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更重要的事情給你說。”穆月白神色鄭重,“我的力量並不來源於這個世界,你能察覺到吧,我的劍會飛。”


    格斯沒有想到穆月白一瞬間將她身上這麽大的秘密抖漏出來,雖然他早就知道穆月白身上有所謂的‘雷靈力’。


    “你能擁有叫做混沌的魔杖,倒也不是很稀奇。”格斯撓了撓自己紅褐色的卷發,“所以說,有什麽問題嗎?”


    “來到路亞城,殺拉彌亞的時候,曾經鑽出來一隻山膏。”


    “山膏?”格斯有些聽不懂了,“山膏是什麽?發音也這麽奇怪?”


    “《山海經·中山經》:苦山,有獸焉,名曰山膏,其狀如逐,赤若丹火,善罵。”


    聽著陌生的語言從穆月白嘴裏冒出來,格斯以為是一串咒語。


    “這句話的描述的就是山膏,它是一種火紅色的豬,是我那個世界苦山的妖獸。”


    格斯聽後意識到不對,“那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穆月白嚴肅道,“這就是我要給你說的,在這裏,路亞城,似乎什麽界限在模糊,致使另一個世界的妖獸已經跑到這邊來了。”


    這一切完全超出了格斯的認知,另一個世界的妖獸,界限的模糊,他瞪大眼睛暈暈乎乎的聽著。


    “最恐怖的是,我昨夜在湖邊,發現了鮫人。”


    “鮫……鮫人……似乎這個世界也存在。”格斯忐忑的回複者。


    穆月白也做過調查,搖了搖頭,“不,可怕的是,他的著裝與修仙界的著裝一模一樣,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什麽?”


    “兩個世界正在被打通,如果真的有通道,那將傾覆兩個世界。”


    “月白,我覺得,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的處理範圍。”格斯也難得認真了起來,“我們是否需要通知帝都?”


    “格斯,這是兩個世界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況且,據我調查,隻有一隻山膏和鮫人抵達這裏,因為我信任你,所以我們要做的隻是將這件事調查清楚。”


    格斯思索了一下,沒過多久,點點頭,“我願意和你一起行動。”


    “今晚午夜,和我在城後湖畔見。”


    “好!”格斯滿口答應後,才想起來,“現在是什麽狀況?我可是帶著帝都協助代理人平定反叛而來的,怎麽感覺進了反叛軍大本營?成了一員大將?”


    穆月白笑了,“不,我們不是反叛軍,我們的敵人是反叛軍和城主,你來的沒錯,今天解決完鮫人的事情,我再告訴你我們的下一步。”


    “那我能問一問下一步的大體方針嗎?”


    穆月白看著他,似是在奇怪他的明知故問,“開打啊。”


    “開打?”


    “對,軍資都已經傳送過來了,我們何苦蟄伏在這裏,拖得時間也太久了,我們,開戰。”


    格斯眼睛閃閃,激動的拍了一下穆月白,“明明是個貴族小姐,說幹仗說的可真是幹淨利落!”


    這一下打的可是不輕,穆月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留點力氣晚上去送鮫人,好嗎?”


    “好!”


    說到鮫人,格斯其實也算是見過,在南部海域,也不算是太過稀奇。


    午夜時分,他按照約定抵達湖畔。


    因為夜色已深,整個路亞城都靜謐的可怕,而城下深不見底的湖水,頭一次讓格斯察覺到了一絲陰森可怖。


    一個黑發穿著綢緞錦衣的男人站在湖畔邊上。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來。


    那那人朝著格斯微笑著點點頭,麵容在月光下更加絕色動人,竟讓格斯覺得有那麽一絲魅惑。


    男人並未說話,隻是靜靜的朝湖裏走去。


    格斯大驚,連忙拉住他,“你在幹什麽!你想要尋死嗎?”


    男人回頭直直的盯著他,又看了看憋出,忽然笑了,“原來,小姐是找了幫手來。”


    格斯聽不懂他的話,但是了解他是跟另一個人說話,一轉頭,便看見了一身黑衣的穆月白,“月白?”


    “這位是何一先生,就是我給你說的鮫人。”


    格斯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先生,這人有腿誒?看起來還很有禮貌?根本看不出他是野蠻生長的鮫人。


    何一極其有禮的朝著格斯拱拱手。


    “兩位,我一回去定會有人在入口截殺,也是陰差陽錯到了這個異域之地才有了片刻喘息,等兩位順利將我送回,我鮫人族定有厚禮相待。”


    格斯聽著他的嘰裏呱啦,有些莫名其妙,“他說什麽?”


    “他知道去我那個世界的入口,讓我把他安全送回家,有人要殺他。”


    “哦。”格斯有了一點興趣,“那豈不是,我能去你以前的世界。”


    穆月白一愣,她也沒有想到有這樣的機遇,能回去嗎?


    何一隻當他們是答應了,隨手扔給格斯一個錦囊,格斯手忙腳亂的接住。


    錦袋裏是粉色的粉末。


    “這是什麽?”


    穆月白卻是識得,“珍珠粉。”


    格斯卻沒見過這樣粉色的珍珠粉,他是聽說過“粉珠”,一顆極其難得,價值萬金不為過,若想的是真的,那把價值連城的“粉珠”磨成粉,那豈不是奢侈至極。


    “你們走近些,將珍珠粉撒在我周圍。”


    “水裏?”格斯看著漫過他膝蓋的湖水,再三確認。


    “是。”


    格斯大步跨著,任由湖水沾濕衣襟,走入湖內,將珍珠粉撒入何一周圍。


    那珍珠粉匯入湖水中,似乎發生了奇妙的反映,一種若有若無的波紋繞著何一回蕩。


    這幅樣子似是陣法,也似是招來什麽。


    “這異域之門本是我族保命法寶,如今能在此處見到二位,真是三生有幸。”何一說著,又朝深水處走了一步。


    他周遭忽然彌漫著淡淡的霧氣,在月光下,他的皮膚慢慢變化,反射著悠悠藍色。


    格斯看得呆住了。


    而他們眼前的何一已然是變了模樣。


    他的黑色直發變成了淺藍色,流線修長的身材,比之剛才略為瘦高。


    但上肢與身體兩側間連有半透明皮質翼和飄須,顯得漂亮飄逸,下身自腰起附有多條長於腿的裙狀透明薄帶。


    依稀可見他水下擺動的雙腿被裹入其中,這可稱之尾巴的構造為減輕水流阻力而擺動。


    “變……變身了!”格斯好不易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也許是驚訝到極致,嘴巴都合不攏了。


    “何一顯以真身便是表明鮫族人誠意,我族絕不忘兩位大恩大德。”何一再一次拿出那片鱗片,“這是我族重寶,名為卜鱗,我在族中早已占卜出我有此一劫,在此地遇到貴人,實屬難得。”


    穆月白緊緊的盯著何一的眼睛,何一並不錯開目光,直視著她的眼睛。


    此時,四條顏色奇異的粉色錦鯉飛速遊來。細細一看,那鯉魚長著人麵,有人一樣的四肢。


    “什麽怪物!”格斯驚叫一聲。


    “這是陵魚,它們帶鮫綃來了。”穆月白很能理解格斯的大驚小怪,任誰一下子接觸如此多的新鮮事物也會有點忐忑吧。


    為首的陵魚捧起鮫綃,“這是用若鯛魚的泡膜碾拉配以鱗粉和魚油做成的,兩位披上它可隨我們一起護送少主。”


    “你們在幹什麽!”此時塔爾趕了上來。


    何一朝陵魚使了個眼色,陵魚便用四肢偷偷爬到穆月白和格斯身上,為他們穿上在黑夜裏幾乎看不見的透明鮫綃。


    “月小姐!劍聖大人!那是鮫人!萬不可被他迷惑!”


    這事情不能解釋的太多,“走!”穆月白當機立斷,雙手扶在何一的肩膀上,拉著格斯就要出發。


    何一欣喜的點了點頭,一擺尾就遊出去幾米遠。


    塔爾嚇得肝膽俱顫大聲喊道,“你們不要誤信鮫人!鮫人會把靠近海邊的人類拖下水進行交配。他們進入深水區就會露出真麵目的!你們趕緊回來!”


    何一聽不懂,格斯倒也不怕,穆月白卻也對這位何一有信任,不管不顧,“走!”


    何一男性鮫人背上有角質鰭都豎了起來,一猛子鑽入湖中。


    陵魚飛快的遊著,護衛他們四周。


    為首陵魚有些擔憂,“少主,真的不讓兩位在水下呼吸嗎?”


    何一同他們說道,“鮫人雖有奇法能使人在海中呼吸生活,但也同樣以減少人族壽命為代價,所以兩位還是閉氣吧。”


    穆月白點點頭,鮫綃讓水的阻力變得很少,她並不難受。


    格斯身強體壯,對於這樣新鮮的事情整個人都處於興奮狀態。


    何一和陵魚帶著兩人越遊越深,水下越來越黑!


    穆月白和格斯手拉手閉氣,借著何一和陵魚的力量,直達水底的異域之門。


    “兩位抓好了!”


    黑漆漆的旋渦讓人心中不寒而栗,而身為劍聖和身經百戰的穆月白,他們並未有任何退縮之心,一起紮進了旋渦之中。


    穆月白和格斯能看清楚周圍,已是抵達了另一片天地。


    “我妹妹何五要殺我!請二位助我一臂之力!”


    隻聽遠處有人念咒。


    “池魚,滿三千六百,蛟來為之長,能率魚飛置笱水中,即蛟去。蛟龍來,雷電現,吾族慷慨,以血祭!”


    何五手持蛟龍木,將它拋向空中,她周遭的粉色靈力將蛟龍木定在空中,右手輕輕一揮,她身邊的一位侍女靜靜閉上眼睛,粉色的靈刃將她的脖頸割破,鮮血噴湧灑在了蛟龍木上。


    蛟龍木見血後仿佛被點燃了,冒出了藍色火焰。


    那侍女已無氣息,而藍色的火焰吸收著那侍女新鮮的血液,不一會兒天空雷電大作,似有三隻蛟龍騰雲駕霧而來。


    何一停頓了一下,抬首一望,便知大事不妙,“我們必須趕快從湖中遊入東海,否則必死無疑!”


    穆月白也看天空雷電大作,那三隻蛟龍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張牙舞爪的撲來,隻能抓緊何一,“沉入湖底不行嗎?”


    “此處是湖,是蛟龍地盤,若是海底還可一試。”


    穆月白咬了咬下唇,“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格斯聽著他們嘰裏呱啦,一頭霧水,想要幫忙也不知道怎麽辦。


    何一目色一亮,“小姐是劍修吧,定有靈力,雖然時間緊迫,可您也可以一試!”


    “怎麽試?”


    何一緊皺眉頭,停止了遊動,“我是水靈根中的天靈根,若你助我一臂之力,就能看見空氣中的藍色的絲絡?請您屏氣凝神,好好感受一下……”


    穆月白聽他的話,屏氣凝神,將靈力傳入何一身上,這空氣中,她忽然能看見這天地間飄滿了藍色的絲絡。


    “眼睛看到的,也算嗎?”穆月白抬手輕觸一條藍色絲絡,發現她手指輕點,那藍色絲絡立馬變成了雷電之力,而那力量似是會傳染,將一條一條藍色絲絡全部相繼染成了具有雷靈力的漂浮物。


    何一聽到她的話,久久不能回答,最後啞聲道,“如果您能控製,能將它們染成你的顏色,那就是您的!”穆月白仿佛天生會控製那絲絡一般,被染成藍色的水靈氣隨她的意念不規則的飄動著。


    這是她頭一次在這個靈力充足的世界運用她的雷靈根,也是頭一次與鮫人族合作發力,似乎這靈根的優勢,彰顯十足呢……


    “請您幫我們阻擋蛟龍追趕!”


    穆月白眼睛發亮,“好!”


    穆月白緊閉雙目,意念匯聚,將被染成雷淩的絲絡凝聚起來,不一會兒將它們凝結成連接天地的牆壁!


    何五看見那幾乎照亮天地的雷光牆壁,怒火中燒,咬緊牙關,“該死!是雷靈根!”


    何一找到了什麽幫手!他必須死在這裏!


    何五她幾乎瘋狂了,粉色的靈刃將身邊的侍女全部抹了脖子,大聲召喚著,“蛟龍來,雷電現,吾族慷慨,以血祭!”


    頓時百裏之內,狂風暴雨,雷電大作,竟有一群蛟龍騰雲駕霧而來!


    何一看著那讓天地變色的蛟龍群,便知此次,已是死局。


    他正要出言安慰穆月白,卻沒想到穆月白笑著在他背後說到,“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隻要我們留著一口氣,就一定能活下去。”


    何一片刻失神,然後笑了,“能與兩位共進退,是我何一的榮幸。”


    穆月白大聲回答,“我們相信你!也請你無所顧忌,竭盡全力的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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