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機會!


    任憑他怎麽說,別院的下人都不搭理他,堅定地不幫他通報。


    他們大將軍正忙著呢,哪有閑功夫搭理這什麽欽差。


    派人保護他南下,不過是要用他,吸引餘總督等人的注意力罷了。


    姓胡的莫不是以為,他們家大將軍派人保護他,就是怕了他們中書六部了吧?


    “好好好!好一個樞密院使,本官記下了!”麵對武將麵前向來高高在上的胡欽差,不想他放低身段,主動上門求見,陸大將軍不見他就算了,就連陸大將軍身邊的武夫,也敢給他難堪……


    自覺受到羞辱的胡欽差,一臉鐵青,甩袖而去:“我就不信,死了張屠夫,隻能吃混毛豬。沒有你們,我胡某人一樣能把江南官場的事查清楚,你們給我等著……”


    趙啟安翻牆而入,正好聽到這句話,差點從牆頭摔了下來……


    他皇兄派來的欽差,這麽囂張?


    他在江南,都沒這個底氣,敢這麽跟陸藏鋒說話,這姓胡的哪來的勇氣?


    是他皇兄,給他的勇氣嗎?


    “趙王殿下,別院有門的。”陸三默默地從暗處走了出來。


    江南這麽亂,他們這群護衛已經很難了。


    趙王知不知道,他動不動就翻牆、翻窗的行為,給他們這群護衛,增添了很大的工作量。


    “行了,這又不是你們大將軍府。”趙啟安給了陸三一個白眼:“本王要的人呢?還活著嗎?”


    趙啟安要的人,就是那日在碼頭上,狀告餘總督的中年男人。那個,胡欽差以為,中毒而死的男人。


    那人是重要人證,陸大將軍很清楚江南的官員有多張狂,早早就將那人,秘密送到月寧安在江南的別院。


    那個安置在總督府西院的,不過是一個,被他們收買了的死刑犯罷了。


    果然,那個死刑犯,死在了總督府。


    “王爺放心,人在密室,好好的。”陸三側身讓了一步,給趙啟安指路:“王爺這邊請。”


    “急什麽?本王來了,怎麽能不跟主人打聲招呼。”趙啟安腳步一拐,就朝內院走去:“月寧安呢?她在哪?”


    陸三連忙上前,試圖攔下趙啟安:“王爺,我們家夫人……”


    “行了,在我麵前,就少裝模作樣。什麽夫人不夫人的……你當我沒眼睛呢?你們家大將軍,想要登堂入室擁有名份,還遠著呢。”趙啟安一把推開陸三:“香血海的事,可不僅僅是你們樞密院的事,我們皇城司也盯著呢。”


    趙啟安大步往前走,很快就把陸三甩下了,陸三快步追上:“王爺,我們夫人真沒空……”


    趙啟安根本不聽,陸三越是喊,他走的越快。


    三兩步,趙啟安就走到後院,然後就看到……


    陸藏鋒坐在小凳子上,給一把木製長椅打磨,月寧安嘴裏不知在說什麽,拿著一塊帕子,給他擦汗,兩人頭挨著頭,說不出來的膩歪。


    看到他過來,兩人看了一眼,照舊做自己的事,完全當他不存在。


    “這就是,你說的沒空?”趙啟安隻覺得,牙酸得厲害。


    他雖有心裏準備,知道月寧安與陸藏鋒已是兩情相悅,但看到他們二人,旁若無人,舉止親密,還是覺得……


    心塞!


    不痛快!


    想要回宮,抽他皇兄一頓那麽不痛快。


    陸三麵不改色:“恩,我們將軍和夫人很忙,沒空。”


    他們大將軍馬上又要出征了,月姑娘十有八九沒空跟隨,兩人百忙之中,才抽出點時間培養感情,哪來的空閑,招呼趙王這個不重要的人。


    “你可真優秀。”趙啟安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王爺謬讚。”陸三露出一抹羞澀的笑。


    趙啟安隻覺得牙更酸了:“本王不是誇你。”陸藏鋒的人,到底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趙啟安給了陸三一個白眼,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走到兩人麵前,蹲下,斜了月寧安一眼,陰陽怪氣地問道:“我說你們倆,要忙到什麽時候?”


    “你陪王爺說話吧,餘下的晚些時候再做。”月寧安遞了一塊毛巾給陸大將軍擦手,向趙啟安告罪了一聲,就走了。


    走了……


    趙啟安瞪大眼睛,看著月寧安離開的背影,不敢置信地大叫:“我有那麽嚇人嗎?我一來,她就走,她什麽意思?”


    最主要,月寧安不要給他行禮嗎?


    明明以前見到他,都會給他行禮的?


    是他今天進來的方式,不對嗎?


    “你這張鬼臉長什麽樣,你心裏沒數嗎?”陸大將軍拿帕子擦了擦手,一臉嫌棄:“說吧,找本將軍有什麽事?”


    “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嗎?”趙啟安手賤的,拿起陸大將軍剛打磨的,那個說是椅子卻又沒有腳,說不是椅子,它又長了一副椅子樣的物件,不解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麽?怎麽奇奇怪怪的?”


    “別碰!”陸大將軍一把拍掉趙啟安的手,起身,朝一旁的石椅走去。


    趙啟安跟了過來,追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呀?那是椅子嗎?怎麽沒有腳?”


    陸大將軍沒回答,徑直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趙啟安坐下,不死心地繼續追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呢?”


    “秋千椅。”被問的不耐煩的陸大將軍,沒好氣地回了一聲。


    趙啟安:“秋行椅?給月寧安做的?”


    “嗯。”


    趙啟安瞪大眼睛,怒了:“江南亂成那樣,你還有閑情做秋千椅?陸藏鋒,你這是打算做昏……”


    “昏什麽?”陸大將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昏……昏臣。”趙啟安急中生智,自己造了一個詞。


    陸大將軍也懶得跟他計較,問道:“說吧,有什麽事?”


    趙啟安:“……”就好氣,但又說不出來為什麽生氣。


    趙啟安憋屈致極地開口:“香血海的事,還有江南那些被賣掉的糧,你確定能追回來嗎?”


    如若不行,他必須立刻向他皇兄稟報,讓他皇兄借機向北遼釋放善意,穩住北遼,別在這個時候開戰。


    “香血海,我會捉回來。那批糧,你就別想了。”陸大將軍淡淡地道。


    “什麽意思,你要私吞?”趙啟安可不會認夥,陸藏鋒這話,是追不回來的意思。


    “什麽私吞不私吞的……本將軍這次帶人去拿香血海,朝廷是出人了還是出錢了?”趙啟安想什麽美事呢?


    趙啟安不會以為,他寧可欠月寧安人情,用月寧安的人,也不用朝廷的人,是為了給朝廷追回那批糧食吧?


    那批糧食是那些文官賣掉的,趙啟安是哪來的自信,認為他會幫那群蛀蟲收拾善後,把這個窟窿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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