少。</p>
他細細回想今日發生的一切，在起義前，便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少操控著一切，玩弄著他與三衛眾人，他們置身於局中，無論費多大努力，都難以出局......</p>
的確，在這幫大人物麵前，他這個千戶，也隻是一個再渺小的不過的棋子罷了。</p>
“大人。”</p>
曹岩鬆的思緒被突如其來的一聲打亂了。</p>
抬起頭來，是兩張熟悉卻又叫不出名字的麵孔。</p>
“怎麽了？”曹岩鬆問道。</p>
兩人不好意思道：“我倆想去拉泡屎......”</p>
曹岩鬆擺擺手：“去吧，以後這種事沒必要稟報。”</p>
“不是大人，您誤會了。”其中一位急忙開口。</p>
“哦？”曹岩鬆有些疑惑。</p>
“其實是這樣的，在方才來時的路，我倆見到一棵還沒有完全落光葉子的樹，那棵樹離咱們休息的地兒不遠不近，但也需要一段時間，我倆想去樹上麵扒些葉子來，以此用來......”</p>
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曹岩鬆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自然懂得拉完屎之後需要擦幹淨的道理。</p>
而他們這幫人一路逃過來，身上自然是沒有工具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清理的東西，當然不會放過，不然用隨身衣物、或者將之擱置不管，都會帶來難聞的異味。</p>
考慮到這些，曹岩鬆道：“快去快回，路上若遇到什麽危險，大聲呼喊，兄弟們就在附近。”</p>
“是！”</p>
兩人興衝衝跑走了。</p>
俗話說人有三急，這三急哪一樣都不能耽擱......</p>
“大人，您說......咱們能從這座山上走出來嗎？”在二人走後，又有官兵來到跟前問道。</p>
曹岩鬆麵無表情，強裝堅強，可心中卻思緒萬千，軟弱至極，半晌後，他還是沒忍住歎了口氣：“聽見由命吧，時至今日，能不能活著，已經不是人力能決定的事了......”</p>
他的話沒有錯，後有追兵，前路又不知方向，生與死，全托付於老天爺的心情好壞。</p>
“若能活下去，大人您準備幹什麽？”</p>
曹岩鬆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殺楊五!”</p>
官兵不是傻子，經過這一整日的逃亡，他也能看明白一些東西，對楊五，他亦是同曹岩鬆一致的心情。</p>
“他楊五為何要這麽做呢？他不是白蓮教的人嗎？咱們起義，也是為了白蓮教，為何他過河拆橋，非要置咱們於死地呢？”此事令官兵頗為不解。</p>
曹岩鬆冷笑道：“還能為何，為了前程唄，誰都看得出來，如今大寧如日中天，正是昌盛之際，白蓮教高舉義旗，又有多少百姓願意追隨？楊五正是料到白蓮教勢必會敗這一點，便把咱們當做籌碼，當做向朝廷邀功的工具，把咱們海津三衛當中幾千號兄弟們的性命，賣給了朝廷。當做他投奔朝廷的禮物，亦成為他成功路上的踏腳石。”</p>
曹岩鬆的猜測雖與現實有些出入，不過大體上是沒有錯的。</p>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p>
利益，才是這張社會大網交織起來的關鍵。也正是因此，誰人都把利益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情義、聲望，為了利益，都可以無情的拋在身後。</p>
“屬下明白了......”</p>
“現在才明白過來，太晚了。”曹岩鬆心灰意冷，他預料，今夜所有人都會死在這座大山上。</p>
此時，“啊！”的一聲驚叫，刺破了夜間的寂靜，坐於此地休息的軍士全都聽見了。</p>
曹岩鬆眉頭一皺：“怎麽回事？”</p>
身旁兵士一幅迷茫的神情，連連搖頭：“不知道......”</p>
“糟了！”</p>
曹岩鬆忽然想起方才因為拉屎而向他稟報的兩位兵士，這聲尖叫，必然由其中一人發出！</p>
正當猶豫是否要去尋找之際，見一人急匆匆跑了回來，邊跑邊惶恐喊叫：“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人！救命啊！”</p>
來到曹岩鬆跟前，他憋得臉色通紅，腦門上豆大的汗珠低落，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p>
曹岩鬆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道：“別著急，慢慢說......”</p>
兵士連喘幾口粗氣，才道：“剛才與我拉屎的兄弟，他掉下崖去了！”</p>
曹岩鬆一愣，匆匆起身：“趕快帶我去！”</p>
當下，三百官兵移步，跟隨這位兵士來到出事的山崖前。</p>
在懸崖邊上，曹岩鬆果真見到了那棵殘存著樹葉的老樹。樹旁邊，有一處黑幽幽的山崖，順著兵士的手指望去，隻見底下黑乎乎一片，不知有多高，看得人頭暈目眩......</p>
“喂！底下的兄弟，聽得見嗎？”曹岩鬆對著懸崖喊道。</p>
跌落山崖，多半是死路一條，在場眾人心裏都這麽想。</p>
底下毫無回應，就算山崖不高，由高出落下，也多半會摔昏過去。</p>
“大人，這該怎麽辦啊？”與他一同來此的官兵悲傷道。</p>
他們二人在軍中一直都是要好的關係，否則也不會連拉屎都一同前去。無論跌落山崖的人是死是活，至少都要有個準話......</p>
“這麽高掉下去，估摸著活不成了呀。”</p>
“不錯，月光暗淡，誰能瞧清下麵到底是什麽景象，咱們犯不上冒這個險.......”</p>
人們紛紛勸道。</p>
經曆這一日，對眾人來說，生離死別早已是家常便飯，一條人命，在他們眼裏並沒有那麽重要。</p>
曹岩鬆靜靜聽著眾人議論，他一言不發。</p>
“大人！您千萬別不管啊！好歹咱們也要知道是死是活不是！”此人說話間已帶上哭腔。</p>
曹岩鬆回頭一看，堂堂七尺男兒，臉上竟留著兩行清淚。</p>
忽然，他又想到陪伴自己許久的百戶。</p>
他因自己而死，而這位跌落山崖的兄弟，又何嚐不是呢？</p>
曹岩鬆瞬間下了決心，對眾人問道：“誰有繩子？”</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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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是兩張熟悉卻又叫不出名字的麵孔。</p>
“怎麽了？”曹岩鬆問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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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人，您誤會了。”其中一位急忙開口。</p>
“哦？”曹岩鬆有些疑惑。</p>
“其實是這樣的，在方才來時的路，我倆見到一棵還沒有完全落光葉子的樹，那棵樹離咱們休息的地兒不遠不近，但也需要一段時間，我倆想去樹上麵扒些葉子來，以此用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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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這幫人一路逃過來，身上自然是沒有工具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清理的東西，當然不會放過，不然用隨身衣物、或者將之擱置不管，都會帶來難聞的異味。</p>
考慮到這些，曹岩鬆道：“快去快回，路上若遇到什麽危險，大聲呼喊，兄弟們就在附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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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岩鬆麵無表情，強裝堅強，可心中卻思緒萬千，軟弱至極，半晌後，他還是沒忍住歎了口氣：“聽見由命吧，時至今日，能不能活著，已經不是人力能決定的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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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不是傻子，經過這一整日的逃亡，他也能看明白一些東西，對楊五，他亦是同曹岩鬆一致的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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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連喘幾口粗氣，才道：“剛才與我拉屎的兄弟，他掉下崖去了！”</p>
曹岩鬆一愣，匆匆起身：“趕快帶我去！”</p>
當下，三百官兵移步，跟隨這位兵士來到出事的山崖前。</p>
在懸崖邊上，曹岩鬆果真見到了那棵殘存著樹葉的老樹。樹旁邊，有一處黑幽幽的山崖，順著兵士的手指望去，隻見底下黑乎乎一片，不知有多高，看得人頭暈目眩......</p>
“喂！底下的兄弟，聽得見嗎？”曹岩鬆對著懸崖喊道。</p>
跌落山崖，多半是死路一條，在場眾人心裏都這麽想。</p>
底下毫無回應，就算山崖不高，由高出落下，也多半會摔昏過去。</p>
“大人，這該怎麽辦啊？”與他一同來此的官兵悲傷道。</p>
他們二人在軍中一直都是要好的關係，否則也不會連拉屎都一同前去。無論跌落山崖的人是死是活，至少都要有個準話......</p>
“這麽高掉下去，估摸著活不成了呀。”</p>
“不錯，月光暗淡，誰能瞧清下麵到底是什麽景象，咱們犯不上冒這個險.......”</p>
人們紛紛勸道。</p>
經曆這一日，對眾人來說，生離死別早已是家常便飯，一條人命，在他們眼裏並沒有那麽重要。</p>
曹岩鬆靜靜聽著眾人議論，他一言不發。</p>
“大人！您千萬別不管啊！好歹咱們也要知道是死是活不是！”此人說話間已帶上哭腔。</p>
曹岩鬆回頭一看，堂堂七尺男兒，臉上竟留著兩行清淚。</p>
忽然，他又想到陪伴自己許久的百戶。</p>
他因自己而死，而這位跌落山崖的兄弟，又何嚐不是呢？</p>
曹岩鬆瞬間下了決心，對眾人問道：“誰有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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