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寧安怎麽也想不明白,這群小姑娘,是從哪裏看出她,她有那個能力,能幫她們了?


    她不過是怕這群小丫頭,哭得眼紅臉腫,明天進宮會惹得宮中的貴人不滿,撐不到殉葬就會被處死,她不想被牽連,才出聲提醒了她們一句。


    就這樣,這群小姑娘,就能看出她天賦異稟、超凡脫俗,能帶她們反抗皇家了?


    然,不管月寧安怎麽說都沒有用,一群小姑娘就堅定地把她當救星。


    “小月亮,你雖然年紀不大,但膽子比我們大。你看,要進宮的消息傳來後,你是唯一一個沒有慌張的人,甚至還能提醒我們,要為明天的進宮做準備。你雖然不說話,但我們都知道,你是我們當中最聰明的一個。小月亮,我們實在害怕,實在沒有辦法,你別不管我們。”


    “小月亮……你就幫幫我們。不,不用幫我們,我們聽你的,以後你叫我們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反正都是要死,哪怕最後還是被灌水銀,但我們爭取過,努力過……總比等死的好。


    “對,小月亮我們以後都聽你的,不管結果如何……我們,我們都不會怪你的,你別不管我們,我害怕……”


    說著說著,一群小姑娘想到即將麵對的事,又哭了出來。


    “別哭了,我在呢。”月寧安拿出帕子,給身旁的小姑娘擦眼淚。


    小姑娘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能怎麽辦?


    雖然,憑她個人的力量,不可能跟整個王朝抗衡,跟皇上定下的規矩抗衡,把她們全部救下來,但給她們一點安慰,給她們一點希望,暫時給她們做一回依靠,她還是能做到的。


    都是小孩子,能幫一把是一把。


    當年,要不是有老頭拉她一把,也就沒有現在的月寧安。


    月寧安不再推辭,將身邊的小姑娘們一個個哄好。


    小姑娘們雖然哭得厲害,但也很好哄呀。


    畢竟,會被部落送來殉葬的小姑娘,出身都不會太好,在家也是不受寵的,不然父母也舍不得把她們送來。


    月寧安將小姑娘們哄好,讓她們在大廳等著,不要急著離開,她先出去看看……


    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先前那個被拖出去的小姑娘,很有可能就被丟棄在外麵,用來震懾這群小姑娘。


    果然,月寧安出去,就看到那少女赤條條地躺在地上,她的身上全是淤青,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上去滲人極了。


    月寧安平靜地上前,蹲在那個少女身旁,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你果然沒有死。”


    月寧安起身:“既然沒死,就起來吧,別躺在這裏嚇人。”


    “你……”那少女扭頭,怒瞪月寧安,嘶啞著嗓子大喊:“你……還是不是人?”沒看到她這麽慘嗎?


    就算不憐憫她,同情她,也該被嚇到吧?


    現在的小姑娘,膽子都這麽大嗎?


    “不是人的,是你不是我。”月寧安居高臨下,聲音透著寒意:“費力演這麽一出,就為了嚇我們,你的目的達到了,還躺在這裏,你想嚇誰?”


    在這個少女跑出來,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是以,她冷漠地看著,任由對方折騰……


    “你……怎麽知道?”少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月寧安。


    “你跑出去的時候,步子邁得極快,宮裏那位老太監處罰你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這不合理。”要不是如此,她當時……


    她當時寧可冒著被人盯上的風險,也會出頭為少女求情。


    她不能接受,九裏坡的悲劇,再次在她麵前上演。


    然,就是因為擔心,在意,她才發現了這少女的異常。


    “驛站所有的少女,都是用來給陛下殉葬的,我們當中沒有哪個是多餘的人。給陛下殉葬的少女,必須保持身心幹淨,你不肯殉葬,跳出來鬧事……”月寧安掃了少女一眼,冷笑…


    “按說,宮裏的人哪怕是將你打一頓,也不會壞你的身子。要知道,一旦你身子不幹淨了,就沒有辦法殉葬了。老太監要我們明天一早進宮,隻剩一個晚上的時間,少了一個你,他們去哪再找一個,接受了訓練的人出來?”


    在看到老太監,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就直接讓人把鬧事的少女拖出去,月寧安就明白了。


    這不過是殺雞儆猴的手段罷了。


    “是以,我大膽猜測,給陛下殉葬的人數不是百人,而是九十九人,你原本就不是為了殉葬來的。你混在我們當中,就是故意在殉葬前鬧騰一下,好叫我們看到不肯殉葬的下場,不敢再鬧騰,是嗎?”


    “你很聰明!”躺在地上的少女裝不下去了,憤恨地起身,咬牙切齒地怒瞪月寧安:“你既然猜到了,就該知道,你們這些人除了乖乖地殉葬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為了讓你們心甘情願的殉葬,我們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我們被家族送到這裏,就沒有想過,我們還能活著出去,但我也不想慘死。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月寧安見對方,沒有殺自己滅口的意思,知道她賭對了。


    九十九個殉葬少女,這個時候一個都不能少,一個都不能出事。


    是以,哪怕她拆穿了對方的把戲,這少女也沒有想過殺她滅口。


    “交易?一個人殉,也敢跟我談交易?”人殉在他們眼中,與牲畜無異,都是灌了藥等死罷了。


    “但我能讓那些姑娘聽話,讓她們乖乖地按你說的辦,中途不生任何事端。”月寧安一臉認真地道。


    那少女,將身上的衣服攏緊,一臉嘲諷:“哈!沒有你,我們也能讓她們乖乖聽話。”


    “我還能煽動她們鬧騰,甚至在殉葬前一起自殺。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她們一起死?”月寧安說到最後,故作凶狠地瞪著少女,擺出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


    她現在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女,她可以聰明,可以冷靜,但不能有心機。


    果然,那少女沒把月寧安放在眼裏,譏諷地開口:“你想要什麽?想要我放過你是不可能,你們這些人殉的生辰八字都是算過了的,一個都不能少。”


    “我不要你放過我,我……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月寧安暗自醞釀情緒,將自己的“恨意”流露在外,好叫少女放下戒備。


    她學不來,別人十四歲的天真,她隻能學她自己,十四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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