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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逃走的另外有一人，就是你的同夥了？”鍾逸對於那個仍未歸案乞丐有些頭痛，能從這麽多人手中逃脫人是一個狠角色，雖然武功不一定高，但頭腦一定是靈光的，如果今晚真要抓不住他的話，那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雖然有這麽一個人墊底，但鍾逸確實想見識一下這位當眾出醜，用如此惡心的方法，犧牲自己的尊嚴，然後換取逃跑機會的人。</p>
“是，大人。”老二破罐子破摔，說一個是說，說全部也是，倒不如用這種方法換取自己的活命機會，他實，錦衣衛的刑法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毒打了，對於身體精神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換做任何一人，都與他是同一個選擇吧。</p>
“我想知道你們的身份，還有動機。”鍾逸盯著老二，這是他最為急切想要知道的真相。</p>
老二沒有直接回應，思考片刻，而是將這作為了一種籌碼，他試探的問道：“大人，如果小的告訴你這些了，能不能換取小的一個活命的機會？”</p>
一聽這個，鍾逸笑出了口：“哪裏輪得上你來談條件，我與你這麽說吧，你如果不說的話，你是死定了，可你要是實話是實說的話，說不準能留你一條性命。”</p>
身上的疼痛此刻對於他來說已經不是這麽重要了，他現在要的，隻有活命，猶豫再三，他最終還是狠下心做了決定：“小的是西廠番子。”</p>
鍾逸心中“咯噔”一聲，這件事頓時耐人尋味起來，他緊緊盯著乞丐的眼睛，依此來判斷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p>
老二接著說道：“因為上次在那間青樓前，大人讓於津那太監當眾出醜，然後他懷恨在心，心生歹計，派遣小人與另外一位番子來給大人一些教訓。”</p>
鍾逸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惹下的這次禍端。</p>
但是要深層次的想一想的話，這也可能是別有用心之人安排的離間之計，對付鍾逸的另有其人，但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偽裝成西廠的身份，因為西廠與錦衣衛得矛盾人盡皆知，但凡錦衣衛或者西廠之中任何一人出現不測，首先想到的便是他們的世仇，這種可能性，倒也不是沒有。</p>
鍾逸不去做過多猜測，眼下當務之急是抓捕另一位逃跑的人。</p>
“最後一個問題，若這個問題你真實回答於我，你活命的幾率會大大提深，所以要生要死，就看你自己的抉擇了。”</p>
“大人請講。”老二雖然這麽說，但其實他心底已經有了想法。</p>
“你的同夥現在在何處。”</p>
老二滿臉苦澀，不過隱藏在血跡與汙漬之下，倒是沒有讓鍾逸看清。果不其然，這是要他出賣兄弟啊，出賣兄弟乃是古往今來之大忌，無論是西廠還是錦衣衛，入職之前頭一條提醒便是兄弟如手足，如果因為利益關係背棄當初的兄弟誓言，要受的懲罰是非常嚴厲呢，乃至於要人性命。</p>
可就算留他一條命，日後也要被眾人戳脊梁骨，無論在什麽地方生存，都毫無尊嚴可言......</p>
“小的......不知。”回想起與老大的朝夕相處，對他的包容與照顧，他實在做不出背叛他的事，西廠可叛，但兄弟不可......</p>
鍾逸冷笑出口：“沒想到你還挺講兄弟情義的嘛。”</p>
這番誇讚之中的嘲諷意味明顯......</p>
“大人，你莫要取笑小的，小的所言全為實話，沒有半句虛假，當時情況緊急，他與我說了一聲分頭跑，便各自逃命去了，至於現在他在那裏，小的的確不知。”對待老大，他下不了如此狠的心，不用別人，單是老大失望的眼神望著自己，他的人生便已經毫無意義了，對待自己最親近的人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不應該如此的......</p>
鍾逸又笑了，是真是假他無法判斷，不過他肯定希望是假話，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找到那條漏網之魚，而且也算是一個人性的閃光點了，能讓人相信人間自有真情在，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p>
“如果將你換做他，他會按照你這般做法，為你做到守口如瓶嗎？你認真想想，他真的值得你這麽做嗎？”</p>
鍾逸清楚，如今已經不是刑法能夠解決的事了，他既然能與自己合作，那就是做好了全部告訴自己的打算，事實上他確實是這麽做的，隻是除了另一人行蹤這一件事，所以這件事在他心中，是非常重要的，無論刑法有多殘酷，鍾逸相信，他都是可以堅持下來的，鍾逸看人很準的，如今能讓他鬆口的，隻有來自精神上的打擊了。</p>
老二聽到鍾逸的質問，他認真思考後，得出了答案，這個答案堅定了他的想法，老大的行蹤，就算死，也不能多說一句！</p>
看到他的目光，鍾逸清楚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鍾逸忽然失聲大笑：“你呀，把人性看的也太善良了，我告訴你，性本惡，這件事是不會錯的，我已經從無數人的身上得到了驗證。”</p>
老二直勾勾的盯著鍾逸，嘴角的輕蔑是對鍾逸無言的反駁。</p>
鍾逸也不生氣，他笑嗬嗬道：“看你這個歲數，應該已經成家了吧？說不準連兒女都有了，對吧？”</p>
老二眼神中的動容讓鍾逸得到了驗證，他扳著指頭道：“讓我來給你算一算，到現在，你差不多已經小一個月沒有回家了吧？家中妻子兒女此刻不知有多麽想念你呢，盼星星盼月亮，一坐坐院門口一整天，為的就是及早發現你的身影，還有夜班三更時，你想想她們會安穩的入眠嗎？又或者睡夢中也是自己相公、爹爹的麵容，夢中驚醒，伸手一抱，卻發現抱了個空，那瞬間的失望與落寞，你能夠想象得到嗎？還有......”</p>
“夠了！你住嘴！”</p>
這是老二見到鍾逸起頭次發火。</p>
不過鍾逸心底卻開心的笑了，因為他知道，他的計謀，快要奏效了......</p>
“日思夜想的親人，竟然為了另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你要她們稱讚你大義，然後以你為榮，還是被她們憎恨你的不負責任呢？”</p>
這是來自靈魂的拷問，但凡一個有感情的人，便過不了這一關，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孩子不是自己的，妻子早已紅杏出牆多少次那種。</p>
不過老二，顯然不是這種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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