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月白近乎呆愣的看著他,一動不動。


    “喂,小姐,你還好嗎?”


    “哦,我,我還好。”穆月白忍不住的用手按住了胸口,確定胸膛裏麵的心髒還在跳動,“謝謝你。”


    “不必客氣。”銀發男人手足無措的擺擺手,他的相貌輪廓竟然和這隻死去的精靈有些相像,隻是身材過於高大,五官也有些粗獷,他在努力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但那笑容堪稱凶神惡煞。


    “需要我扶你起來嗎?”那張努力想擺出正常表情的臉最後拚湊出可怖的效果。


    “謝謝你。”穆月白深吸一口氣,自己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自己本就不怎麽幹淨的裙子。


    “我叫穆月白,十分感謝你的幫助。”


    “我是林賽,很高興能幫到你……哦不,是很抱歉你遭遇這些,我以為我已經把它栓的足夠緊實了。”林賽沒想到救助的女孩會如此勇敢,畢竟這墮落的精靈王可把他嚇得這幾天都沒有吃好飯睡好覺。


    “是我該道歉,因為我根本不清楚情況,還受了誘惑,主動打開了他的鐵鏈。”


    林賽摸了摸鐵鏈,“不不不,穆小姐,你可能是我見過的最意誌堅定的女士了,幾乎沒有女人能逃過精靈王的蠱惑,更別說是墮落的精靈王。”


    “墮落的精靈王?”


    “小姐沒有聽到死去的精靈所唱的歌嗎?”


    “那是死去的精靈在唱歌?”穆月白回想起自己聽到的歌聲,驚歎著她一無所知的世界。


    “是的,那是最後的善意,她們死前的警告。”林賽從包中取出打火石,然後轉頭將馬匹上的幹枯的樹枝搬下來。“這個墮落的精靈王殺了這片森林的所有精靈,遠處的血池就是他的傑作。”


    穆月白細細品著這段歌謠,這才發現歌謠最後的結尾,恍然大悟,原來它有這樣的含義。


    “他是如何墮落?所以你離開是去揀柴火?”


    林賽撓了撓腦袋,白皙而粗獷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微微紅暈,“墮落有千百種理由…我…我比較怕黑。”


    啊?怕黑?


    穆月白再一次上下打量他,這樣的男人會怕黑?


    “我很討厭這些東西,無法接受晚上一個人陪這個老怪物,但是怕它逃脫,所以住在了周邊,天快亮的時候就往這邊趕了。”說著林賽一臉嫌棄的將樹枝堆在死屍上,“現在要在陽光下把他燒掉才算消除幹淨。”


    “哦。”


    忽然林賽看到屍體衣襟中露出一角明黃的小冊子。


    “似乎是諭書,你想要嗎?”林賽搓了搓手退後幾步,看來是不想再碰這精靈王的屍體。


    “嗯,我覺得我需要,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假話。”穆月白忍住不適,去精靈王的屍首上拽住冊子的一個小角。


    “精靈王是不會說假話的,就算是墮落的精靈王也一樣,如果有需要就拿走吧。”林賽捂著鼻子,再次後退一步。


    林賽的一舉一動和他的相貌體格差別太大,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如何下定決心斬殺這頭怪物的。


    但他又是第一個讓穆月白在這個陌生世界感受到幾絲善意的人。


    穆月白拿諭書發現冊子裏是一片空白,有些費解的看著林賽。


    “諭書是屬於個人的秘密,現在有我在你身邊是看不見的,而且它的主人已墮落,不能放在陽光下看。”


    “謝謝。”沒想到林賽對於這個東西還如此了解,不過想來能抓住墮落精靈王這樣怪物的人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本領。


    林賽的衣著看似普通,甚至算得上是破爛,但對於法器再了解不過的穆月白能看出,在林賽衣著附著的是密密麻麻的法陣。


    他談吐禮貌,雖然長相粗獷但舉止優雅。穆月白腦海裏忽然出現了“貴族”一詞。


    林賽有條不紊的點燃柴火,燃燒屍體,清掃灰塵,念誦安息詞。然後看著自己麵前幾乎不成人樣的女人,她原來的裙子已經髒到看不清楚顏色,一身血汙,一縷縷頭發貼著她的臉頰,長什麽樣子,林賽根本看不清楚,隻能看見一雙堅定而明亮的眼睛。


    把這樣的女士拋在這樣的荒郊野嶺,實在不符合紳士的品格,“如果穆小姐信任我,可以跟我走。”


    穆月白忍不住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太感謝了!”


    林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必客氣。”


    “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請盡管招呼。”穆月白擦了擦滿是汙漬的臉,“對了,精靈王還說過一份禮物,在血湖湖底!”


    林賽一想到那血湖就忍不住皺眉,“穆小姐,你要去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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