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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知她早已被張衛這個無賴注意到了，可往常的張衛有賊心無賊膽，他知道這是違法的事，隻要邁出那一步，他這一輩子怕是要在牢獄中度過，若再嚴重些，斬首未嚐不可。這時代最重女子貞潔，刻意為其指定的法例便能看出。</p>
雖是如此，可平日免不了言語騷擾，剛剛出爐的白麵饅頭一個不買，就癡癡地盯著女子看，光看還不過癮，非要嘴上花花幾句，每每令女子紅透了臉頰，不過這可算不上什麽害羞，而是女子的羞恥心作怪。試想，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喜歡上整日無所事事隻知闖禍的混混呢？</p>
若僅是如此，張衛罪不至死，但他並不止步於此，看與說難以滿足他的內心，邪惡的欲望正是由在這刻產生。</p>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一日夜裏，張衛與他一眾無賴同伴們青樓喝花酒，說起來他們也算是青樓的常客，但無一人給他們好臉色，這地方有錢就是爺，張衛等人有無固定營生，平日裏就靠坑蒙拐騙活著，哪裏有錢去當做嫖資呢。</p>
不過打開門就要迎客，更何況對方還是些死纏爛打的底層無賴們，若真將他們得罪死了，誰知會做出怎樣恐怖的事，畢竟他們的命也不值錢，誰將他們惹急了便跟你極限一換一，這哪有人頂得住。</p>
青樓掌櫃也不是傻子，不至於結仇慪氣，但也不能太過縱容，得寸進尺是他們的專利，基於這種情況，掌櫃找到一個折中的方法，那便是請他們喝些劣質酒，再來幾疊廉價下酒菜，花銷僅是幾文銅板，已能讓他們心滿意足離開，何樂而不為呢？</p>
這夜，無賴其中一位小發一筆橫財，其實就是典當了家中的物件，又多添幾壇子酒，可就是這些酒，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p>
從青樓離開時，幾乎每位都暈暈乎乎，頭腦不太清醒，張衛心裏憋著一團火，方才他的眼珠一直在搔首弄姿的青樓姑娘們身上，他正值壯年，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豈能不想些床榻之事。可全身上下加起來的銀子連頓稀飯都不夠，又哪能享受人間極樂呢？</p>
快走到住處時，他腦海中忽然浮現那位女子的樣貌，他饞呀，這麽好的大姑娘哪是風塵女子可以相比，借著酒精的作用，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p>
一人提及，眾人呼應，那是充滿罪孽的一夜，夜空的明月隱藏在烏雲背後，似是不忍看到痛心一幕。五個心術不正的禽獸，如強盜般闖入姑娘屋中，毀了她的一生。</p>
事情發生後，幾人酒醒，一想這是掉腦袋的罪，連夜逃離海津城，不知去向何處。</p>
而張衛卻像無事人一樣回到住所安睡，等他再次醒來之時，人已經被抓到了衙門裏。</p>
姑娘幾度尋死，卻又被人阻攔，本不是她的過錯，可無事不可不被人戳著脊梁骨，就連往常幫扶她的街角鄰居，都沒在她的攤位上出現過。</p>
這般壓力下，姑娘瘋了，如花似玉的女子變成了瘋瘋癲癲的瘋婆子，原先瞎眼的母親與繁重家事的重擔落在她一人肩上，可她這一瘋，這個家便完了......</p>
話分兩頭，獄中的張衛死期已定，可就在行刑前幾日，他的表哥，也就是白蓮教那位，湊足銀子去賄賂官員，海津城這幫官員早就腐爛在了骨子裏，上下打點一番，再加上被害者已無繼續追索的能力，張衛就這樣無罪釋放，一直到今朝，他都好好活著。</p>
“張衛，你這種人，又什麽理由活在世上呢？”鍾逸一腳踹開跟前哭泣告饒的張衛，不夾任何感情的說道。</p>
“小的知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這就與白蓮教劃清界限，從此之後再不往來！若大人需要，小的這便把表哥喚來！”張衛眼淚如決堤的黃河，一幅可憐至極的樣子，鍾逸從來沒有淚水如此之多的男子，可他又有什麽權利哭訴呢？</p>
“那可是你兄長呀，上次救你一命的便是他，若沒有他，你早就死在刑場了，張衛，你對自己人都是這般絕情嗎？”鍾逸冷眼旁觀他的醜狀，他心已定，無論張衛怎樣辯解，都改不了必死的結果。</p>
“他不是我兄長！從他入白蓮教那日起，小人便已沒有兄長！小人與白蓮教不共戴天！”</p>
鍾逸沒忍住笑出了聲：“沒想到你還是忠於大寧的好子民呢？”</p>
張衛如搗蒜般連連點頭：“小人的心永遠都在大寧這邊兒，小人生是大寧的人，死是大寧的鬼！”</p>
“那便讓你當當大寧的鬼如何？”</p>
張衛身子一震，他驚恐的望向鍾逸，從鍾逸的臉上，他沒有看出絲毫開玩笑的表情。</p>
“大人！饒小的一命啊！”張衛歇斯底裏的叫道。</p>
“人嘛，總要為自己犯的錯負責，雖然有些懲罰可能來得稍微晚那麽一些，但卻從來都不會缺席，從你罪行犯下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有今日。若人世間所有不公都能用銀子彌補，那要這法例還有何用？海津城已腐爛到一種境界，可這不能說明它的規則便正確無誤，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p>
鍾逸從大牢中緩緩退出身去，他一走，陰暗的牢房內隻剩張衛一人，張衛愣在原地，一張臉如同白紙沒有絲毫血色，他早已心灰意冷，如今迎接他的......隻有死亡一條路！</p>
牢獄外李旭默默等候，見到鍾逸的身影，急忙開口問道：“大人，那小子交代了嗎？”</p>
鍾逸有些疑惑，反問道：“交代什麽？”</p>
“自然是白蓮教的事呀！您不是說他的兄長在白蓮教中擔任重職，那這小子一定清楚不少白蓮教的內幕！”李旭心係剿賊一事，雖然現如今錦衣衛已經占據上風，不過卻難以取得實質性進展，白蓮教香壇所設何處，其主要職務由何人擔任，在俗世中又用何等身份隱藏，這一切皆是不知。</p>
李旭原以為張衛會是一個突破口，可鍾逸似乎並不這麽認為。</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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