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終歸是皇上，做臣子的可以表達不滿，但不能踩皇上的臉麵。
陸藏鋒知道，皇上已經對張相、對張家不滿了，他要再說下去，皇上麵子上掛不住不說，便是真動手收拾了張家，事後也會覺得他是被逼的……
且，趙啟安正巧在這個時候進宮，陸藏鋒不認為，他真的是急晴熙長公主的病。
晴熙長公主這個時候生病，確實不是正常的事，但還不值得趙啟安特意為她進宮見皇上。
趙啟安明顯是為了，調和他與皇上的矛盾來的。
趙啟安的麵子，他得給。
趙啟安沒搭理皇上，而是斜了陸藏鋒一眼，那一眼滿滿都是幸災樂禍，“陸大……”
“啟安，朕問你話呢？”皇上生怕趙啟安又提起張家的事，暗中給了趙啟安一個警告的眼神，讓趙啟安不要再作妖。
沒嘲笑到陸藏鋒，趙啟安很不快，語氣也透著不耐煩，“有什麽好問的，她是真病還是假病，重要嗎？反正她病了，你要不派太醫去醫治，她肯定會鬧得滿城風雨，說你這個皇帝眼中沒有長輩，欺負她死了爹。你要派太醫去了，她那病也治不好，她還要折騰，試探你的底線。”
皇上氣惱，沒好氣地道：“皇城司你清理得怎麽樣了？”
最近怎麽就沒有一件順心事？
也就蘇相，順著他的心意請辭了，可蘇相請辭後，事情反倒更亂了。
“就那樣唄。”皇上不提還好，一提趙啟安就鬱卒。
他是為什麽，要接下皇城司這個爛攤子？
他上輩子，真是欠了陸藏鋒的。
趙啟安狠狠地剜了陸藏鋒一眼。
陸藏鋒回以冷笑，就差沒有在臉上寫“幼稚”二字。
“就那樣是什麽哪樣？你別告訴朕，這麽多天過去了，一點進展也沒有？”張家的事不順，已叫皇上不痛快，晴熙長公主這裏要再出事，皇上覺得他可能會控製不住脾氣，先殺一批人再說了。
“廢了十多二十年的皇城司，你叫我怎麽在兩三天內，給你清幹淨？皇兄，我是人不是神，你要覺得我做得不好，你換了我，找個能人去。”趙啟安雙手一攤，一臉無賴。
“你……”皇上氣得不行，偏趙啟安又占理，隻能氣惱的道：“行了，晴熙長公主那裏，朕會派太醫去看，會看好她，不會讓她給你添亂。”
“有皇兄這句話，臣弟就放心了。”趙啟安長腿一收，一躍而起，整了整衣擺，一本正經地道：“臣弟匯報完了，皇兄還有別的事嗎？沒有，臣弟就走了。”
“滾滾滾！”皇上聽到這，哪還不明白，趙啟安急趕著進宮，根本就不是為了稟報晴熙長公主的事，而是聽到他召見藏鋒，怕他跟藏鋒吵起來。
雖然看趙啟安這副不正經的樣子很煩心，但不得不說，皇上很窩心，臉上也不自覺地帶出了笑意。
趙啟安不理會皇上，扭頭，朝陸藏鋒勾了勾手指，“一起？”
陸藏鋒起身，朝皇上道：“皇上，臣告退。”
趙啟安為了皇上，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皇上以為，趙啟安是進宮是為了給他解圍，但陸藏鋒知道，趙啟安急著進宮，是怕他就此與皇上離心。
可惜，趙啟安的用心，皇上不會明白，也無法理解。
高高在上的天子，是不會想到，底下的人敢對他不滿的……
陸藏鋒與趙啟安並肩往宮外走，一走出大殿，趙啟安就收起放浪形骸紈絝樣，一臉嚴肅地道：“張韶元的事，皇兄真不知情。甚至，我也都不知道，你別怪皇兄。”
“嗯。”陸藏鋒應了一聲，以示回應。
“張相身後牽扯太深，皇兄不想讓他坐上首相的位置，可江南的事他確實出了力，皇兄不能讓底下的人寒心。你看，皇兄不過是冷了他一下，他就把那個與青州有關聯的月三娘接到家裏，皇兄壓力很大。”趙啟安知道，他皇兄這次真的傷了陸藏鋒的心。
人的心，捂熱難，但要傷，隻需要一瞬。
“嗯。”陸藏鋒應了一聲，證明自己在聽，再多就沒有了。
趙啟安看他這副軟硬不吃的樣子，脾氣也上來了，“算了，算了，我也懶得說了，反正事情都這樣。你們高興就好，我不管你們了。”
趙啟安扭頭就走，可他剛走兩步，就聽到陸藏鋒說：“晴熙長公主這病，很有可能是衝著月寧安去的。”
趙啟安腳步一頓，扭頭就道：“孫不死？”
“嗯。”晴熙長公主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她怕暴露自己，不敢妄動，不敢對皇上或者他們出手，但要給月寧安添亂，卻隻需要抬抬手指。
趙啟安白了陸藏鋒一眼，“除了嗯，你還會說什麽？”
陸藏鋒盯著趙啟安，薄唇輕啟，冷漠地吐出一個字，“滾！”
趙啟安氣得炸毛，“陸藏鋒，你最好祈禱，沒有求我的一天。不然我滾遠了，肯定不會再滾回來！”
“嗯。”陸藏鋒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趁著沒滾遠，去跟皇上說一聲。”
說完，陸藏鋒長腿一邁，頭也不回地走了，留給趙啟安留下一個氣宇軒昂、英武不凡的背影。
“我上輩子真的是欠了你的。”趙啟安磨牙，憤憤地轉身，又回暖閣找皇上。
陸藏鋒從了宮，看到停在宮門口的崔家馬車，腳步一頓，招來陸一，“去，給你們夫人說一聲，晴熙長公主病了，讓她防著點。”
“夫，夫人？我們夫人？”陸一剛要應下，就發現有什麽不對。
將軍這稱呼，大有文章。
“怎麽？有問題？”陸藏鋒斜了陸一一眼。
要不是這輛馬車上，崔家的標誌太過明顯，一天連續進出月家，指不定會讓人傳出，月寧安與崔軼有什麽，他就自己跑一趟了，根本不需要陸一。
陸一一個激靈，高聲應下：“屬下這就去見夫人。”
“很好。”陸藏鋒讚許地看了陸一一眼，才朝馬車走去，留下陸一一人站在宮門口，一臉惆悵……
夫人？
夫人這稱呼是好，可問題是……
人家月姑娘，願意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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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藏鋒從了宮，看到停在宮門口的崔家馬車，腳步一頓，招來陸一，“去，給你們夫人說一聲，晴熙長公主病了，讓她防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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