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麵積燒傷,最怕的就是出現休克,尤其是再度休克!


    即便霍霆司不懂醫,也知道出現急性腎衰之後二次休克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未濯纓作為內行人,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最壞的猜測,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霍霆司這個心理成熟的孩子,隻能不斷地詢問護士裏麵的狀況,然後又出去打了好幾個電話。


    大概半個小時後,重症監護室裏的醫生還沒出來,情況不容樂觀,但未濯纓請求支援的皮膚科專家到了,迅速帶著團隊進了icu。


    在外麵繼續焦急地等待了十五分鍾,專家團隊的其中一個人出來了,準備低聲向未濯纓匯報一下情況,這時原本一動不動的霍霆司突然動了,看似冷靜地說:“我也要知道。”


    醫生無奈地用眼神詢問未濯纓。


    未濯纓點了下頭。


    “情況不太樂觀,主要原因是發生第一次休克時處理不及時,導致腎髒出現衰竭且全身性感染,現在休克複蘇困難,所有的抗感染措施都做過了,但患者腿部動脈和腹部燒傷嚴重,還出現了肺水腫,這是個惡性循環,加上還有吸入性損傷……老師讓我通知你們一聲,要有心理準備。”


    他話音一落,尤其是最後一句說完後,霍霆司整個人已經僵硬得失去表情。


    未濯纓手也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等醫生又進去搶救之後,她才扶著霍霆司將他按在了座椅上,嚴肅且認真地說:“阿姨知道你現在心裏難受,也知道你是個小男子漢在忍,但人這一輩子就是這樣,總會遇到意外和親人離世,你不接受也得學著接受,阿姨請來的是東海市最好的燒傷領域的專家,他們會盡最大的努力救你母親,但結果不是我們可以控製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做最壞的打算。”


    霍霆司不用她說,在知道霍女士不見的時候,他就有了這個思想準備,甚至還因此產生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


    這大半天以來,他梳理了很多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


    比如,他為什麽會投生到霍女士的肚子裏。


    又比如,霍女士為什總跟火過不去。


    再比如,霍女士和未濯纓為什麽會產生交集。


    想到這些,一個猜測鏈就在他心裏不知不覺地形成。


    會不會……霍女士就是曾經的皇後?


    鎮南王妃為了保護她的兒子,不僅犧牲了兒女還被大火活活燒死屍骨無存,所以這輩子,她也要還債。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曾經的皇後一輩子過得順風順水,即便在梁王的兒子登上皇位、內閣首輔把持朝政後,她依然得享尊榮成為太後直到病逝。


    而這輩子,霍女士作為家中獨女長大受盡寵愛,即便後來婚姻不順,她愛的男人也一直在默默地守護她。


    人命再好,也不可能什麽好處都占盡了,還償還的債終究都是要還的。


    老天對她……其實已經很寬容了。


    這樣想過之後,他好像就沒有那麽難受了。


    “未阿姨,如果真的很難挺過去……就讓她少些痛苦吧。”


    霍霆司沙啞地開口,但神情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他已經準備好接受最壞的結果了。


    未濯纓見他還能理智地這麽想,點頭承諾他:“好。”


    又過了一個半小時後,專家團從裏麵出來了,其中為首的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出來就輕輕地對未濯纓搖了下頭,遺憾地說:“休克複蘇失敗,但呼吸機還沒停。”


    未濯纓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喉頭的哽咽感對他們表示了感謝。


    等專家團離開,霍霆司就一個人穿著無菌服進了重症監護室,親手停了霍夫人的呼吸機。


    霍夫人被推出來的時候,蓋著遺體的兩層白布上,從腳到心口都滲出了血跡和體液。


    未枳壓根就沒敢看,心裏難受地幾乎沒辦法呼吸。


    在霍霆司的要求下,第二天上午,霍夫人的遺體就被迅速火化了,是霍霆司一個人親自送進去的。


    再出來的時候,偌大的一個人,就成了盒子裏的一捧灰。


    未枳從來沒有這麽難過過,即便是姥姥去世的時候,她也沒有這樣難過,畢竟姥姥是滿足地笑著走的。


    可現在不一樣。


    封斯年是帶著遺憾走的。


    霍夫人還沒從失去愛人的打擊中恢複過來、還沒找到她要找的戒指,就同樣帶著遺憾走了,甚至沒來得及去送封斯年最後一程,她就先走了。


    而她溫柔的霍哥哥,連續五天之內突然失去了雙親,比上輩子雙親先後離世的打擊還要大。


    他越是冷靜和沉默地麵對這一切,她就越心疼和不知所措,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直到回到晉城,沉默了兩天的霍霆司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我想讓他們合葬。”


    這是他作為兒子,唯一能為霍女士和封斯年做的了。


    未濯纓給霍霆司和未枳都請了假,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陪著他,本以為他想讓霍夫人和封斯年在同一天下葬,卻沒想到他想合葬。


    思考了一下後,未濯纓不得不提醒他:“封家人不會同意的,那天你提出三個條件試探,他們的底線已經很清楚了,你母親的身份他們拒不承認,合葬等於公之於眾。”


    霍霆司當然明白她說的是事實:“如果我把封斯年的骨灰偷出來呢?我想去晏城他們相遇的海邊,海葬。”


    不立碑。


    人死如燈滅,碑都是立給別人看的。


    未濯纓覺得這小子瘋了,不過換個角度想想,她又很理解。


    “你有計劃?”


    “有。”


    這兩天,他都在琢磨這個事,雖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不試一下,他不甘心!


    未濯纓見他如此堅決,眼底的眸光暗了暗,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衣領下麵,說:“你還這麽小,不要隨便冒險……這件事交給我,我會光明正大地幫你把封斯年的骨灰拿回來。”


    霍霆司聞言拒絕:“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必麻煩你們,封斯年給我留下了人手,我自己能解決,你們幫我的已經夠多了。”


    未濯纓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挑眉道:“小子,這種話別說的太早,你以後麻煩我們的事還多著呢,不多這一件。”


    說完,她根本不給霍霆司再拒絕的機會,就出門了。。


    厲澤白被未枳推了一下,然後想也不想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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