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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小巷，即使是明亮的月色也不能完全籠罩，鍾逸身處之中，如行冰窟，不知為何，身子一直在發顫。</p>
乞丐們自覺地排成有序的隊列，雖然身邊並沒有人要求他們這麽做，他們不發一言，讓氣氛更加沉悶壓抑，跟在鍾逸身後的錦衣衛下屬，有幾個已經開始心緒不寧，四處左顧右盼，神情焦躁不安，與周圍的淡定冷漠格格不入。</p>
鍾逸眼神示意離他們最近的劉昊，別讓他們出什麽亂子。</p>
劉昊輕輕點頭，表示明白鍾逸的意思，接著在他們耳邊喃喃兩句，也不知說了什麽，他們的情緒總算正常一些，雖然仍舊能看出緊張與稍許恐懼，不過比之剛才已經要好上不少。</p>
鍾逸清楚，麵對未知的事務，人們表現出來的情緒大抵如此，饒是他大風大浪見慣了，此刻心中都略有些不安。</p>
巷子越來越小，人群也越來越擁擠，原本是兩人同行的隊伍，此刻排成了一條長龍，似乎已經出了南鼓巷，鍾逸對於身旁的景象很陌生，自從來到京師之後，從來沒有到過這裏。</p>
鍾逸冷靜記著周圍的特點，可這條小巷子沒有半點有特征的東西，尋常到不能在尋常，唯一一個能讓人有印象的東西就是兩側太窄，建起來並不是給人住的一樣。</p>
這個猜想讓鍾逸大吃一驚，不是給人住的，難不成是給那種東西的通道？那身後這一群人是為了參加一種一儀式？晃過人群幾眼，鍾逸總覺得他們是一堆空殼而沒有靈魂，木訥空洞......</p>
搖搖頭，將這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袋，看不到最終結果，現在任何猜測都是自己嚇唬自己，與其這般還不如想想接來下的對策呢。</p>
想到這裏，鍾逸閉起了眼睛，勞累的一天確實讓他深感疲倦，哪怕閉眼不是為了睡覺，養養神也是很不錯的選擇，更可況他們所行走的是一條直道，隻要按著現在步伐的速度就不可能撞到前麵人的身上，他的身後是霍單，完全沒有憂慮。</p>
閉眼與睜眼無異，眼前都是同樣的黑暗，月光灑不到這條看起來像是與世隔絕的巷子，而且閉眼讓他的心更加沉著鄭靜，似乎身旁的一切全都給他造不成任何威脅，這種感覺，很不錯......</p>
......</p>
......</p>
“砰”</p>
鍾逸的頭撞到了前麵乞丐的頭上，他恍然睜眼，發現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隻不過身邊還是仍舊的黑暗，甚至彼此站在眼前都看不清楚對方的麵貌。</p>
距離合眼，已經過去兩刻種的時間。</p>
看來已經到了目的地......</p>
隔了不大會，隊伍又開始緩慢的行進，可速度很慢，隻能半步半步向前。</p>
大約又過了一刻的時間，鍾逸麵前出現了寬大的宅門，宅門兩側既無石獅，也無裝飾之物，更讓人奇怪的是，門上牌匾光禿禿的，沒有寫一個字。</p>
鍾逸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剛才不是前行，隻是前麵的人一個個進了宅子裏，隻是因為隊伍太長，鍾逸這半中間的人現在才看到這座宅子。</p>
宅門兩側站著兩人，看兩人裝扮，同樣是乞丐，隻不過他們隨身攜帶著一把長刀，而且每逢進宅的人，總要與他們嘟囔兩句，而到底說著什麽，聲音太小，鍾逸一句沒有聽清楚。</p>
身前還有三個人，馬上就要輪到鍾逸了。</p>
前麵三人一進，鍾逸也到了宅門口，他朝一左一右乞丐嘿嘿一笑，接著就要走進去，可剛剛邁進一隻腳，被兩人拖了回來。</p>
左邊一位道：“懂不懂規矩？”</p>
右邊添道：“就是，趕緊對口令，後麵的人還多著呢，別耽誤時辰。”</p>
一聽口令二字，鍾逸心裏“咯噔”一聲，這可真是糟了個糕。</p>
他抓耳撓腮想了一會，然後咧開嘴一笑：“大哥，我是新來的，您讓我對口令，我實在不知道對什麽，要不我瞎來兩句，狗官拉屎不用紙!”</p>
說是瞎對，鍾逸心裏也有考慮，今日聚集在這裏的一群人都是被朝廷中的官員害成這樣的，隻要鍾逸圍繞著罵官這一主題，就算不對，也出不了什麽大錯，說不準還能討對方一個歡心呢。</p>
果然，門口兩人哈哈一笑，麵色也沒有剛才那麽沉默了，左邊那位對鍾逸道：“你小子還真他娘是個人才，雖然口令不對，不過倒是挺合我們心意，你要是再來兩個，我們兄弟二人就把你放進去！”</p>
“多謝二位大哥！”</p>
接著鍾逸眉頭一皺，開始冥思苦想起來。</p>
眼前一亮，忽然道：“有了！”</p>
在兩人驚喜的目光之中又道：“遠看豬一頭，近看雞兩對，滿麵畜生相，竟是官幾位。”</p>
“妙妙！”</p>
兩人不禁拍手叫好。</p>
鍾逸嘿嘿一笑，憨厚道：“兩位大哥，小的我現在能進去了吧？”說著便又將一條抬進門。</p>
左右二人又將他攔下，盤問道：“你怎麽找到這地方的？”</p>
鍾逸眼皮不眨，便道：“我同村有一位叫李六的老哥，他也與我一同奔荒到這兒，一開始我倆都一個求樣，幾日吃不上一口飯，馬上就跟短命的爹娘見麵了，可誰知這兩日他竟然紅光滿麵，甚至還給了我幾個饅頭，我半百詢問之下，他才讓我晚上跟著他，說是能吃飽飯，誰知今夜人太多，我與李老哥到了這兒就走散了，也不知李六現在是不是已經又抱上那白麵饅頭了......”</p>
說著鍾逸吞咽了口水，肚子很合時宜的叫了出聲。</p>
一左一右見他目光誠懇，而且所說之言也並無紕漏，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唏噓道：“聚在這兒的都是苦命的人，兄弟你放心，有大哥在，日後肯定餓不著！”</p>
大哥？</p>
會是梁君嗎？</p>
鍾逸連聲謝道：“多謝兩位哥哥，也多謝大哥，兄弟我......”</p>
“哎......”</p>
鍾逸深歎一口氣，眼角落出晶瑩淚滴，在通黑的臉上很是明顯，宅前兩人皆是搖頭掩麵，不忍看到如此畫麵，別人的淚留出的是自己的傷心，他們這群最底層的螻蟻都有共鳴。</p>
“對了兄弟，口令每日一個，等你出來的時候，我們便會將口令告訴你，明晚來的時候一定要對口令，這兩日風聲太緊，難免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想混進來，我們盤查會日漸嚴厲的。”</p>
鍾逸抿著嘴唇，抱拳躬身：“多謝哥哥！”</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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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逸連聲謝道：“多謝兩位哥哥，也多謝大哥，兄弟我......”</p>
“哎......”</p>
鍾逸深歎一口氣，眼角落出晶瑩淚滴，在通黑的臉上很是明顯，宅前兩人皆是搖頭掩麵，不忍看到如此畫麵，別人的淚留出的是自己的傷心，他們這群最底層的螻蟻都有共鳴。</p>
“對了兄弟，口令每日一個，等你出來的時候，我們便會將口令告訴你，明晚來的時候一定要對口令，這兩日風聲太緊，難免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想混進來，我們盤查會日漸嚴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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