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倫敦的夜晚


    城市籠罩在紫紅sè的濃霧中,自從莫乃把他的發現公布後,泰吾士河畔的居民們就開始習慣著這種sè彩中的生活。chūn天以來,倫敦又多了些新的sè彩,燃燒的火焰,蒸騰的水汽,以及夜晚時劃破夜空的銀白的探照燈光,人們也在開始習慣它們。


    周末是休息的rì子,倫敦的紳士和女士們總習慣於到國家藝術館去欣賞那的油彩畫和古典雕塑,或者去藝術館的音樂廳去聽聽巴赫和貝多芬。現在他們繼續著這種生活。


    米拉.赫斯今天來晚了,燈火管製讓她在黑暗的路段幾次都險些栽了跟頭,她匆匆的和看門人打過招呼,甩下她的黃sè風衣,一頭紮進狹窄的後台,一大群人在跟她打招呼,盡管她有個德國人的姓氏,但朋友們都喜歡這個出生在利物浦的姑娘。


    “快點換衣服,米拉。你今天晚了,天呢,沒有你我們怎麽活!外麵有1500位紳士在等您”,所羅門整理著他的燕尾服,還象以往一樣親密的和她打趣。


    “好的,好的,別催我了,喔。。。我聽墨菲說今天落下來一枚炮彈?在哪邊?”屏風後麵米拉正在手忙腳亂的弄她的衣服。


    “是的,在近代展館西邊那個窗戶那,你知道,就在提香和拉斐爾中間,差點打到卡拉瓦喬。”


    “還好,再靠邊點就是波提西裏的《chūn天》,我喜歡那畫。”米拉收拾著袖口,走了出來。


    “放心好了,《chūn天》現在在威爾士過的很舒服,享受著120位漂亮男模的保衛,和我一樣漂亮的蘇格蘭火槍兵。”所羅門過來為她整理墊肩,輕輕的吻吻她的額頭。


    “您真漂亮,公主殿下。”


    米拉溫柔的朝他笑著,最近的夜晚她經常在演出後匆匆的去她在婦女輔助隊的崗位上去值班,眼袋也明顯了許多。


    “今天什麽順序?”


    “丹尼斯·馬修斯彈幾首巴赫的曲子,我再上去接替他,Allegri的作品--《垂憐曲Miserere Mei,Deus》,你排在我的後麵,米拉。”


    “好的,現在開始了。”她音樂聽到前台開始了最初的掌聲。


    倫敦人在繼續著他們的rì常生活,雖然離開這後他們要回到地鐵站去過夜,雖然他們的孩子都被送到了遙遠的北方去躲避空襲,但他們都還一如往常般的買一先令的票來享受周末的2個小時愉快時光。多數音樂——如同炸彈的傷害——都是德國人的,但炸彈和音樂的效果一樣,隻會鼓勵他們繼續戰鬥下去。


    羅伯特坐在劇院後排,和朱麗亞一起,入神的看著銀幕,費雯麗扮演的郝思佳剛和艾希利結束了密談,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瑞德悄悄的在後麵站了起來,這是《亂世佳人》剛開始不久的一段。


    拉賓先生和夫人坐在他們的旁邊,一個月前,他的銀行分支正式在華盛頓開業了,朱麗亞被邀請去參加了開業的宴會,在華盛頓難得有在南方熟悉的朋友,兩家人便經常的互相拜訪成了密友。


    影片結束後,四人一起開著拉賓的轎車去他家,今天的電影雖然經典但吸引不了孩子的注意,秀蘭和呂貝卡被留在家裏玩耍。華盛頓雖然還是雨季中,但是絲毫沒有影響人們的夜生活,汽車幾次遇到紅燈堵塞,40多分鍾後才開到了目的地。


    女士們去後院陪孩子們了,羅伯特和拉賓一起去了樓上的陽台,繼續剛才路上的談話,拉賓先生在歐洲有很多朋友,羅伯特有些問題想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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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說溫莎公爵和夫人現在還在西班牙嗎?”羅伯特端著一杯果酒問道。


    “是的,卡西萊爵士在接待他們。法國戰役開始以後,他們從巴黎去了南部,在德國人到來前逃到了西班牙。佛朗哥將軍剛剛請他擔任巴哈馬總督。”拉賓先生低頭點燃了他的雪茄。


    “他想要什麽?大不列顛的前國王足夠代表足夠多的東西。”


    “他們要他宣布反對他弟弟,說些繼續戰爭是不對的,諸如此類的話。公爵告訴他們那違背了英國憲法,他不能反對國王。”拉賓笑了起來。


    “很久沒有人關心公爵的事情了,我還記得37年他們要結婚前的情況。這個世界變化的太多了,公爵去了西班牙,古斯塔夫國王和荷蘭威廉明娜女王去了倫敦,威廉二世也在荷蘭去世了。”羅伯特不禁感慨。


    “西班牙並不真的相信公爵的作用,他隻是一步閑棋。有位馬德裏的老朋友告訴我,希特勒和貝當以及佛朗哥會麵的情況。他試圖說服佛朗哥和貝當幫他一起反對英國。他告訴貝當,在同英國作戰中需要他的“緊密合作”。但貝當說他不能同英國進行戰爭。”


    “更狡猾的是佛朗哥,希特勒在前一天同他在昂代會麵,希特勒和墨索裏尼曾幫助他贏得西班牙內戰,但現在希特勒要求他在德國專家的幫助下進攻直布羅陀,佛朗哥卻傲慢地回答說西班牙的榮譽要求直布羅陀被西班牙人獨自奪取。兩個人沒有結果地爭論了9個小時,希特勒什麽也沒拿到。”


    “德國人對公爵怎麽看,他們還想利用他來控製英國人嗎?讓他再當回愛德華八世或者什麽的?”


    “你是問德國人是不是要和英國人搞和談?”拉賓吐了個煙圈。


    “以我對他的了解,我的很多朋友也這麽看---希特勒有一種對貴族的先天的親近感,他尊重那些傳統的王室,歐洲那些古老的家族,雖然並不是時刻都這樣。公爵在巴黎結婚後,希特勒把他和夫人接到柏林,舉行了盛大的歡迎會,他喜歡公爵這個人。從某些方麵講,他有些象威廉二世,與他的維多利亞外祖母爭鬥不休,但是喜歡他的英國親戚們。在他成為勝利者的情況下,他樂於保護他的親戚們,並給他們配的上的榮譽和地位。讓他們保留他們的尊嚴,在他的光環保護下去璀璨。”


    “你的意思是,希特勒是真的打算和英國人和談,但要他們放棄歐洲的一切?”


    “很不可思儀,不是嗎?希特勒在這方麵有種奇特的天真,是的,他要斯勘地納維亞的鐵礦,他需要羅馬尼亞和高加索的石油,當然,伊拉克的他也要,法國為他提供美食和葡萄酒,住在奧地利的別墅裏,接待一群巴爾幹半島和土耳其的客人。他認為英國人可以接受這些,而他就可以把和平和友誼帶給他們。”


    羅伯特聳聳肩,沒有回答。盡管他可以從曆史書和記錄片裏看到很多納粹領袖的故事,他甚至有本希特勒女秘書特勞德爾·瓊格(traudl junge)的回憶錄,可他所處的時代並不能真正的理解那些照片和文字所表達的東西。


    希特勒的確對那些傳統的貴族們抱有好感,第三帝國建立後,舊時代的爵士們還保留了眾多的莊園和城堡,一直到馮·施陶芬貝格伯爵放下了那枚被木桌擋住的炸彈也沒改變這一點。馮·施陶芬貝格上校的父親是符騰堡王國的將軍,母親是普魯士軍隊改革家——格耐森瑙元帥家族的女伯爵。即使是他在前線被炸成了殘廢,返回後希特勒仍給了他一個柏林預備師的指揮權。


    羅伯特大概記得是在41年的夏天,德國副領袖赫斯飛到了蘇格蘭,去找他1936 年在柏林的奧林匹克運動會上見過麵的哈密爾頓公爵。他聲稱執行一項“人道使命,元首並不想打敗英國,而希望停止戰鬥”。


    對於這個時代的領袖們他還需要有更多親身的了解才能對照曆史加以判斷,羅伯特很明白這一點。除了電視他從沒看到過任何一個真正的國家領袖們,同樣是在華盛頓,《戰爭風雲》的主角已經可以在羅斯福,希特勒和丘吉爾的辦公室裏進出了,而他還在通過其他人來了解真正的世界局勢是什麽樣的。曆史書總是由勝利者來編寫,而參與到這曆史中則是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顯然,對於英國之行,他還必須要有更多的準備工作要做,去倫敦不僅僅是走入了戰爭,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羅伯特真正走入這個時代的象征。至少,羅伯特.克勞福德少將是這樣走進曆史當中的。


    羅伯特放下酒杯向男主人告辭,晚上他還要和朱麗亞談談最近的安排。他們開著自己的車往回走,秀蘭靠在後座上緩緩的睡去。


    窗外開始飄起了小雨,羅伯特伸手開動了雨刷,又是一個紅燈,他停下車抬頭望望天空,倫敦也在下雨?


    遙遠的倫敦,米拉.赫斯中士換上了一套皇家空軍婦女輔助隊軍服,正坐在她的位置上接收著一份最新的電傳。


    “滴-答-滴-滴-”


    “帕克將軍,131中隊已進入巡邏航線。。。”


    這裏沒人想跟希特勒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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