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寧安與月盡絕說話間,陸家的護衛與月家商行的護衛,也在水橫天的調節下,停止了爭論。


    “先救弦音公主。”水橫天說完,又飛快地補一句:“不救出弦音公主,便是我們救出了寧安,寧安也不會跟我們走。”


    此言一出,月家商行的護衛就不說話了,轉身跟在水橫天身後,一起朝弦音公主所在方向衝過去。


    “你的水大哥,還真是了解你。”月盡絕的聽力超乎尋常,哪怕外麵一片雜鬧聲,他也能聽到掩藏在雜亂下的聲音。


    月寧安聽不到,但從月盡絕的話中,大致能推算出發生了什麽。


    月寧安不接話,月盡絕也不糾結,他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姑姑,你真不出去看看,我為你們準備的好戲嗎?”


    “別忘了,你在我手上。”月寧安有些頭痛的,看著惹事不怕大的少年。


    果然,小孩什麽的,隻有睡著的時候最可愛。


    “你還會殺我不成。”月盡絕不以為意,完全不將月寧安的威脅,放在心上。


    他在月寧安麵前有恃無恐,明知月寧安懷疑他,他還敢拿自己來算計月寧安,誘月寧安來北遼,就是仗著月寧安,對他的那份特殊感情與愧疚。


    隻要他是月寧安的侄子,隻要他過往的遭遇是真的,便是他一刀紮進月寧安的心口,月寧安也不會反手一刀紮回來,頂多就是把他胳膊給卸了,讓他沒有自由。


    這就是月寧安,他的姑姑,一個被月家家主與準繼承人寵著長大,有著月家的人精明理智,還有著月家人沒有的重情的姑姑。


    自從他知道,月寧安是他的姑姑,他就嫉妒著她。


    隻有被愛包圍長大的人,才能回饋身邊人的同樣的感情。


    像他這種人……


    身邊的人對他皆抱之以惡,他能回饋的也隻有惡意。


    除了月寧安外,他沒有感受過這世間的善意,但可惜的是,月寧安出現得太晚了。


    他深在深淵,滿身罪惡,他隻想拉所有人,陪他一起入深淵。


    月寧安看著自鳴得意,有恃恐的少年,歎息了一聲:“我不會殺你,但你也別逼我。”


    她能對月盡絕狠下心來,但做不到殺了他,哪怕他惡行累累,她也做不到。


    “嗬……”月盡絕怪笑了一聲,高聲吩咐道:“讓外麵的人停下來,水橫天他們不肯休戰,就把弦音公主扒光丟出來!”


    月寧安眉頭緊蹙:“你別亂來!”


    月盡絕雖行事無章法,但從來不會做無用的事。聽到少年的話,月寧安隱約猜到了,月盡絕請她看的“好戲”是什麽了。


    “我從來都是亂來的,姑姑第一天認識我嘛。”月盡絕仍舊是那副慵懶的姿態,他漫不經心地下令:“看在我姑姑的麵子,你們給水橫天一柱香的時間,不停下來,我就請他們一起欣賞,弦音公主的好戲。”


    “是。”馬車外,死士應了一聲。


    不多時,就聽到外麵響起,鳴金收兵的鑼聲。


    鑼聲還未結束,死士就高聲重複著月盡絕的話。


    死士的話剛響起,外麵的打鬥聲就停了下來。


    “你們敢!”不等死士說完,陸家的護衛就厲聲暴吼。


    “你們可以試試,我們敢不敢!”月盡絕的護衛,頗有幾分月盡絕的風範,人狠話不多。


    陸家的護衛自是不信,但在月盡絕手中,吃了數次苦頭的水橫天,卻知道這些人還真做得出來。


    他攔下了衝動了陸家護衛:“別衝動,弦音公主還在他們手上!”


    “可他們……”陸家的護衛當然知道,隻是看到弦音公主受辱,看到北遼人這般輕謾弦音公主,他們實在受不了。


    “他們也不敢亂來,真要亂來,就等著承受大周的報複。”水橫天這句話,是對陸家的護衛說的,也是對月盡絕的人說的。


    他在警告這些人,不要亂來。


    馬車內,月盡絕聽到水橫天的話,不由得笑出聲:“姑姑,你的水大哥還是很天真……多少惡人做惡後,逍遙自在,享盡人間富貴,嘴上說的報複,又多少能實現呢……便是能報複又如何?要報複,那也隻能事後再報複,現在受到的傷害,卻是不可逆轉的。”


    “所以,你別打弦音公主的主意,你知道的……我不是水大哥,我向來是有仇當場就報,你敢打弦音公主的主意,我就敢魚死網破。”同樣是威脅,月寧安的話,顯然比水橫天更有殺傷力。


    “姑姑準備怎麽魚死網破?一起死嗎?姑姑你舍得嗎?”月盡絕挑釁的道,而回答他的,是月寧安粗暴的,一把拽起月盡絕:“我不會殺你,但我可以選擇跟你一起死。”


    當然,月寧安現在並不想死,現在還沒有難到,要一起去死的地步……


    她隻是嚇一嚇月盡絕,隻拽了一把,就把月盡絕放了回去,可就算如此,月盡絕還是嚇得不輕。


    他滿頭大汗,腹語發出來的聲音,都帶著顫抖:“你瘋了嗎?”


    他命人裝的暗器,他心裏清楚。


    剛剛……


    差一點,他們兩個都要完了。


    不是死的完,而是生不如死的完。


    比起死,他更害怕生不如死,就像他現在這樣,每時每刻他都覺得,活著就是一種折磨。


    可要是引發了馬車內的暗器,他與月寧安二人的下場,會比他現在還要慘。


    他現在,好歹還能動。


    但要是引發了暗器,他和月寧安隻能在床上躺一輩子,除了頭哪裏都不能動,連尋死都做不到。


    “給外麵的人下令,讓他們空出一條道,讓水橫天他們走。再告訴水橫天,隻要他們不妄動,你們就不會對弦音公主如何。”果然,這世間沒有不怕死的人。


    看月盡絕的反應,月寧安就知道,把月盡絕扣在這輛馬車上,把暗器裝上,是十分明智的選擇。


    別的不說,至少能暫時製住,這個無法無天的少年。


    “不可能!我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絕不會為任何人改變……”月盡絕果斷拒絕,並威脅地道:“姑姑,你要慶幸,你是我的姑姑。不然,今天被剝光放在玉床上,被北遼人當眾糟蹋的,就是你了。”


    讓一眾將士,當眾淩虐、蹂躪弦音公主,可是他,為他親愛的姑姑,精心準備的好戲。


    要是不讓月寧安看到,不聽他話的,會有多可怕的下場,月寧安又怎麽會乖乖的聽話,不敢再反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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