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瀟瀟一連幾天悶悶不樂,潘總看見女兒情緒失常便追問緣由,潘瀟瀟起初不肯說,逼急了才把事情全盤托出。


    潘總火冒三丈立刻找人去查,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


    原來這男友在認識潘瀟瀟之前就已經在老家有婚約,然後腳踏兩隻船繼續和潘瀟瀟交往。


    畢業那年寒假被父母催促急了,便和青梅竹馬領了結婚證辦了酒席。


    而他的父母在當地也不經商,就隻是種地農民。


    男友隻是利用潘瀟瀟單純這一點,單純騙吃騙喝騙禮物騙感情。


    兩人在一起兩年多花銷大概幾十萬,全是潘瀟瀟自掏腰包。


    “哎,你不知道當時我那個心啊,就像被刀尖捅著,難受啊。”


    潘振海一麵說,一麵用一隻手捂著心口,臉上帶著深深的自責和憎恨。


    “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我早應該多問一問瀟瀟的。”


    “……”任逍遙不管是從電視報道還是書本中,還是當麵和潘總接觸時,從不曾見到過這一幕。


    那一雙本如鷹隼般的眼睛被隴上一層灰,沒了神采奕奕,隻剩下灰暗和黑白。


    他的心,大概真得被什麽東西捅傷了。


    這一刻他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淒淒哀怨神采不複,像一根搖搖欲墜的蠟燭,火芯兒飄啊飄啊,冷風往哪兒吹,它就往哪兒擺。


    任逍遙的心也被這陣冷風吹到,堵得難受,又說不出是哪裏堵。


    原來高高在上風光無限的潘總也有落魄之時,平時隻是被榮耀的光環籠罩,心底最深的疤就也被遮掩住了。


    但這件往事始終是一根心頭刺,輕輕一碰,萬箭穿心。


    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和其他無關。


    潘總在乎的那幾十萬嗎?


    當然不是,他在乎的是女兒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潘振海拍了拍心口,便將一雙胳膊肘搭在桌上,用手掌撐著額頭,臉朝下。


    這樣就沒人看到他的臉,隻是低沉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我怕瀟瀟難過,沒敢把實話告訴她,可這種事紙包不住火。


    就在她知道的當天,割腕了。


    幸好發現及時被救了回來,不過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出過家門一步。”


    “我本想要是你能開導開導瀟瀟,說不定她能好轉,起碼認識了新朋友心情會好點兒。


    現在來看,唉……”向來開朗的潘總少有歎氣之時,可這一連歎了兩回。


    任逍遙大概能明白潘總的心意了。


    潘振海認為,像潘瀟瀟前男友那樣的人畢竟少數,既然不幸遇到,那便遇到了,可生活還得繼續,不能繼續深陷其中。


    世界複雜多變,人心人性同樣如此,潘瀟瀟因為自身性格的原因,一直沒能從陰影中走出來。


    她缺少的是幫助、鼓勵和認同,同齡人顯然更合適。


    想明白潘振海的心思,任逍遙細細考慮了一會兒,道:“潘叔叔,我有個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哦?


    你說說看。”


    “我認為我未婚妻更適合和潘小姐交朋友,您可能不認識她,但是我嶽父嶽母大人您大概聽說過?”


    潘總想了想,點點頭:“當然,龍氏集團的董事長和夫人嘛,我認得。”


    龍氏集團千金的訂婚宴曾風卷a市,好容易被媒體捕捉到這不可多得的機會,於是那天所有大大小小的媒體都把重大新聞聚焦在五星級酒店和出席盛宴的上層企業家及商政各界人士。


    當天幾乎所有的報紙頭條和電子新聞頭條都是類似這種標題:龍氏董事長協夫人為女兒親辦豪華定親宴,準女婿才華橫溢獲得豪門認可;龍氏千金高調訂婚,男方一表人才堪比金童玉女……潘氏雖然和龍氏沒有生意往來,但都是商界大亨鼎鼎大名,彼此之間也聽說過。


    “我未婚妻心善人美,性格開朗活潑極好相處,我想她應該可以和潘小姐成為朋友。”


    這番話讓潘總眼前一亮,“這個主意不錯,可以試試。”


    “這樣,等我回去和太太商量商量,抽空組織一個家庭聚會,邀請幾位朋友聚聚。


    到時候勝楠兩口子還有你們都過來。”


    “那我回去和未婚妻說一聲。”


    “太好了,那這個任務交給你了,我等你音信。”


    “明白。”


    “……”女兒的殤就是父親的痛,任逍遙完全理解。


    按照潘總的人脈,想找幾個潘小姐的同齡人和她做朋友並不難,可潘總沒有這麽做。


    朋友朋友,做表麵朋友簡單,做知心朋友很難。


    潘總識人的眼光,不差。


    聊了一通潘振海心情好轉不少,為了聯絡方便他給任逍遙留下自己的私人電話號碼,讓任逍遙直接打電話給他,不要再打給秘書轉達。


    “這樣會不會打擾您?”


    畢竟公司大老板平時都非常忙碌,各種各樣的場合需要出席參加,任逍遙怕自己唐突了。


    潘總笑著道:“或者你可以給我發信息。”


    “好。”


    吃完午飯任逍遙開車送潘總回酒店,距離下午要出席的活動還有一段時間,潘振海整理下衣物不緊不慢下了車往酒店門口走去。


    不想還沒到酒店門口,就有幾位扛著攝像機的人從後麵圍上來,同時還有幾個拿著話筒佩戴證件的記者。


    “潘總您好,中午您沒有參加趙氏集團專門為您舉行的接風宴,請問您去了哪裏?


    方便透露一下嘛?”


    “潘總您好,請問中午您一起吃飯的人是不是關係較好的朋友?”


    “潘總,您剛才回來時乘坐的那輛車是本市牌照,您的朋友是否也是商界大亨?”


    “……”任逍遙一腳油門緩緩踩下去,汽車很快駛離酒店門外。


    潘總一舉一動媒體都感興趣,再不快跑,他估計也要被記者扒。


    下午任逍遙去接龍若下班,剛上車還未啟動他就把中午見到潘總的事告訴她。


    末了,又簡單把潘瀟瀟的事也說了出來,龍若恍然大悟。


    “難怪,我記得我小時候其實是見過潘瀟瀟的。”


    “在哪裏?”


    “小學。”


    龍若的學生時代都在a市度過,潘瀟瀟是十歲左右回國,然後被父母安排進入當地一所有名的小學就讀。


    龍若和她同齡,兩人一個學校同級不同班,雖然不熟悉可是見過幾次,所以尚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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