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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達斌看著密密麻麻白紙上一個一個熟悉的名字,笑容逐漸嘲諷,他對鍾逸道:“自從我上任起,我便對所有錦衣衛展開全盤調查,紙上麵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被安**來的奸細,有些人甚至蟄伏十年之久,從校尉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千戶,一個千戶,已經算是錦衣衛中的中堅力量,在很多關鍵時刻,他們都是可以起到決定全局的作用,雖然錦衣衛表麵風平浪靜,全盤在我的掌握之中,但早就暗潮湧動,很多人早就二心,做好了在我落魄不堪的時候踩一腳的準備。“</p>
鍾逸心底很是震驚,但同時也有些不解,於是疑惑問道:”既然大人早就知道他們是由別人派來的奸細,為什麽不提早處理非要等到現在呢?“</p>
陳達斌揉了揉布滿血絲的雙眼,又道:”很多時候被插入奸細並不一定是壞事。”</p>
“此話怎講?”鍾逸好奇道。</p>
“隻要他們沒有對錦衣衛造成實在的損失,就沒必要處置,在關鍵時刻,他們能提到混淆視聽的作用,隻要在我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一些他們需要的信息,他們定然會像發現至寶一般對待,然後將情報傳回所歸屬的人,但另幕後之人萬萬沒有想到的則是這訊息是我刻意留給他們的,這會讓他們在決策上產生錯誤的判斷,從而出現完全不同的結果。”陳達斌說到這個的時候臉上浮現出自信的笑容,很顯然,這已經不是他頭一次做這種事了。</p>
鍾逸聽完也就理解了陳達斌的做法,的確,能夠爭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最為正確,奸細初聽對自己不利,但其實他們就像一把雙刃劍,隻要運用得當,完全會得意料之外的收獲。</p>
“而現在我不得不提前收網,因為錦衣衛中麵臨著巨變,所以決不允許不穩定的因素存在,攘外必先安內,錦衣衛的內部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問題,自亂陣腳隻能失敗,但這次失敗的結果是你我乃至整個錦衣衛都接受不來的,所以我不的謹慎,將早已設好的全套提前收網,這雖然會讓咱們損失一些利益,但完全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權衡利弊,我必須這麽做。”</p>
鍾逸明白陳達斌所說何意,他們麵臨的巨大危機就是半個朝廷,這個說法可能有一點誇張,但雙方也是實力懸殊,單從自身能力上來看,錦衣衛完全沒有贏麵,也正因此陳達斌才不得不清理門戶,以此來提高勝算。</p>
“屬下明白了,屬下該何時動手。”</p>
陳達斌呼出口濁氣,接著對鍾逸道:“這些奸細裏,有西廠的人,有軍中的人,甚至以三公其中之一為首的貪官集合也在最近安**了一些人手,所以說他們身後的勢力不可小覷,要想動這群人,就一定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絲毫不給他們身後的人半點覺察的機會,否則這次行動是一定會失敗的,咱們隻有一次機會,你要記住,如果讓他們回到各自的集合當中,咱們再無可奈何,其實今日上午就算你不來,我也要尋人找你去,因為在錦衣衛當中,除了你之外我沒有再能用的人,能力夠的不夠信任,足夠忠誠的但又能力堪憂,而你二者兼備,你是我陳達斌一步一步從一個平民百姓提拔到現在位置的,你每一件事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裏,能夠爬到今天的高度,你有之對應的能力,所以抓捕奸細這個重任,一定要交給你。”</p>
一口氣與鍾逸說了這麽多,其意無非激勵鍾逸好好辦事,不過鍾逸也明白,對於自己陳達斌一直是很看重的,甚至比多年的老下屬更加器重,而鍾逸也確實應該感恩陳達斌,否則他就算經商再有天賦,也難抵今天的高度,何況在這個年代,官員比商人的地位可是一個天上一地下,商人就算銀子再多,朝廷一句話該掏多少也要掏多少,鍾逸倒不是貪圖現在的權勢,隻是陳達斌讓他擁有了保護家人的能力,僅這一點,鍾逸便會對陳達斌忠心耿耿,他懂的知足也明白感恩,或許正是因為這個才能讓陳達斌將他視為自己人吧,能力品質與地位一直是相輔相成的,從古至今無不例外。</p>
鍾逸眉頭一皺,忍不住提醒道:“但現在要是動奸細的話,那不就打草驚蛇了嗎?按大人的說法,錦衣衛中心懷不軌的人也不在少數,大人這麽大的動靜,不可能逃過他們的眼睛,所以要是直接將他們逼走向貪官集合投誠怎麽辦?”</p>
鍾逸這個新兵蛋子能想到的東西陳達斌作為老鳥怎麽會沒有預料呢?其實陳達斌的做法自有道理:“你說的沒錯,這就是我給他們的一個警告,這麽多奸細被抓,甚至其中還有身居重職的人,那勢必會導致錦衣衛實力受損,正值用人之際,我隻能以最大的可能保存現有的實力,如果連同已有私心的人一同抓了,決然元氣大傷,到時候本就不高的勝算更加低的可憐了,所以我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權利,如果真心誠意在錦衣衛中當差,我陳達斌一定不會虧待他們,但要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就別怪我陳達斌翻臉不認人了,我已有完全之策,鍾逸隻管抓人便是了。”</p>
鍾逸心中不禁感慨一聲思慮周全,這才是作為領導人的能力與氣魄,鍾逸自愧不如,不過他會在一點點總結經驗,爭取在這瞬息萬變的官場之上闖出一番名堂,不為自己,隻為擁有更強的能力來保護在乎的人。</p>
“屬下明白了,我這便立馬去辦,定然不會辜負大人信任。”</p>
從陳達斌手中接過寫完名字的白紙,鍾逸一一看過,其中一些人的名字看著眼熟,多半有過交流,可誰能想到竟然是派進來的奸細,鍾逸心裏歎了口氣,明明有人老實憨厚,為人和善,熱情助人,可僅是因為所處陣營不同便成為了敵人,誰錯了嗎?並沒有,有些事說不上對錯,隻能說聲身不由己吧。</p>
鍾逸不清楚陳達斌到底會如何處置這群人,反正他們日後的日子是不會好過了,鍾逸麵容逐漸冰冷下來,他不能存有善心與舊情,這會壞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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