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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白蓮教餘孽都已逃走，鍾逸等人逗留此處也無必要，雖然凶手在犯罪後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回到做案現場來欣賞自己的作案成果，不過今夜顯然不能套用這個說法，白蓮教百餘人如今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力量，若是在返回海津城，怕是要再折上不少，今夜種種跡象跡象表明，他們非但不是傻子，而且比常人要精明許多。</p>
“欽差大人，您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p>
吳若這雙招子也很亮堂，白蓮教出逃的場景盡收他眼，他們這幫看守倉庫左衛兵士的目的就很簡單，隻為將功補過，可現在別說功了，連一個鳥毛都看不到，滿地賊人的屍首並不能朝廷打消倉庫失火的怒氣。</p>
“散了吧，你也看到如今場景，別說追人了，就是咱們離開都是一大難題，更何況無人知曉賊寇的蹤跡，全城搜尋顯然是不靠譜的方法。”</p>
相較於他們來說，鍾逸便沒有這麽多煩惱了，無論結果如何，錦衣衛這夜都是碩果累累，根除白蓮教顯然不易，但能重創他們，鍾逸已經心滿意足了。</p>
可吳若不同，他眉頭擰巴在一起，如同麻花，撓著腦袋懇求道：“您......您能否給下官指條明路？下官所守東城海港倉庫失火，我等冒著燒光的風險來追捕賊人，可如今賊寇沒抓到，倉庫也讓燒了個一幹二淨，上麵怪罪下來，我等皆是吃不了兜著走，求欽差大人救下官一命啊！”</p>
鍾逸從吳若身上望過，在他的心中，吳若的印象不算差，是一個外表粗獷，內心細膩的男人，否則他也不可能慌亂氛圍當中猜出白蓮教撤退的路線。</p>
今日施舍的好意，或許在明日能派上巨大用場，鍾逸本著樂於助人的做人觀念，開口問道：“吳若，今日看守海港倉庫的人數，大概有多少？”</p>
吳若照實回答：“派了包括下官在內的三個百戶，最少應有三百多人......”</p>
鍾逸嘲諷笑道：“這麽些人竟連一場大火都察覺不到？難不成你等皆是酒囊飯袋不成？”</p>
“這......”</p>
吳若麵色一變，歎了口氣開口：“不瞞大人所說，太平日子過得習慣，的確是我等疏忽了，無論是官員還是屬下，一個個都不當一回事，發生今夜的事，也在情理之中。”</p>
事已經發生了，再多的狡辯毫無意義，倒不如態度端正一些，向鍾逸認個錯，雖然此事不歸鍾逸所管，不過在海津城中，他這位欽差斷然是有話語權的，若能得到他的幫助，至少保住這條命是夠了......</p>
“不然。”鍾逸搖搖頭。</p>
鍾逸刻意壓低聲音：“縱火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花費的時間與精力都是巨大的，在三百多人眼皮底下完成這件事更是困難，所以......”</p>
“賊人在你們左衛當中定有內應！”鍾逸語氣篤定。</p>
吳若頓時一驚，雖然這個可能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手下這幫人都是朝夕相處的老兄弟了，懷疑哪個心裏都沒有依據，而且心裏都會過意不去。</p>
“依您之見，下官應當......”</p>
鍾逸擺擺手：“這隻是我的猜測，雖說有十分**的可能性，但並沒有處理方法，如何從幾百人中把這些人篩選出來，這可是一個龐大的工程，至少從目前來說，我沒找到合適的方法。”</p>
吳若泄了氣，假使有了這些替罪羊，或許真有可能減輕他們身上的罪行，當然了，他們也不能稱作替罪羊，畢竟真對縱火凶手有接觸，這是毋庸置疑的。其實他早有念頭，隻是不願去深作考慮，經鍾逸這一提醒，更是堅定了他心底的猜想。若無內鬼，絕不可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點燃這把火。</p>
“大人您覺得......今夜放火這夥人，是什麽身份。”吳若忽然問道。</p>
鍾逸笑看著他：“看來你心裏已有定論。”</p>
吳若也不否認，他道：“大人足智多謀，您怕是早有結果......”</p>
“是，這個節骨眼兒上，能冒這麽大風險，除了白蓮教再無別的人選，更何況燒毀糧倉可就是一件損人不利己的事，從中獲利者隻有白蓮教唯一。”</p>
“果真是他們！”吳若化掌為拳，沙包一樣大的拳頭看起來便很有威懾力，他恨恨道：“下官早就在手底下這幫崽子們嘴裏聽他們提過白蓮教，當時下官不把這當回事，如今就算想管，怕是都來不及了......”</p>
看來白蓮教在海津城衛所早有滲透，吳若這麽一說，更加堅定了鍾逸的想法。</p>
“吳若，本欽差倒並非不能忙你，但你與本欽差非親非故，就算要幫，也有一個合適的由頭，你說是不是？”</p>
聽鍾逸的口氣，吳若立馬欣喜若狂，他單膝跪倒：“若欽差大人讓下官度過此次難關，下官必為大人鞍前馬後，上刀山下油鍋絕無二話！”</p>
鍾逸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為何古代效忠都是同一說辭，這著實讓他有些審美疲勞。</p>
不過在海津城衛所中，他的確需要自己的人手......</p>
如同被死神追逐，混亂的百姓沒命的狂奔著，好像慢於旁人隻有死路一條。也正是由於他們的慌亂，才導致不軌之人大計已成。</p>
紅陽女一襲黑衣混雜在哭喊的人群裏，和周圍的人一樣，仿佛怕被濃煙嗆到似的用衣袖捂著口鼻，嬌好絕色的容貌被遮了大半。單從表象來看，沒有人能發現各種差異，再加上對生的渴望，更是為她增添了隱匿的可能，誰都想象不到，與自己一同逃命的人，竟然有殺人縱火的凶手......</p>
她一麵跟著百姓們狼狽奔逃，一邊注意著西市街口的情勢，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當救人的神醫拿起沾滿鮮血的屠刀，那一定有一個值得她墮落的理由。</p>
為了追隨自己多年的老兄弟，也為了保存白蓮教有生實力，她不得不如此為之，哪怕時時刻刻要遭到良心的譴責。</p>
直到看見燕六帶領活著的三十餘人奮力殺出重圍，消失在城牆外麵，她這才悄然鬆了口氣，此刻，紅陽女覺到所作一切皆是值得。</p>
趁著夜色下的混亂沒人注意，她身形一閃，消失在另一條黑暗的巷道中。</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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