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雷聲轟鳴,白光撕裂暗夜,暴雨傾盆而下,巨大的爆炸聲淹沒在雷閃聲中。


    可緊接著,濃煙翻滾而上,火舌瘋狂的吞吐肆虐,連暴雨都無法將其熄滅。


    一輛越野在爆炸聲響前幾秒衝了出來,破開雨幕,疾馳上郊區山道。


    身後是滔天火光,狹小的車內空間,悶到窒息。


    蘇月蜷縮在副駕駛,已經是奄奄一息。


    祁夜眉目冷峻,唇線緊抿,眼底布滿腥紅血絲。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斷收緊,緊到顫抖。


    控製著自己將她抱住的衝動,隻顫著聲哄她,“乖,別怕,馬上就到醫院了。”


    不知是在安撫她,還是在安撫他自己。


    蘇月沒有說話,她閉著眼,臉越來越白,隻有睫毛還在輕顫。


    刮水器也無法將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刮去,祁夜眼前越來越模糊,幾乎看不清前路。


    可車子的速度並沒有慢下來,反而越來越快,趨近瘋狂。


    夜越來越黑,雷聲越來越響,如同不斷的爆炸聲,一聲聲炸在人的心髒上,四分五裂的疼。


    祁夜漆黑的眼底騰出一簇簇火焰,心急如焚。


    他不時看向蘇月,看出她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起伏,就連她卷長的睫毛也不再顫抖。


    祁夜僵硬的轉回頭,盯著模糊前路。


    眼圈發紅,腥紅的眼角滾出濕潤,沙啞到幾近無聲,“小月亮,別睡,求你,不要睡……”


    暴雨不斷洗刷著天地,從車裏看去,茫茫一片,似乎已經無路可走。


    某一刻,車身忽然被某種力道強烈衝擊,車下路麵卻忽然朝下沉去——


    祁夜眸色猛沉,竟然塌方了。


    那一瞬間,他丟開了方向盤,側身撲向副駕駛,緊緊抱住了幾乎快陷入昏迷的女孩。


    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喉間滾動,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似乎得到解脫。


    其實,就這樣也好。


    不能一起活,就一起死。


    至少,她在他懷裏。至少,他在她身邊。


    車子從陡坡滾下,他緊緊抱著她。


    蘇月眼睫顫了顫,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竟然睜開了眼。


    她想讓他放開她,她必死無疑,不想讓他陪著她死。


    這輩子,她已經虧欠他太多連累他太多了,她想讓他好好活著。


    可她說不出話,張嘴,沒有聲音。


    車窗玻璃盡數碎裂,她感覺到他身體緊繃僵硬,還有喉嚨裏溢出的悶哼,鼻息間全是血的味道。


    他的身體四處已經插了許多玻璃,可他卻始終將她護在身下,不讓她再多受到絲毫傷害。


    眼淚湧了出來,誰也不知道車子到底什麽時候停下來,整個世界安靜得幾乎沒有聲音。


    可她卻聽到他在耳邊問她,“小月亮,你過愛我嗎?”


    “小月亮,說一次愛我好不好?”


    “小月亮,我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冰冷的唇貼在她耳垂,卻再也沒有灼熱的呼吸。


    她感覺著壓在她身上的身體慢慢變得僵硬又冰冷,眼淚卻停住了。


    茫然的看著車頂,眼前一片血色,她張嘴,無聲呢喃,“祁夜……我是愛你的呀……”


    她愛他,卻從來不敢承認。


    她錯了,若有來生,她再也不會傷害他。。


    她隻想好好愛他,同他廝守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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