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平看起來,一旦人跑了出去,離開了華夏的勢力範圍,就很難再追回來。


    尤其是這些人早已經聚斂了大量的財富,並且已經轉移了出去,一旦到了海外,就如同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一般,再也沒有了顧忌,也沒有了約束,剩下的就是揮霍財富,享受人生了。


    至少從現在的大環境來看,想要把這些人引渡回來,確實很困難。


    從外逃貪官的主體來看,實際上真正在國家機關工作的政府官員並不占多數,大部分還是在國有企業特別是國有金融機構、有外貿經營權的公司中,擔任主要領導,或經營、保管國有資產的部門負責人,這些人大都具有直接管理、使用資金的職權。


    官員在國內受賄,沒有那麽容易被發現,而侵占、挪用公款等職務犯罪,是捂不了多久的,隻能打一個時間差,一段時間後,很容易被發現,所以需要逃亡海外。


    相對於政府官員來講,國家對企業人員的出入境控製要寬鬆得多,他們也就有更多的機會潛逃出境。


    從被抓獲的潛逃貪官的具體數字來看,雖然一直沒有定論,但有數據表明,五年前的十年中,成功抓獲潛逃國外的貪官有三百多人,十年內抓了三百多人,這樣的效率確實不高。


    追捕外逃貪官的主要途徑中,引渡一直是最正規的方法。


    然而,在現實情況中,引渡卻又是很難奏效的。一方麵,和華夏簽訂了引渡條約的國家極少,而且僅限於周邊國家,與美、歐、澳等發達國家簽約極其有限。


    一些被外逃貪官視為避難天堂的國家,大都與華夏沒有引渡協議。


    另一方麵,很多國家對華夏的司法公正、人。權保障有異議,所以引渡的效果極其有限。


    作為全世界極少數對經濟犯罪適用死刑的國家,華夏在打擊外逃貪官時,麵臨和國際公約以及國際慣例相違背的司法製度,這也構成引渡外逃貪官的主要障礙。


    “從現在來說,外逃貪官的一種重要手段,就是緝捕非法移民,然後遣返,通常是在難以開展引渡合作的情況下采用的一種方式。”陸平就對林蕭說道,“但是,引渡是在兩國之間進行的刑事司法合作,非法移民遣返則是一個國家根據本國的出入境法或移民法,針對非法移民所進行的一種單向的刑事或行政訴訟。”


    “不錯。”林蕭點了點頭,承認陸平所說的這一點。


    所謂遣返,就是借助他國移民法上的非法移民處理程序,將“難民”和“非法移民”驅逐出境。


    與引渡相比,遣返屬於個案合作,其成功與否,完全取決於對方國家的主管機關。


    一般而言,外逃貪官由於在國內所任公職的緣故,通常在外逃之前不太可能取得目的地國家的永久居留權。


    因而,他們往往會借助偽造、變造出入境證件、個人資產等相關材料,或稱難民、受到“政治迫害”等手段申請合法居留身份。


    當年震驚華夏的東南大案,首犯外逃,加拿大移民部完成對他回國不存在生命危險的風險評估,並決定了遣返日期後,但加拿大聯邦法院又以移民部缺乏對賴昌星回國可能遭受酷刑的評估為由,裁定暫緩遣返。


    後來直到華夏做出退讓,承諾該犯被遣返後,不判處死刑,不會受到司法機關不人。道對待,享有包括聘請律師,為自己辯護在內的法定權利等,這一問題才有了進展。


    該犯從案發到遣返,足足過去了十一年。


    從這方麵的例子來看,也足以看出,想要把逃出去的案犯抓回來,有多麽困難。


    所以陸平對於林蕭放虎歸山的做法,並不是很認同,他覺得直接把原定文一抓,不就結了嘛,何必鬧得這麽麻煩呢?


    “放走原定文,至少有三個好處。”林蕭看著一臉疑惑的陸平,就伸出三根手指,對他說道。


    “願聞其詳。”陸平不由得非常感興趣地對林蕭說道。


    “第一,這事兒鬧出一個副區長外逃,就沒有了遮掩下去的可能性。”林蕭點頭說道,“怕是省裏麵都要驚動,針對此事展開調查工作,我作為新任的紀委書記,自然就會在這個案子上,擁有很大的權限。”


    “不錯,就怕事情鬧不大,一旦鬧大了,受到的掣肘也就小了,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亂說亂動。”陸平點了點頭,承認林蕭所言不虛。


    “第二,沅陵區的問題,還是有一些的,尤其是從原定文出逃,就可以看出區委書記馮元明在這個問題上,確實有領導不力,監管不嚴的責任。”林蕭接著又說道,“不管他身上是否有問題,光是這一條,他就逃不掉,那麽把他徹底收拾服帖了,我這三把火的第一把火,也就算是燒起來了。”


    “殺雞儆猴,順手牽羊,不錯,這個也沒有問題。”陸平聽了,接著點頭讚同道。


    “至於這第三麽……”林蕭想了想,猶豫了一下,“你說如果我把逃出去的原定文,再給抓回來,整個河西市,還有敢小看我的人嗎?”


    “這……”聽了林蕭的話,陸平頓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林蕭並非是打算讓原定文順利逃脫,而是要讓他在逃離華夏之後,再被抓回來,隻有這樣,才能表現出林蕭強大的實力來。


    如果他真的能夠做成這件事情的話,恐怕還真的能夠在河西市,甚至是在整個青山省,都令貪官們聞之生畏。


    這種手段,幾乎是斷絕對方一切生路的手段,怎麽不會令人感到異常恐懼?凡是身上有點兒不幹淨的人,怕是都沒有勇氣跟他對抗了。


    “厲害!”陸平想明白這些問題,不由得歎了口氣道,“也對啊,你以前都是跟高層大佬們玩心眼兒的,現在對付這些地方上的小魚小蝦,又怎麽不會手到擒來?他們遇到了你,本來就是隻有俯首稱臣的份兒啊!”


    林蕭在京城的時候,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攪得京城風起雲湧,一眾大佬們為之心驚,搞出了多少大事兒來?


    區區一個河西市,能有幾個英雄人物,能夠壓製得了林蕭的上進之路?


    隻是陸平也有一點兒擔心,若是按照林蕭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整個河西市的官場,就要被他給掃平了。


    到了那個時候,難道他還能夠直接當市委書記嗎?


    不可能!


    以林蕭現在的年紀而言,當這個市紀委書記都很牽強了,如果說直接去當市委書記,估計反對的人都能夠從河西市排到省城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沒有本事,卻也見不得別人有本事,更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高明,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高於岸,流必湍之”。這些老話說得一點兒都沒錯兒。


    林蕭想要一枝獨秀,在官場上走下去,雖然上麵有人提拔維護不假,但是下麵如果沒有足夠的有影響力的支持者,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登頂的。


    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而不可。


    “現在自然顧不了這麽多!”林蕭一揮手,像是將陸平的顧慮一掃而空似的,他表示道,“如今我最緊要的,就是在這河西市殺出一條血路來!你表現出足夠的力量來,才會有人投效,不然的話,誰會相信你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呢?”


    “這麽想的話,也對啊。”陸平轉念一想,頓時就理解了林蕭的苦心。


    林蕭此時畢竟不是在京城,那邊兒的人,隻要是有些身份的,基本上都很清楚林蕭的背景來曆,自然不敢輕視他。


    但是河西市這邊兒可不同,這裏山高皇帝遠,窮山惡水出刁民,基層的幹部們當中,很有一些是無法無天的存在,他們不會知道林蕭是什麽情況,而林蕭也不可能自己把身份給泄露出去。


    所以這就造成了一種比較尷尬的局麵,在眾人的壓力之下,沒有什麽人會投身在年輕的紀委書記身邊兒,形成一個相對穩固的派係的力量。


    沒有這股力量的支持,林蕭自然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即便是他本身的力量再大,也沒有可能對河西市的官場,產生更加強大的影響力,那麽對他以後的工作開展,是沒有什麽好處的。


    為了扭轉這種不利的局麵,林蕭自然也就隻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河西市的官場,下上一劑猛藥。


    雖然這麽做的話,很有可能會令整個河西市的官場大大地震蕩一番,但是震蕩過後,或許就會麵臨著新的一次洗牌機會,那麽林蕭從中漁利的機會,也就更大了。


    總而言之,陸平認真地考慮了一陣子,就發現林蕭的舉動看似冒失大膽,其實卻是蘊含了深意的,也是深思熟慮的。


    如果真讓林蕭搞成了這件事情的話,或者整個河西市的官場,就是另外一番局麵了。


    “高,實在是高!”陸平忍不住稱讚道。


    這個時候,林蕭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大少,原定文已經登機了,應該是先去明珠,然後直飛美國!”電話裏麵的聲音頓時有些急切地匯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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