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劍鵬前幾個月就被抓了,聽說是一鍋端,他手底下好幾個兄弟手腳也不幹淨,都被法律製裁了,其他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甘星野提起這件事時,孟漸晚若有所思,恍惚間想起那次打架事件,丁劍鵬身邊確實跟了一個黃毛,好像跟丁劍鵬關係很好。


    孟漸晚重新拿了個叉子,戳了戳水果拚盤裏的水果,聲音低不可聞:「難怪……」


    苟盛坐得離她最近,卻沒聽清她說了什麽,偏過頭來問道:「怎麽了?」


    「那小子剛才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八成記著仇呢。」孟漸晚丟下手裏的叉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苟盛看向人群,那裏已經沒有黃毛的身影。


    「用不用我找人去敲打一番?」他把手指骨節掰得哢哢響,原本他沒把那些小魚小蝦放在眼裏,沒想到都惹到孟漸晚麵前了。


    「怎麽敲打?」孟漸晚把酒杯放下,「別惹事了,人家也沒有做什麽。當然,他要是敢找上門來,我也不是好對付的。」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苟盛拿了副撲克牌過來。孟漸晚這個賭神除外,其他人組局打起了牌。


    苟盛嘴裏咬著一根煙沒有點燃,閑閑地對孟漸晚說:「孟姐,你什麽時候有空去我那兒一趟,你的分紅都沒拿走。」


    孟漸晚讓服務生給她多拿了幾杯雞尾酒,靠著椅背享受酒吧裏的氛圍,眼皮懶洋洋地耷拉著:「多少錢?」


    苟盛拿開嘴角的煙,夾在耳朵上,朝她比了個數字。


    孟漸晚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又半闔著:「算了,你拿著吧。我暫時用不上錢。」


    苟盛甩出幾張牌,側頭打量她的表情,以為她嫌少:「俱樂部剛開起來的時候花了不少錢買器具,分紅不多。」


    「我知道啊,所以不要了,免得你後麵周轉不開。」孟漸晚手搭在桌上,看著舞台上正在唱歌的歌手。


    這是鍾城在蘇粲走後簽的一個歌手,穿著黑色皮夾克和白t恤,身姿挺拔,演唱著搖滾風的歌曲。


    她雖然對蘇粲不太感冒,卻也覺得單單論姿色的話,這個皮夾克比不上蘇粲。梁沅沅最近都沒來酒吧了呢……孟漸晚胡思亂想。


    魏燦陽半天不見苟盛出牌,敲了敲桌麵:「狗哥,該你出了。」他頓了一下,看向旁邊的孟漸晚,笑嘻嘻地道,「孟姐給你的你就拿著唄,姐姐的老公資產百億千億的,肯定不缺你這點錢。」


    苟盛抓起桌上一張牌飛過去,擦著魏燦陽的耳朵,幸虧牌不夠新,不然能把他耳朵尖劃破:「就你他媽會說話,當初說好了是孟姐投資的俱樂部,給她分紅是應該的,怎麽能讓我獨吞了。」


    服務生把酒端過來,孟漸晚拿了一杯,氣定神閑地看過去,見兩個人好好地打著牌卻掐起來了,甘星野在一旁觀戰。


    「陽子說得對,姐有的是錢,不在乎那點。」


    這話說出來把孟漸晚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可是出了名的摳門,花錢從來都是精打細算,幾時說過這麽財大氣粗的話,一定是被宋遇傳染了。


    她這麽說,苟盛也不好再說什麽,應了聲,停止了跟魏燦陽打鬧,撈起桌上的牌重新開了一局。


    ——


    宋遇到達新加坡後就忙著工作上的事,開會開到夜裏十點,從會議室裏出來腦子都有點酸脹。


    謝詠吩咐司機開[八一中文網 .81zw.xyz</a>]車到下榻的酒店,在路上就點好了營養又清淡的餐點。他坐在車上也沒閑著,拿著平板整理會議記錄。


    宋遇捏了捏眉心,表情難掩疲憊睏倦。


    車裏開了空調,絲絲涼意流淌,謝詠整理了一會兒資料,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宋遇剛好抬起頭,謝詠便趁機開口說道:「挪用項目款的事鬧得太大了,牽扯到這邊好幾個高層,其他的沒犯事的人估計這會兒也戰戰兢兢,一群老狐狸,個個都想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用不用我暗中派人繼續往下查?」


    六億多的項目款說沒就沒了,把人告到法庭都沒用,款項也無法追回來,這麽大的空缺到最後還是要集團那邊兜著。


    別說宋遇焦頭爛額,謝詠光是想想就氣憤不已,恨不得拿著棒槌讓那幫人把吃進去的錢都吐出來。


    宋遇手搭在車窗邊緣,看著外麵模糊的風景,路燈光暈朦朧,他嘴唇蠕動幾下:「查什麽?一個都跑不了,這時候想逃脫沒那麽容易。」


    謝詠說了聲是,低頭繼續整理資料。


    宋遇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孟漸晚打了個電話,他還沒出聲,孟漸晚就在電話裏大聲嚷嚷:「回家了回家了,別逼逼叨叨了。」


    宋遇手指抵在眉心,低低地說:「行。」


    男人的聲音裏含著幾分輕鬆笑意,謝詠劃拉屏幕的手指一頓,眼觀鼻鼻觀心,自然猜到電話那邊的人是誰。


    宋遇晚上在會議室裏整整兩個小時臉色黑如鍋底,總共就沒說幾句話,氣勢卻十分駭人,唬得那幫人額頭直冒大汗,空調的冷風都拯救不了。


    直到剛剛那一刻,那張臉的表情仍舊不怎麽好看,眼下他再看後視鏡,宋遇儼然換了副麵孔。腦袋斜靠著椅背,頭髮往後梳得一絲不苟,隨著偏頭的動作,散下來幾縷碎發,壓在金絲框眼鏡的邊緣,慵懶又性感,跟個大明星似的。


    薄薄的唇翹起一角,他笑得不明顯:「想我了沒?」


    孟漸晚還在回家的路上,前麵司機正在開車,她聽著手機裏傳出的聲音,眉尾突突地跳了兩下:「有病,掛了。」


    宋遇:「嗯,晚安。」


    孟漸晚看了看手機屏幕,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宋遇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打發了,以往都跟粘人精似的,不管她說什麽他都要磨蹭一會兒。


    她靜默片刻,按了掛斷鍵。


    宋遇把手機拿在手裏,兩條修長的腿微微敞著,手指按了下鎖屏鍵,屏幕熄滅,他又按了下,屏幕亮起來。


    過了半個小時,司機說了聲到了,他才慢慢轉移視線看向外麵。


    宋遇下了車,乘電梯到酒店房間。


    下午謝詠把行李送進來後,兩人就急匆匆趕去公司處理問題、調查、開會……一大堆事等著宋遇決策,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房間裏的空調剛開始運轉,空氣有些悶熱。


    宋遇脫了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喝著,潤著略有些幹澀的喉嚨。


    謝詠接了個電話出去,片刻後,去而復返,拎著幾個飯盒進來,一一打開擺在餐桌上:「宋總,你晚上沒吃飯,先吃點東西吧。」


    宋遇解下腕錶扔在桌上,領帶也扯下來扔在上麵,淡淡地嗯了聲。


    謝詠見沒自己什麽事了,主動退出了房間。


    夜色深深,窗外的霓虹斑駁閃耀,宋遇邁開長腿繞過茶幾,挽起袖子在餐桌旁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吃飯。


    事情太糟心,他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停下,拿著手機查看消息,屏幕忽然一變,是孟漸晚打來的電話。


    她已經到家了,洗澡的時候越想越覺得宋遇的反應不對勁,想著想著就情不自禁打了個電話過來。


    宋遇詫異了瞬,把手機附在耳邊,輕哼了一聲:「嗯?」


    那邊一陣沉默,孟漸晚嘴唇動了動,電話是她主動打過來的,她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說什麽,整個人好似被定住了。


    宋遇疑惑:「晚晚?」


    孟漸晚驚醒了,「啊」了聲,胡亂扯了個理由:「你那會兒給我打電話,說話奇奇怪怪的,我以為你喝醉了。」


    宋遇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吃進嘴裏。聽她講話,心情莫名好了不少,胃口都跟著好了。


    「我說話怎麽奇奇怪怪了?」


    「……」


    讓孟漸晚說,她也說不上來。


    「你喝醉了?」她決定先發製人。


    「一直在開會呢,沒喝酒。」宋遇放下筷子,手指揉著眼角,露出一個略顯疲憊的笑容,「你這是在查崗?」


    「沒有。」孟漸晚的語氣聽不出起伏,「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晚晚,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怎麽了?」孟漸晚愣了一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給我打的電話,怎麽能說『沒事的話就掛了』,又不是我給你打的。」


    「說的什麽玩意兒,我掛了。」


    宋遇還沒開口,忽然,門口傳來咚咚兩聲敲門聲,他以為是謝詠有事。這兩天的事情比較繁多,隨時都有可能找上來。


    他拿著手機過去開門,然而站在門外的卻是個衣著清涼的女人,胳膊腿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白花花的。


    宋遇還未反應過來,對方已經看著他羞澀地開了口:「宋總,是、是鄧經理讓我過來的,想讓我問問你這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這隻是明麵上的說辭,說著好聽點而已,實際則是人家讓她來暖床的,藉此討好這位集團總部來的總裁。


    說完那句話,她麵頰和耳根都是紅的,滴血一般。


    幹幹淨淨一個姑娘,沒跟其他人做過親密的事,一想到晚上有可能發生的事,她原本是有點忐忑的,可是看著屋子裏的男人,她又忍不住被他誘惑,繼而著迷。


    不同於走廊的暗淡,屋內的光線很是明亮,剔透的落地玻璃窗映著外麵的繁華景象。男人逆著光長身玉立,白襯衫的領口微敞,皮膚冷白,鎖骨微凸。襯衫的下擺掖進褲腰裏,腰線窄窄的,下麵是筆直的一雙腿。


    女人咬了咬下唇,抬起一雙水潤潤的眼眸看著他的臉,手指絞在一起,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嬌嬌地開口:「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他的臉真好看,是她見過的人裏長得最好看的,戴著眼鏡也不能遮擋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鼻骨高挺,唇瓣顏色偏深,薄薄的,輕抿著的弧度那樣迷人,不知道被他吻著是什麽樣的感覺……


    她之所以會被鄧經理挑選過來,自然是因為長相身材出挑,在這個男人麵前仍是自慚形穢,感覺會褻瀆了他。


    宋遇久久沒出聲,不是在看她,也不是在聽她講話,而是低垂著眼睫看著手裏顯示「正在通話中」的手機。


    他沒有掛斷電話。


    孟漸晚將那邊的情況聽得一清二楚,一開始聽到一道女聲說經理讓她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孟漸晚並未多想,隻以為是工作上的問題。直到後麵那一句,女人聲音帶著羞澀的顫意,問能不能進到房間裏,她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哦豁,有人送上門來了。


    如此火熱大膽,又含羞帶怯的女人,就是不知道長得怎麽樣,穿沒穿衣服……


    孟漸晚收斂起越跑越偏的思緒,暗暗地想,不知道宋遇察沒察覺到電話沒有掛斷。她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宋遇,你被毒啞了?」


    宋遇聽到手機裏傳來的聲音,貼在耳邊,低聲回:「我在聽。」


    他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那個女人,實際上從一開始他就不曾仔細留意,順手關上了房門,很大聲,讓電話裏的孟漸晚也能聽見。


    她聽到以後果然愣了一下,疑惑地「嗯」了聲:「人家問你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你怎麽把門關上了?哦——」孟漸晚拖著腔調,笑意滿滿地說,「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打手勢讓她先進房間,然後故意讓我聽見關門聲。」


    「……」


    要不是聽著那邊的人戲謔的玩笑聲,宋遇會以為她在吃醋,轉念一想,怎麽可能,她從來都不會吃醋。


    「我沒讓她進門。」宋遇解釋,「我有潔癖。」


    「是嗎?」孟漸晚淡淡扯了下唇角,「我可沒看出來你有潔癖。」


    其實她是知道宋遇有潔癖的,在鄉下住的那段時間表現得最明顯,起初宋遇整個一驕矜貴氣的大少爺形象,哪兒哪兒都不自在,後來被她整治了一番,才沒有那麽講究。


    孟漸晚打了個哈欠:「不說了,睡了睡了。」


    「你就不擔心我在國外亂來?」宋遇被她敷衍的態度弄得莫名的不爽,「你好歹問幾句吧,比如,那個女的有沒有你漂亮,有沒有你身材好之類的……」女人吃醋的時候慣常問的問題。


    孟漸晚不鹹不淡哦了聲,演戲一般幹巴巴地問:「那個女的有我長得漂亮嗎?身材有我好嗎?」


    宋遇:「沒注意。」


    孟漸晚:「……」那你讓我問個屁啊。


    她二話不說掛了電話,躺進被子裏,嘴角的弧度卻沒有壓下去。


    ------題外話------


    姐姐都沒來得及吃醋就被你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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