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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俊明從來都是不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的那種人,眥睚必報形容他最為貼切,雖然置身與府多日,心性略有改善,可內心仍存有之前一貫養成的脾氣,既然樂榮、程經業、江誌誠三人能做出臨陣倒戈之事,吳俊明不介意敲打敲打他們,讓他們知道到底誰才能真正決定一切!</p>


    這些事他卻不準備與屈揚提及,屈揚此時憤恨不已,若將吳俊明手段告知於他,難免他依其報複,謹慎起見,吳俊明完成這件事之前,不會讓屈揚插手,且一直隱瞞於他,雖然吳俊明知道這可能會對二人的信任造成一定危機,可屈揚實在太令他失望了,短短幾日,竟有多樁荒唐事,這怎能對得起他多年的養育栽培呢?</p>


    無論吳俊明作為吏部尚書、他的老師或是他的長輩身份,皆有恨鐵不成鋼之意,屈揚作為哪個角色,都難以讓吳俊明滿意與欣慰。</p>


    “老師,這一次次放過他們,隻會讓他們變本加厲,對此事再不上心,您不能再置身事外啊,一定要有所行動,澆滅他們的囂張氣焰!”屈揚憤憤之情難以消散,他有大多半是為了自己,雖然吳俊明是他恩師,甚至重新上任吏部尚書對他有很大好處,可屈揚首要考慮的便是自己,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的生死與他又有何幹係呢?縱觀這幾次與人紛爭,明麵雖是為吳俊明出頭,可實則是麵子之爭,他為了自己的顏麵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從進入官場那時起一直到現在,絲毫沒有任何改變,這可是官場大忌,不出意外是要吃很大虧的,但屈揚一直在吳俊明的羽翼庇護之下,吳俊明正值盛時,無一人不給他臉麵,屈揚卻錯認為是自己的能力,或許正是那段經曆,才讓他養成現在這幅模樣。</p>


    不得不說,若想使一人滅亡,先要讓其膨脹!</p>


    “我自由定奪。”吳俊明淡淡一句話堵住了屈揚的嘴,他接下來滿腹之言堵在胸脯處上上不去,下下不來,臉色極其難看。</p>


    他對吳俊明的態度很是不解,甚至心有怨恨,為何屈揚如此上心,說到底不還是因為你吳俊明嘛,但他又是做何回應,不心存感激便罷了,且屢次打壓自己積極性,這若換做一個人來,屈揚早就不伺候了,可吳俊明你憑什麽嘛,源自於之前吏部尚書一職?又或者對自己的次次提拔?</p>


    屈揚委屈之餘又生恨意,他屈揚能走到今天這一地步,不可否認與你吳俊明有莫大幹係,但歸根結底,還是自身能力的出眾!</p>


    若不積攢恩情,屈揚還早就不伺候了!又豈會瞧他一個閑賦在府老頭子臉色!</p>


    怨氣衝昏了屈揚的頭腦,不過屈揚這種從來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這倒不能將鍋全都推脫於一時氣頭上。</p>


    “好,那下官便先行退了......”屈揚沒等吳俊明回應,已經奪門而出。</p>


    吳俊明從屈揚到底種種行跡中哪能看不出他心緒的變化,他對屈揚太過了解了。</p>


    由他去吧,過兩日便好了,屈揚玩小性子一直是有一手的,可吳俊明在自己本就煩惱的關頭豈會主動去開導他呢?</p>


    在屈揚離開之後,吳俊明便著手安排對付樂榮、程經業、江誌誠這幾人,他寫了封信,讓下人送到不知什麽地方,但沒過多久,吳府之中便迎來幾位客人,這在吳俊明落魄之際是極其罕見的場景,別說客人了,就是過往行人,都繞道遠行,生怕沾染黴氣。</p>


    幾人隨著下人引路,來到吳俊明所在書房之內,見到吳俊明後仍是一臉恭敬,完全不把吳俊明當做閑賦於府的普通老人而對待。</p>


    下人送進茶水後緊緊關閉屋內,屋外十尺,無一人靠近,屋內傳出微弱談話聲,但沒有一人知道他們到底在談論什麽。</p>


    ......</p>


    ......</p>


    從夢中驚醒,鍾逸滿頭汗水喘著粗氣,雙目之中仍有驚恐,回想夢中之景,猶心有餘悸。</p>


    在夢裏,他不知去向了什麽地方,一個完全陌生的城池,一張張陌生沒有任何印象麵孔,但在熙熙攘攘人群當中,鍾逸恍惚看到陳達斌、霍單兩人,他們不斷掙紮,想要呼叫嘴又被一雙大手堵上,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們與鍾逸的距離不斷放大,鍾逸狂奔追趕,這僅是能看到他們愈發渺小的背影。</p>


    等鍾逸快要放棄的時候,抓捕陳達斌、霍單的人卻停下了腳步,鍾逸心中忽然生出一陣不詳的預感,他腳步匆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二人奔去,可等他到了跟前的時候,所有人消失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血跡與兩顆頭顱。</p>


    頭顱麵向前方,鍾逸雖看不清樣貌,可心底已經確認,這便是陳達斌與霍單二人無疑。</p>


    他小心翼翼靠近,一舉一動都沉浸於悲痛當中,但在最終關頭,他猶豫了,他不敢看二人相貌,也不想知道二人身份,或許隻要不是親眼見到他們,他們就還有一線生機。</p>


    就在此刻,兩顆背對於他的頭顱忽然轉了過來,他們雙目沾滿鮮血,鼻尖被削掉一部分,甚至連上下嘴唇都被縫合起來。</p>


    鍾逸與他們近在咫尺,震驚覆蓋此刻的傷痛,他看到二人,不!是兩顆頭顱在嘟囔著什麽,像是在說......是你害死了我,你是殺人凶手!</p>


    鍾逸連連搖頭,不住否認,不是我!不是我!</p>


    兩顆頭顱這時眼眶中留出一行血淚,鍾逸失神間,已飛至他的麵前......</p>


    與此同時,鍾逸便從夢中驚醒。</p>


    鍾逸並不認為這是簡簡單單的噩夢,他總覺得這個夢帶有一絲啟示意味,或許這是咱在向他傾訴什麽,難道他夢中所去之處真的是從未謀麵的海津衛?</p>


    而陳達斌與霍單二人的確在現實當中遭遇了危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謎題,卻讓鍾逸心神不寧,早知道他便不將前往海津衛的消息與康寧提起,不然他還有偷偷跑掉的可能,可經康寧皇帝這麽一說,便將鍾逸完完全全綁牢在了京城,要真想離開,也是要半月之後了......</p>


    可誰知道這半個月內海津衛會發生什麽,陳達斌與霍單能否安好無恙,對於鍾逸來說,這樣的猜測就是一種折磨!</p>


    鍾逸細細思量,此事處處透著蹊蹺,自從陳達斌前往海津衛之後,僅送來一封字條,而且還是短短四字,鍾逸難以想象,到底是怎樣的危險能讓他連寫字條的時間都沒有,不僅陳達斌,霍單也是如此,當他送出字條的時候,或許還沒有到達海津衛,這也是鍾逸根據時間推算出來的。</p>


    現在令鍾逸琢磨不透的便是海津衛既然有危險,那他們為何不離開呢?難道是想富貴險中求?從危險當中尋求更大的功績?</p>


    若霍單有此念頭不奇怪,但陳達斌官至錦衣衛指揮使,依他的說法,再無晉升可能,至於封侯封爵,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陳達斌不可能因為一點點利益就會將自己陷入困境當中,這完全不合情理。</p>


    既是如此,那他們不返回京城就隻有一個理由了,便是......離不開海津衛,所有出城的路全部被人堵上,但凡想要離開總會遭到攔截。</p>


    可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啊,海津衛殘存白蓮教餘孽不假,可他們又豈會有如此大的權利呢?將衛所士兵全部控製於自己手中,任誰來,都不會相信。</p>


    鍾逸再想下去也沒有其餘念頭,遂決定送往海津衛一封書信,他親自執筆,詢問其海津衛境況與他們目前遭遇,為何去向海津衛之後便斷了聯係,若遇危險便請求增援,若情況正常至少也報個平安。</p>


    寫好之後,鍾逸利用錦衣衛特有的信鴿將自己的信件送往海津衛,為何不用人親自前去,連鍾逸自己也說不清,或許在他心底,已經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畢竟此事蹊蹺非常,除非最為親近之人,鍾逸一概不信。</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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