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夜自幼對無名山便有種親切,遠遠望見,心境依然。


    三人將馬兒寄宿於山腳下的村民家中,背著行囊沿著山路往上攀奔。


    半山腰下的路相對平緩,從老樟樹往上走,路況逐漸崎嶇不平。


    路徑如豬肚雞腸,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好在他們武功超群,走這種路並不存在安危問題,穿過一截狹長小徑,很快踏上秀石險峻的山峰。


    耳畔風聲作響,此時已是晌午。


    “我們先在此停一停,吃些幹糧歇息片刻再趕路。”


    上得半山,白擎夜氣不急喘,麵色平緩。


    除了額上熱汗粒兒被寒風吹得四散,從臉頰各處流淌下去,表麵並沒有看出乏累。


    季華和蕭亞亦是,作為武將出身的三人,體能各方麵都是極優。


    三人坐在一塊大青石上,吃著自帶幹糧喝著清水,一邊聽白擎夜布置。


    “後麵便到了無人區,我們要打起精神時刻注意腳下。”


    身邊沒了螭龍傍身的他,還是有幾分忐忑的,但是卻不懼怕。


    這種地方忐忑無用,謹慎和勇敢才是首當其衝。


    “除了腳下,還要密切注視叢林,灌木,以及河流附近的區域,這些地方都是猛獸聚集地,要倍加小心。”


    “是!”


    季華蕭亞的心情同白擎夜一樣,隻要能夠盡快救醒王妃,無論讓他們做什麽都願意。


    這次出門準備充分,各類藥物也備了些,三人將物件做完均分,各自用長毛巾沾了清水係於腦後。


    林中古樹叁天,地麵時常可見獸類殘骸,有已經被風化過的白森森的屍骨,亦有不少新鮮的,還帶著皮毛和血跡的屍骨。


    相同的是這些屍骨都已殘缺不全,顯然被其他野獸已分餐。


    三從表麵看,根本無法看出是什麽動物,三人又要匆忙趕路,自然也不會停下細細查究。


    陽光在密林頂端被遮掩起來,偶有光縷從樹葉縫隙中投映進去,像一根根金絲線,卻夾雜著腐朽和腥臭氣息。


    空氣很難聞而且也不流通,白擎夜走在最前方小心翼翼帶路。


    “王爺,還是讓屬下走在最前麵吧?”


    季華主動提議。


    就算不出危險,若王爺被枝條刮傷或者蹭傷,王妃醒來一定會心疼。


    蕭亞也道:“我做這種事在行,還是讓我來。”


    白擎夜氣定神閑:“怎麽,你們是覺得我老了?”


    季華蕭亞皆是一怔,迅速搖頭:“不不不,絕對沒有!王爺正當年,怎麽可能會老?”


    “那你們還廢什麽話?


    論資質和閱曆,本王見過的比你們吃過的鹽都多。”


    “……”季華和蕭亞不做聲了,默默跟在白擎夜身後。


    他們知道,攝政王是擔心有危險情況他們處理不及時。


    誰都有家有親人,無論誰受傷,家人都會心疼。


    遇到困難不退縮,身先士卒自先行,這是攝政王帶兵的規矩。


    和預想沒有太大偏差,後山原始森林中有猛獸狼群還有毒蛇,白擎夜提前做了規劃,此行還算順利。


    日落前三人下了無名山踏入祁縣邊界,找到臨近菜市口的伢會買了三匹馬代步,匆匆吃了晚膳繼續策馬奔馳。


    亥時剛至,抵達巫醫花音音居住的花家寨。


    花家寨的夜晚燈火通明,站在寨子外往裏看,中央空地有一處篝火熊熊,並無人。


    寨子周圍群山起伏,古老的雕花小樓沿山錯落,家家戶戶門外掛著火把,屋內燈火通透。


    門外的木杆上掛著五顏六色的彩旗,倒也喜慶洋溢。


    門口立著一座牌坊,牌坊上麵刻著花家寨的過往千古、風土人情。


    牌坊一側沿山而建一方魚塘,有水有魚,泉水汩汩從青山石上流淌下來,在塘內匯聚。


    挨著寨子入口是一間略大的雕花樓,無論從外形和規格來看,都要壯觀許多。


    門上的牌匾字跡怪異,是並不識得的奇號。


    整座山寨彌漫著一種靜謐、古老、雅韻的風土氣息。


    “王爺,看樣子這間最大的木樓就是花當家的住處了。”


    花當家的便是花音音,整個寨子的人都姓花。


    門口並無看守,白擎夜道:“你們倆在外麵等,我獨自進去。”


    “王爺,不可!這不安全。”


    季華立刻阻止。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初來乍到,孤身一人前去實在不妥。


    白擎夜不是不知,而是想法更謹慎周詳。


    “我聽修老先生說起這花家寨的族人性格清高脫俗,不喜陌生人也不喜熱鬧。


    想必這花音音也是如此,我一人進去,勝算大些。”


    來這裏有求於人,就得先遵守人家當地的規矩,季華和蕭亞對視一眼,頗有無奈。


    “那王爺小心,我們就守在這裏,若有事情高呼一聲,我倆便立刻衝進去。”


    白擎夜瞪了二人一眼:“途中我找人打聽,你二人也聽見了:那花音音隻是個弱不經風的老嫗,不會武功。


    難道以我一人之力,還會受到威脅?”


    “呃……是我們多慮了。”


    “你倆乖乖等著。”


    “是!”


    白擎夜轉身便走,背影昂首闊步,從容不迫。


    花家寨的夜晚出奇平靜,聽說這裏人之所以清高脫俗是因為能歌善舞吟詩作賦,祖傳的。


    這也是白擎夜沒有讓二人跟上一齊過去的原因之一,如此古老神秘的山寨還能保留下來老祖宗的優秀傳統,也和排外有關。


    花家寨能人輩出,文武韜略濟濟泛泛,卻無人下寨入京趕考走仕途。


    他們這些人已經把功名利祿看淡,不追求身外俗物。


    呃,當然,這些都是白擎夜是從修老先生口中聽說的。


    他所知道的花家寨是從祁縣每年上報朝廷的文書中寫的,花家寨差不多一個普通村莊大小,每年上繳朝廷的商稅卻有九千兩白銀。


    祁縣一年共繳納兩萬白銀賦稅,士農工商各行各業,分別來自十幾個村鎮和寨子,而花家寨一家就繳納了近半,大大削減了祁縣縣衙的壓力。


    所以對於花家寨的族民,祁縣縣令通常也會高看一眼,百姓亦是如此。


    花家寨為何有這麽大的能耐?


    原因就是祖傳的造硯術。


    山上流淌的甘泉和石料是製造硯台的好材料,花家方硯聞名全國多年,經久不息。


    白擎夜一邊往前走,一邊暗暗思腹,不得不說花音音治理有方。


    不光把花家寨經營的紅紅火火,百姓們安樂富足,自成一股清流,同時還懂巫術能為族人看病,如此世外桃源之地,難怪沒有人想下山。


    就在這時耳邊一道女聲的清斥傳來:“站住!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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