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泄密,月寧安也不知道。


    薛府不是月家,她第一次登薛府的門,哪知薛府的情況。


    不過,有心腹幕僚背叛在前,月寧安並不看好,薛定山對薛府的掌控力度。


    那幕僚跟在薛定山身邊二十多年,上一次張家更是差點害得薛家翻船,薛定山都沒有發現對方的異常,想來就算薛家有別的探子,薛定山肯定也不知道。


    是以,不管那個幕僚有沒有綃泄密,她都得按最糟糕的可能,來處理此事。


    “薛大人,你信我嗎?”月寧安珠智在握、自信從容,無聲地告訴薛定山,她從不懼怕任何風險,更不懼怕任何意外,這點小事全然在她的掌控中。


    受月寧安的自信影響,薛定山也冷靜下來了,神情堅定地道:“信!我不信我自己,但我信你。”


    要不是月寧安,第一時間發現不對,派人去找他的幕僚,他都不知道,他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一開始就是抱著目的接近他的。


    幕僚的背叛,讓他開始懷疑身邊每一個人,他現在能信任的人,也隻有月寧安了。


    “既然信我,接下來……你就聽我的安排。”當薛定山主動問她要怎麽辦的時候,月寧安就知道,薛定山已經把主動權交到了她手上。


    她問這一句,不過是為了給薛定山一個反悔的機會。


    薛定山要反悔現在還來得及,但薛定山要是再次應下了,她就容不得薛定山說不了。


    薛定山沒有立刻答應,沉吟片刻才點頭:“好,我聽你的安排。”


    “現在,去通知你的夫人。你們夫妻二人,跟我和我的護衛換裝,你們乘我的馬車出府。出府後,我會安排人接應你們,將你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之後,你們就等消息……記住,除非是我親自去找你們,不然,不管是誰去找你們,哪怕是崔軼去找你們,你們也不能離開我給你們安排的地方,明白嗎?”


    月寧安神情嚴肅,語速極快,顯然不是在跟薛定山商量,而是告知薛定山她的安排,薛定山不需要有意見,他隻要照做就行了。


    薛定山眉頭微皺:“月姑娘,我是朝廷命官,我要消失多日,恐怕會引人懷疑。”


    “放心,一切有我!”月寧安篤定的說道。


    她神情平靜、語氣淡漠,好似這是再尋常不過事,讓人無端的信服。


    薛定山不再猶豫:“好,我聽姑娘的!”


    他已經上了月寧安的船,不可能下來。再說了,月寧安的安排,明顯是為他們夫妻的安危著想,他還有什麽好遲疑的?


    薛夫人是個以夫為天的女人,陡然得知要離府,她雖有錯愕卻並無慌亂,柔順的應了下來,什麽也沒有說,就跟著月寧安去內室換衣服。


    衣服換完,薛夫人才小心地問了一句:“月姑娘,我家老爺……會有危險嗎?”


    “你們聽我的安排,不要亂走,不要暴露身份,就不會有事。”月寧安聲音很輕,眉眼間俱是從容自信的光芒,仿佛什麽事都難不倒她。


    四目相對,對上月寧安溫暖充滿力量的眸子,薛夫人隻覺得不安的心,突然就踏實了。


    薛大人與薛夫人換好衣服,就在月寧安的安排下,由公叔少華帶著他們離開了。


    公叔少華自是不肯,十分堅定的說,要陪在月寧安身邊,與月寧安共進退,絕不做逃兵。


    他這一番話,把薛大人與薛夫人羞的臉都紅了。


    月寧安給了他一個白眼,問他:“你留在我身邊,有什麽用?”


    公叔少華:“……”這就尷尬了。


    月寧安卻嫌不夠,又補了一句:“你這塊頭,倒是可以給我擋刀。”


    公叔少華:“月寧安,打人不打臉呀。”


    “再廢話,我丟你出去。”月寧安給了公叔少華一個帶著殺氣的冷眼,公叔少華瞬間就慫了,嘟囔了一聲,老實地跟著薛大人夫婦離開了。


    薛大人夫婦相視一眼,笑了:看他們輕鬆的樣子,問題應該不嚴重,他們得相信年輕人。


    然,薛大人夫婦不知,他們三人一走,月寧安就冷下臉,厲聲吩咐陸三把薛家的下人,全部召集到前院。


    吩咐完陸三,月寧安又把隱在暗處,保護她的暗衛叫了出來。


    陸大將軍安排了三個暗衛在月寧安身邊,當然這三個暗衛不會同時出現,他們三人輪班,每天無縫連接的保護月寧安。


    月寧安此時喚同來的,是暗衛天一:“夫人。”


    “即刻進京,將這封奏折交到崔相手中。”月寧安將薛大人寫的那封折子,封入秘盒中,交給暗衛。


    多餘的話,月寧安沒有說,她相信依崔相的政治智慧與手段,一定能讓這份奏折,發揮最大的價值。


    “是,夫人。”天一雖詫異,月寧安為什麽不把折子交給他們家將軍,但暗衛守則在那裏,哪怕有再多的疑問,暗衛也不敢多問。


    見月寧安沒有別的命令,暗衛拿著木盒離去。


    暗衛走後,月寧安一時也沒有旁的事,但她心裏裝著事,根本坐不住。


    月寧安在花廳繞著圈走來走去,將接下來要做的事,一件件在腦子裏過一遍。


    在還沒有確定,消息是否走漏前,就先一步把薛大人夫婦送走,這一步太過冒險,很有可能會引起江南總督的懷疑,但是……


    她不敢賭。


    她不敢拿薛大人夫婦的性命去賭。


    是以,她隻能把計劃提前,由暗轉明了。


    “姑娘,薛府所有下人都召集齊了,屬下已核實過,一個都不少。”月寧安剛理出一個頭緒,陸三就回來複命。


    月寧安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雜亂的情緒壓下,昂首抬胸地往外走:“走,去會一會薛家的下人。”


    她可以焦急,可以不安,甚至可以害怕,但是……


    她不能在外人,尤其不能在追隨她的人麵前,表露出哪怕一絲的不確信。


    隻要她有一絲不確信,底下的人就會將恐懼無限放大。


    就像在薛大人夫婦麵前……


    哪怕她心中再慌亂,也必須要拿出從容自信的樣子,以穩住他們,免得他們心生怯意,中途反叛。


    “月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月寧安與陸三剛步出花廳,薛府的管家就一臉慌亂的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大喊:“官兵,總督大人帶兵圍了薛府!說我們……窩藏朝廷欽犯!”


    “總督?”月寧安腳步一頓,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江南總督這是扒了薛家的屋頂嗎?


    這也來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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