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寧安走出破舊的小巷,就看到抱著燒餅,朝她飛奔而來的阿魯罕。


    阿魯罕不愧為是草原上的雄鷹,速度極快,月寧安不過愣了一下神,阿魯罕就跑到了月寧安麵前。


    “少……少主,你沒事!”阿魯罕氣喘籲籲,麵上又是驚又是喜,還有難掩的驚慌與不安。


    月寧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起火的吊腳樓,無奈地笑了笑:“我說了,在金國沒有人會動我。”


    “少主,這世間聰明人多……但……蠢人也多。我們誰也不敢保證,我們遇到的人都是聰明人。”阿魯罕的氣息還沒有平複下來,可他卻顧不得這些:“少主,你下次別再冒險了,太危險了!”


    “好。”月寧安應得幹脆,怕阿魯罕再念叨,月寧安連忙指了指,阿魯罕手中的燒餅:“我肚子餓了。”


    她今天,確實冒險了。


    現在回想起來,她背汗都沁出一身冷汗。


    她預想過,烏林會將與她見麵的事,稟報給金皇,也猜到那小破酒樓會有金皇的人,她獨獨沒有想到……


    金皇都傷成那樣了,還會親自出麵。


    金皇果然很忌憚他們月家!


    好在,最後也算是有驚無險。


    “哢嚓!”月寧安咬了一口燒餅,眼中閃過一抹驚喜與懷念:“這麽多年過去了,味道還是沒有變,還是一樣的好吃。”


    “沒有少主當年,給我的那個燒餅好吃。”阿魯罕的臉上,也閃過懷念之色。


    月寧安笑了笑:“都是同一家的燒餅,哪有那麽多區別。”


    “有的,那是少主給的!少主給的,不一樣!”那個燒餅的味道,他此生都忘不掉。


    當年,他瀕臨餓死,少主遞給了他一個燒餅,說:“要死也要做飽死鬼,餓死鬼太慘了。


    他已經忘了,他當時聽到那句話是什麽心情,但他一直忘不了,那個燒餅的味道。


    那個燒餅,是他此生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


    “想吃自己去買,我是不會分給你的。”月寧安又咬了一口,全然不理會阿魯罕話中的深意,大步往前走。


    “是,少主。”阿魯罕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將不該有的情緒,默默地跟在月寧安身後。


    在金都,少有比大富賭場還要安全的地方,哪怕海珠公主帶人來鬧了一場,月寧安仍舊選擇住在大富賭場。


    月寧安與阿魯罕回到賭場時,天已經暗了。


    一到賭場,管事就來報,有一個大周人要見月寧安,已經等了月寧安一個下午。


    “大周人?”月寧安隱約猜到是誰,但真正看到了,還是很高興:“水大哥,果然是你!看到你無事,我就放心了。”


    水橫天朝月寧安點了點頭,與月寧安的歡喜相比,他稍顯冷漠:“寧安,我聽說高懸光死了。”


    月寧安怔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是,他死了。”


    水橫天又道:“完顏璟也死了。”


    “是,完顏璟也死了。”月寧安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


    此時,但凡有點眼力勁的人,都知道不該繼續問下去,然……


    水橫天不是一個圓滑的人,相反他很認真。


    哪怕知道,自己不該再問下去,水橫天還是問了:“人是你殺的?”


    “不是我動的手,但也差不多吧。”她知道水橫天要說什麽,她也不覺得有什麽可隱瞞的。


    她月寧安做了,就敢認。


    水橫天沒有想到,月寧安會承認的那麽爽快,愣了一下,才繼續問道:“寧安,你還記得,你是為什麽來金國嗎?”


    “記得。”為了將完顏璟交給郭蝦,用來換郭蝦幫他們,將陸藏鋒帶出金國。


    她怎麽會忘?


    “那你……這是在做什麽?你在設計完顏璟與高懸光的時候,有想過他的安危嗎?”這兩人,關係到他們能不能找到陸藏鋒,能不能順利與陸藏鋒離開金國。


    現在這兩人死了,月寧安就沒有想過,她此舉會讓陸藏鋒陷入更危險的境地嗎?


    月寧安來金都,難道不是為了救陸藏鋒的嗎?


    他不懂,所以他來問月寧安。


    月寧安歎了口氣,解釋地道:“水大哥,高懸光不值得信任,他是北遼大將軍申虎之子。”


    要讓高懸光知道,刺殺金皇是的人是陸藏鋒,高懸光會毫不猶豫的賣了陸藏鋒,甚至會借機殺了陸藏鋒。


    水橫天愣了一下:“你確定?”


    “我當然能確定。”不僅僅是她,想來海珠公主也知曉,不然不會那麽幹脆的殺了高懸光。


    “可他不是……皇上的人嗎?”水橫天不敢置信。


    “但他也是北遼的人。”月寧安肯定地道。


    水橫天默了片刻,才道:“那完顏璟呢?完顏璟是我們的重要籌碼,沒了完顏璟,你還有別的可以跟郭蝦交換?”


    月寧安強壓下怒火,反問:“我為什麽要跟郭蝦交易?”


    “不跟郭蝦交易,你能找到他?”


    “不能!”


    “那你能保證,他不會有事?”


    “不能!”


    “那你……”


    “水大哥!”月寧安不耐煩地,打斷水橫天的話:“皇上交給我的任務,是把完顏璟交給高懸光,我已經完成了。旁的……我要做什麽,皇上無權幹涉我,你也沒有那個資格。”


    “寧安……”水橫天凝眉,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愣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我沒有資格幹涉你,那他呢?你不管他的死活了嗎?”


    月寧安怒極反笑:“水大哥覺得,我沒有管他的死活?水大哥是不是覺得,我應該犧牲我自己去救他,才叫管他的死活了?”


    水橫天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但你說的這些話,就是這個意思。”月寧安不客氣地,打斷水橫天的話:“你在怪我,怪我不顧他的安危,害死完顏璟;怪我在金都攪風攪雨,卻不想著找他;怪我手上有權有勢,卻什麽也不做……你在怪我,為他做得不夠多!”


    “我不是……”


    然而,月寧安卻不想聽,她再次打斷水橫天的話,冷冷地開口:“水大哥,你知道什麽叫過河的卒子嗎?”


    月寧安眼睛微紅,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憤怒:“過河的卒子,隻能拚命向前,不能後退。在我選擇來金國,我就是那個過河的卒子,我除了往前走之外,沒有別的任何選擇。”


    當她願意,在這個時候來金國呀!


    當她願意,卷入金國的內鬥呀!


    要不是為了陸藏鋒,她何至於將自己陷入險境!


    這世間,除了她自己外,沒有人有資格,能指責她為陸藏鋒做得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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